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仆人低着头回答生怕主子怪罪:“那个钦差武功不俗,我们的杀手根本无法杀死她,况且她本身又是百毒不侵,就连孔雀胆也无法致死。”“她中过孔雀胆?”岳柳丽大惊。“是……”仆人回答。施佰春在屋顶上的指指帐簿,又用嘴型说了声:‘等等下去找东西!’皆如萧还算合作地点点头,待岳柳丽和那仆人离开之后,他们才翻身下到屋檐底,一个窜身溜岳柳丽房中。皆如萧走到桌子旁将岳柳丽留下的帐簿翻了翻。上面记载的都是小哲天与绿林人士来往的买卖纪录,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施佰春则是在房里晃来晃去,这边翻翻那边找找,皆如萧忍不住问:“你在干嘛?”施佰春边忙边说:“找看看这里有没有孔雀胆和岳柳丽跟她上面的人联系的信件。”“麻烦,直接逮了便成。”看来皆如萧早直接将岳柳丽看成幕后主谋,他的想法没我那般迂回,还得有证据才能逮人。施佰春回头,说道:“您老也不想拖累你爹吧?要无凭无据就把人拖回去,那将来还得闹出多大事情来?”“……”皆如萧看了施佰春一下,最后只得跟着她一起努力找。翻了好一阵子,但却是徒努劳无功。皆如萧耐心用尽,怒道:“这里什么也没有,不找了!”说罢便转身往门外走,直接要去抓那岳柳丽。“师兄!”施佰春吓了一跳,连忙揪住皆如萧的衣袖。“谁在里面!”外头突然传来喝叱之声,看来我们房内的动静惊动了外头守卫的家丁们。房门迅速被推开,施佰春与皆如萧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有弓弩手放箭朝我们射来。皆如萧带着施佰春连连后退,而后一个挥袖劲风打落飞箭,他大喝一声:“走!”立即拉着我往上一窜,将屋顶撞开一个洞,往上逃去!“快追,别让他们跑了!”底下家丁乱哄哄地指着屋顶破洞叫。皆如萧紧扣着施佰春的手,施佰春也就这么被他拉着跑,由刚才来的方向回去,但却在冲入竹林后施佰春立刻一个止步,暗喊一声:“糟!”施佰春连忙将皆如萧推出竹林外。“阵式已经触动,你快从另一边走,别管我!”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际,竹林中竹株开始变换方位,奇峰异石恍若有了生命般朝施佰春移来,施佰春一个不注意,背后被巨石一撞整个人差点飞出去。接着右方又是暗箭射来,施佰春一个凌空转身侧过,但却还是闪避不及中了一箭,顿时闷哼一声。被施佰春推出阵外的皆如萧并没有领情,恐怕是见我自个儿一个人在阵内被那些石头暗器打架打来打去实在非常之不悦。他一直认为衙门里的人只有他小天大人一个人才可以欺负,不管别的什么人都不可以欺负他衙门里的人,而这个小哲天又能算什么东西?皆如萧一跃,再度闯进五行八卦阵中。多了一人入阵后,阵式又起了变化,箭雨由四面八方而来,巨石变换攻击也更为猛烈。皆如萧一把抓住施佰春的手臂,把施佰春塞到人背后,而后卷袖振气,扫去四面八方袭来的箭雨。突然间,竹林中弥漫起浓浓烟雾,烟色五彩斑斓,朝我们而来。施佰春一见此阵浓雾,脸色整个白掉。立即掩鼻大喊道:“小天闭气,这五毒烟雾会令人心神丧失昏迷致死!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糟糕……”一不小心烟灰熏着眼睛施佰春甩了甩头,有些站不稳脚。这时一座巨岩以石破天惊之势往施佰春砸来,接着施佰春感到有人拉了她一把。然后施佰春只听见‘喀啦’一声,骨头碎裂的闷响传来。