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施佰春突然明白欧意如那欲言又止的是什么,她放声大喊:“我不是可怜你,我是心疼你!”她在漫天火光间嘶吼落泪:“我施佰春一生一世就爱你欧意如一人,不是谁的三言两语就能改变。欧意如你给我听清楚,我这生这世爱着你、心疼你,不想离开你……我不许你胡乱想……不许你听那人的话……我不想你登基为帝……因为我不想我们被束缚在那个冰冷的皇宫了……我只想跟你平平安安的……一起游历天下……”欧意如背过施佰春,与皆如萧交手。着火的索栈烧得通红,火苗从鞋底开始延烧。施佰春心慌意乱什么也没发觉,只想着要回到欧意如身边,再说更多更多的情话给白白听。她的小醋缸爱操心爱发怒又怕被人嫌弃,她这时怎能独自离开,让他面对那场大火和皆如萧那个疯子?施佰春急忙往前奔去,哪料乌钢索再也承受不住任何重量,竟从卢思峰上生生脱离。失去立足之处,身在两峰之中,下是万丈深渊,施佰春感觉自己直直坠下。她奋力使出踏雪无痕足问点在残索之上,但无论如何拼命,却还是到不了欧意如那头。心里一急,气海翻腾,一口血从她嘴里生生喷了出来,散在空中,血花点点。忽然乌钢索抖动,锁炼相击之声传来,施佰春腰间被劲力拉扯回绕的残索末端卷入吸住,而后整个人被用力往对岸拉去。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睁大双眼看着欧意如奔入熊熊大火的血衣殿中为她救人,皆如萧不肯轻易放过他,尾随着他闯入大殿内。一黑一白的身影消失在红得刺目的烈焰当中,而后漫天巨响传来,建在卢思峰上巍峨耸立的血衣殿禁不起祝融肆虐,在大火中整个垮了下来。炽热的火一下子窜上天际,烧红了天空。“不——”施佰春放声哭喊。“白白——”她狂乱地想往前冲去,却忘记眼前再已无路,徒有断崖深壑将两人生死相隔。一步踏空,欧意冰急忙将施佰春拉回。“你疯了吗?”她拼命拍熄施佰春腰间因炙热乌钢卷绕而生出的火簇,却怎么也挡住了这人不顾性命往前冲的举动。“白白还在那里,放开我,让我过去!”施佰春奋力喊着:“放开我,他还在那里!”“施佰春,你要过去,会连你自己也活不成!”欧意冰怒斥,扇了头脑不清楚是那人两耳光。“别管我,他要不能活,我活着做什么!”施佰春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地便要往悬崖踏去。突然她身子猛地往前倾,狂呕一口鲜血,又再一口鲜血。以药力强压的伤势早远远超过了身体所能负荷的程度,药效退去,剧烈疼痛扑天盖地袭来,她四肢逐渐瘫软,可是却仍不肯放弃,做着徒劳无功的挣扎。“放开我……”施佰春朝着卢思峰哭吼着,泪水弥漫他的双眼,欧意如明明就离她这么近,咫尺之距,却若天涯。“你放开我……让我去找他……他和我大师兄都在里面……他们两个都在里面……不救他们……会死的……会死的……”呕出了第三口血,欧意冰揽着施佰春腰际的手也颤抖了起来。她的手臂上全是施佰春呕出来的血,看着伤重的他伸着手仍想往对岸去,心里疼了起来。“血衣殿已经塌了,你再过去也是无用……他们两人……他们……”欧意冰言语哽咽,说到最后竟无法言语。“白白……等我……我就过去救你……等我……”施佰春的身躯渐渐软了下去,直至强烈晕眩袭来,将她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而她心心念念的那两个人,再没有出来过。施佰春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从**挺身坐起,因这猛烈动作带到伤口,胸口传来的强烈剧痛疼得令她弯下腰,她咬紧牙关冒出冷汗。缓缓吐了几口气,察觉身旁有人,她转头望去。狭窄的房内五个黑衣人单膝下跪,一直待在施佰春床前。“九仙见过教主。”那几人说。“这是做什么?”施佰春按着疼痛的胸口虚弱地说:“若是因为我拿了块令牌发号施令,那真是对不住,那令牌子与琉璃戒子我们师兄弟姐妹每人都有一块,你们教主的那块是串黑绳的,我这块串桃绳,根本不一样……”施佰春一下子讲了太多话,忍不住咳了两声,这一咳又带动伤口,痛得她皱起眉头。“……当时情况危急我才亮那块骗人……别朝着我喊什么教主。要叫教主,找你们皆大教主去……”讲到皆如萧,施佰春一愣。这时他看见世蔷仰头直视她道:“前教主遗令,此番回卢思峰若有任何意外,要属下与九仙齐心侍奉新任教主,协助教主早日掌管乌衣教。”“你在胡认些什么!”施佰春倏地从**跳了起来,她忍痛弯腰穿好鞋子,连外衣也不披,便朝门外走去。“师兄哪会有什么意外,要让他知道你咒他,看他不整死你!你们别……咳……别半路乱认教主!”施佰春打开门,穿过小径便要再往卢思峰上去,这里她认得,此处就在卢思峰山脚下,他得赶快回到卢思峰顶上去,白白和大师兄都还在那里。还在那里等她。施佰春慌乱地往前走,直到被一双铁臂拦了下来,用力拘住。“小七!”欧意冰困住施佰春。施佰春抬头,狠狠地瞪着欧意冰。“拦我做什么?”欧意冰叹了口气,“你内伤极重,胸骨又断,不在**躺着好好休息,跑出来乱窜,还问我拦你做什么?”施佰春突然揪住欧意冰的衣襟。“六师姐,带我上卢思峰啊。”欧意冰别开脸,说道:“火灭后我就立刻派人过去搜了,如果有消息……绝对会第一个告诉你的……你乖乖躺着别乱动。你伤势不轻,吐了那么多血,大夫还以为你救不回来了……千万别在拿自己性命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