“好。”欧意如不疑有他,应得干脆。“大师兄在我们离京都了之后才对我说我爹的事与你无关。原来他那日见你不下手,就代替你下了手。”施佰春说得小小声地,头低得快埋进碗里头去了。‘你说什么?”欧意如掐爆了手里那颗包子,里头的肉馅被挤了出来,蛋黄还掉到地上去。“你答应过我不生气……”施佰春自知理亏,声音细小如蚊蚋,几乎快传不到欧意如耳里。“皆如萧,我杀了你!”欧意如扔了包子,伸手揪住正喝着竹叶青的皆如萧,扯着他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你这混帐!杀了人还嫁祸予我,使我与小七误会彼此。你害我差点没了小七!混帐,我今日绝对要把你的手脚砍了,塞进瓮里用盐渍,再把你眼耳口鼻刨来浸酒。”皆如萧手里的竹叶青全泼到了欧意如的白衣上,他有些纳闷地看着欧意如,而后问:“杀谁?杀了谁?”“唉……”施佰春叹了口气,师兄早糊里糊涂了,哪记得那些事呢?她遂道:“记不得了吗?六公主啊,欧意冰也是你手下的左护法孜非!”说到师姐的名字时,施佰春心里又疼了一下!“欧意冰?”皆如萧想起了这个人,他脸一偏,往旁边侧去,不看施佰春也不看欧意如,说道:“欧意冰不能杀……她是小小七的师姐……不能杀……谁能能杀……不能杀她的……”施佰春猛地抬起头来。欧意如更是诧异。施佰春不敢置信地再问:“你没杀她?”皆如萧双唇紧闭,双眼转啊转地,就是不开口,也不看欧意如和施佰春两人。“我师姐……不……小小七她六师姐如今人在何处?”施佰春紧张地追问。“师兄你快告诉我!”“不知道。”皆如萧说:“不能告诉别人。”“那告诉小月好不好,小月不是别人,小月是妹妹!”施佰春连忙靠过来,拍着欧意如的手要欧意如将皆如萧放开。欧意如不悦地瞪了施佰春一眼,才将皆如萧松开。“在哪?”施佰春问。皆如萧看了看施佰春,而后凑到施佰春耳边,轻轻说:“我告诉你,可是你不能告诉小小七。小小七的姐是要死的,我不能心软。”“我晓得、我晓得,”施佰春拼命点头。“你没有心软。”“我藏在家里了,和小城藏在一起。”皆如萧低声道。“皆家旧宅?”施佰春问。“嗯。”皆如萧点头。“有人照顾他的。”他后来又补了一句。“她是小小七的爹姐,比亲姐姐还要好的姐……是不能杀的。”施佰春的眼眶都红了,她往皆如萧扑去,搂住了皆如萧的脖子。师姐没有死,师姐居然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师兄更是好,竟然没杀她姐,还让她姐姐活得好好的!“施佰春!”欧意如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后头传来。施佰春起了脸,泪眼婆娑地朝欧意如看去。“小白……”她瘪了瘪嘴。“我姐还活着……”欧意如一把将施佰春扯回自己怀里,留下本来要还抱施佰春,现下却只落得两手空空的皆如萧兀自呆站当场。欧意如将施佰春紧紧搂着,自己也是失而复得了一个重要的人,和施佰春一样。他再冷冷地朝皆如萧看去,皆如萧也瞪大眼情看着他,而后他发觉,皆如萧又瞅着施佰春猛瞧,几乎像是想把施佰春的背烧出两个洞似的,目光灼热。此情此景,欧意如受不了地转过身去,不让皆如萧的视线投射到施佰春身上。见屏风后的小白没了声响,施佰春以为他累了不想说话,便道:“你慢慢洗吧,我到隔壁看大师兄去。”一听见施佰春要去皆如萧那里,欧意如原本才好了些许的心情又坏起来。他冷哼道:“出去后就别再回来。”“咦?”站起来要往门口走去的施佰春一愣,转过头去,她疑惑不解地看着屏风后的美人儿。“……”欧意如静了下来。“怎么了吗?”施佰春顿了顿,还是绕过屏风,探头望了欧意如一眼。水气蒸腾间,小小厢房全是雾气,欧意如坐在浴盆之中,皙白的肩**在水面之上,湿漉漉的乌丝沿着优美线条的颈项蜿蜒垂入水间,这般撩人遐想的姿态叫施佰春看了,忍不住咽了一大口唾液,觉得自己的口水都满出来了。美……美人啊……美人到哪里都星美人……哪有人可以美成这样的……沐浴后欧意如从浴盆里站了起来,**裸跨出浴盆,毫不遮掩地由施佰春面前走过,到床旁拿起干净的里衣穿上。施佰春深深吸了几口气。欧意如不在意自己被看光,施佰春却快受不了,脑袋晕眩、脚步虚浮地发起昏来了。“过来。”欧意如在床沿坐下,开口说了声。施佰春僵硬地同手同脚走到他面前,欧意如一手将她拉下,而后施佰春便坐到了他怀里,沾染上他出浴后身上带着的湿气与清淡香味。施佰春脸颊潮红觉得有些热,却丝毫不敢挣扎。她安静地待在欧意如怀里头,虽觉得两人身形也差不多,这么抱着实有些别扭,但太久没见这个人了,什么都无所谓,就随他抱了。只是在欧意如怀里老半天,总觉得这人好像怪怪的,施佰春抬头瞧了欧意如一眼,道:“怎么了吗?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出来啊?”欧意如沉默片刻,才开口:“我不晓得该怎么说。”欧意如何许人也,他向来也没同人倾诉心底事的习惯,以前一个人走过来的,若无需要,整整月余不开口也曾有之。遇上施佰春这些日子所讲的话实在算多,可能连他活的这二十几年加起来也不足这些日子的一半。“要不说说,你心里现下想着什么?”施佰春缓声问。“皆如萧。”欧意如照实说。“皆如萧?”施佰春不敢置信地鬼叫出声:“啥时你竟也会怀里抱着一个,心里想着另一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