头部无法言语的疼痛,昏迷之前,施佰春只感觉皆如萧一双凤眼,静静凝视着自己……深邃幽暗的目光中,有着说不出的意味……是那般五味杂陈……脑袋重得不得了,眼皮也重得几乎张不开来。施佰春感觉身旁似乎有几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耳边也一直有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缓缓地撑起了眼皮,映入眼帘的第一眼就是一张乌漆抹黑的脸。“喝!”施佰春连忙往后一缩,叫道:“施大人,你的脸怎么这么黑,中毒了吗?”正在察看施佰春伤势的邵武把头缩回去,深深看了我一眼,最后长长叹了口气说,“不是我中毒,是你受伤,伤的很重,接下来几日必须得好好修养!”说罢,便摆摆手离开了。施佰春左右看看,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衙门里,正睡在我的西厢。而她身边还围着师爷云泽和厨娘月牙儿。月牙儿连忙将我扶起来。云泽摇着折扇淡淡说道:“大人那脸是被气的。”“被气的,被谁气的?谁那么大胆敢把邵大人气成那副模样,不会是我跟小天大人吧?”施佰春小心翼翼地问。云泽摇摇头。“自是被小哲天那班匪徒所气。光天化日下竟敢对衙门捕快动手,你回来时头破血流奄奄一息,公子身上也都是伤,大人是因为你们两人差点送命,那张脸才给气黑了。”月牙儿轻声说:“七姑娘来,先把这碗药给喝了!”说着也不管我答应没,便将一碗苦不拉叽的乌黑药汁灌进了她嘴里。施佰春苦着张脸将药吞下,月牙儿又给我含了颗蜜饯,而后说:“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不过大夫说只要人能醒来就没事了。你啊,怎么能把小天大人往险地带,要是发现了什么就先回衙门来啊,同大人和云先生说了,让他们派兵跟你们去,就不会这么危险了。”月牙儿今年还没满十八,讲起话来却像三十八,施佰春被她念得脖子都缩了只能嗯嗯嗯一直点头,等到月牙儿念够了回厨房准备大伙儿的膳食,施佰春才掏掏耳朵,耳根子终于清静了。“咦?我师兄、不对,小天大人呢?”施佰春左右看不着皆如萧,便问。“和其他捕快巡城去了。”云泽一笑。施佰春点点头,再问:“能巡城,应该就代表没什么事吧?”“他的伤可不比你轻,一回来我就见他右手软垂着,分明是手骨断了。”云泽摇头说:“可那孩子从来不看大夫,谁要碰他多一些他就咬人,现下那手连包扎也没有,就这么晃来晃去的,晃得衙门里大伙儿心都疼了。”云泽说完,深深地看着施佰春。“先生你看我干嘛?”施佰春往床里缩了缩。她总觉云泽这眼,用意太深,不怀好意。“公子这回回来,若不是多瞧了他几眼,还真看不出他那张脸的变化。他的脸的确是常常惹祸,如此一来便是没戴斗笠面纱出门,我与大人也能安心了。七姑娘易容术真是高明,在下深感佩服。”云泽朝施佰春做了个揖,继续说道:“再者,在下好说歹说请公子将面具拿下,但公子却是对那人皮面具爱不释手,连摸也不肯让在下摸摸。您说,这是公子太喜爱您做给他的面具,或是因为,那面具是您给他的呢?”“他自然是喜欢那人皮面具!”施佰春连忙道:“还有,先生您别折煞我了,叫我小七就成了。这门手艺是我家五师姐传给我的,高明的是我师姐,可不是我啊!想当初师姐的人皮面具一张可是千金难求啊。”云泽笑了笑。“在这之前我与大人本还怀疑能不能将照顾公子这重责大任交托于你,但道这回公子将与你一路之事说来,听他之言,你为人聪明,过大事又镇定机警,看来,我与大人这回的决定是正确的!”“哈?啥玩意?!”施佰春急道:“等等云先生你说什么,怎么我完全听不明白。”云泽微笑道:“大人已经决定将公子编在你麾下。从此你便不可以大展拳脚侦办大案了。”“……”施佰春张口结舌,呆了片刻,立即道:“其实我一个人习惯了,习惯了!”这把皆如萧编到我麾下代表什么不言而喻,因为衙门里没一个人跟得上我跟皆如萧的脚程,也没办法做人皮面具让他不引人注意,所以他们这回这般编制,不就是将我当成了斗笠面纱,外兼奶娘使用啊!奶奶的,她施佰春是钦差!!钦差来着去,到这贵县怎么变成兼职保姆了。师爷将皆如萧的大小事情交代过后,最后一句说:“公子从今以后,就劳烦七姑娘你多费点心照顾了!还有,邵大人吩咐,你的伤需要多加休养,这几天便不用做事了,多睡睡吧!月牙儿会定时熬药过来。”“……”既然县太爷有令要施佰春多睡了,小七自然不得不从命。于是运气前脚踏出房门,施佰春立刻就拿被子把自己的头盖了,呼呼大睡去。人家是一醉解千愁,施佰春是一睡解千愁。什么天大的睡醒再说,天大地大都不如我施佰春睡觉来的啊!施佰春再次醒来,已经是当日傍晚。走出通铺转了转脖子松了松筋骨,用力地打了个呵欠,感觉真是神清气爽,舒服得不得了。施佰春穿着便服到厨房里找月牙儿拿晚膳,月牙儿却给了她一大碗清粥、两颗咸鸭蛋、一碟小菜和一只卤鸡腿。卤鸡腿是她抢来的,月牙儿本来说我大病初愈别沾油荤,可没吃肉那不是和和尚一样了,所以素材拿了鸡腿包好油纸塞进怀里就跑,不理会月牙儿在后头气得一直叫。在衙门花厅附近找了个清净的地方,施佰春随意坐在一片草地上,稀哩呼噜地喝起粥来。当施佰春正在剥咸鸭蛋壳的时候,旁边草丛突然动了动,她呆了一下,看到一颗雪白雪白的小头从草丛中探了出来。那虎鼻子动啊动地,慢慢朝我靠近,有些戒心地呜呜两声。“想吃咸鸭蛋吗?”我问。小虎又呼呼两声,望着她。施佰春朝那小白虎左看右看,觉得奇怪衙门里怎么会突然冒出一头小老虎来,后来想了想,“啊!”了一声,用咸鸭蛋指着小白虎说道:“你是那天跟我回来的那只白虎吧!”施佰春左看右看,喃喃说道:“真是稀奇了,衙门里明明有个见猪咬猪见狗咬狗见虎咬虎的疯子在,你怎么还能活到现在?”小虎一跳,咬住我手里那颗咸鸭蛋,嚼了两口就吞下肚,跟着吃了甜头就像把我当成好人似的,走向前两步用那颗小小的脑袋拱拱我,又‘吼吼’叫了两声。“肚子饿了啊?”施佰春笑眯眯地问。“吼——吼——”小虎叫。施佰春想了想,又剥了一颗咸鸭蛋给它吃,小虎还是一样,一跳、咬下、嚼两口、吞下,然后再用亮晶晶的眼神期盼地看着我。“你娘的!”施佰春笑道:“大姐我两颗蛋都给你吃了,只剩一盘菜了,要不要、要不要?”施佰春把过水的无味青菜递到小虎面前,哪知小虎高傲的扬起头,鼻子高高地在半空中嗅了两下,居然绕过那盘青菜,两只爪子就踏到我盘坐着的大腿上,朝着我胸口猛嗅猛顶,沾得施佰春胸口满是虎口水。施佰春一笑,兴起捉弄小虎的念头,也不管小虎听不听得懂,就说:“闻到鸡腿味了啊,没想到你这老虎鼻子竟然这么灵。好吧,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你乖乖站着别动,我去把鸡腿藏起来,如果你能找到这鸡腿藏在哪里,别说一只腿了,十只我都给你吃!”施佰春说罢,一个起身踏轻功向上跃去,身形迅速翻上屋檐,而后在连绵不绝的衙门屋顶上跑了一阵,接着停在内衙一间房门之上,挂着笑容慢慢地等。“我就不信跑到这里来,你还能闻到鸡腿味。”我笑着躺在屋顶上翘起二郎腿,哼着曲子,打算如果等到太阳下山猪还没来,那我就把这鸡腿吃了。不过哪可能来呢,那是老虎又不是狗,警犬都不一定能够找到,况且真听得懂我说的话,那也真是只灵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