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砍柴砍了二三十年,遇过很多野狼,个个都是面露凶光,见人就咬的。却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壮实,不但不咬人,还救人的。我今天算是涨了见识了!”樵夫由衷地感叹着。上官馥雪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和这头狼认识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一天一夜呢。这么短的时间,要和一头天生嗜血的头狼建立出这样的感情,简直就是奇迹!“姑娘,这狼跟您是什么关系?”“我现在是它的主人。”“那姑娘一定是在它出生不久就开始养它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护主。这养在身边的畜生,就是再凶狠,日子久了,生出感情了,也会有护主的时候。有了这畜生在身边护着,姑娘以后就不愁出行的安危了。”上官馥雪点头默认了樵夫的说法,毕竟这狼臣服得也太突然了,为了不生事端,她也没多做解释。俩人路上又闲扯了几句,不知不觉就到了樵夫所住的村庄。放眼,都是一派田园景色。嫩绿的秧苗,精神地在微风里抖动;鸭子笨拙地排着队,跳下水塘;农夫戴着斗笠,在水田里插秧。残阳西斜,映着水田里的粼粼水光,很有一种“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感觉。上官馥雪忍不住缓了脚步,深深地吸了口气,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风景了。宁静中透着股子清新,让人感觉身体里浊气都不见了,胸臆间满满的都是大自然淳朴的气息。乡村,水田,芳草依依。若不是因为有南宫烈焰这个伤者在,她真要在这相间的小路上,再停留些时间。望了眼已经神志不清的南宫烈焰,既担心又无奈,还是摇摇头,加快了脚步,往樵夫所指的房子去。到了樵夫的家,樵夫便忙着叫儿子去请大夫,自己则去烧热水。樵夫的妻子则找来了干净的衣裳,忙不迭地给上官馥雪送来。上官馥雪摸了摸南宫烈焰的额头,还是那么烫,只好用帕子沾了些冷水,给他擦了擦。又浸了水,给他搭在额头上。“姑娘,”樵夫的妻子在门口唤了声,抬脚走了进来。一直窝在床边的hellokitty一听见陌生人的声音,警觉地抬了头。这一下,反倒把樵夫的妻子给惊了,手上一抖,便忍不住叫了出来。上官馥雪却是笑了笑,从容自如地过来捡了掉在地上的衣服,“大婶,你别担心,这狼是大了点儿,但是不咬人。”大婶嘴上直哆嗦,连连退了两步,见那狼也没其他的动作,心下放心了不少,却还是忍不住心有余悸地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强颜欢笑道:“姑娘,那女人的衣服是我早年时候穿的,虽然旧了点,倒跟你合身,先将就着穿吧。那男人的衣服是我儿子的。乡下人没什么好东西,两位就委屈一下吧。”“大婶,你客气了。我们不会嫌弃的。”大婶偷觑了眼hellokitty,脸上哆嗦了一下,忙道:“这畜生看着怪瘆人的,我还是去帮我那老头子吧。姑娘请自便。”说着,便逃也似的跑了出去。上官馥雪看着她那狼狈的样子,就忍不住好笑,逗了逗hellokitty,“hellokitty,大家都怕你呢。”郎中开了方子,又将伤口重新处理包扎了一下。上官馥雪因着要照顾南宫烈焰,实在脱不开身。樵夫一家子便帮忙料理些熬药、换药的事情,都是格外殷勤。上官馥雪身无分,只能尴尬地连连道谢。看样子,人家都是淳朴厚道的人,没有计较这些。上官馥雪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探南宫烈焰额上的温度。她松了口气,温度终于降下来了。没多久,南宫烈焰就缓缓睁开了眼,长时间的口干舌燥令他连连咳嗽起来。上官馥雪忙端水喂他,他喝得有点急,把衣服都弄湿了。上官馥雪柔声道:“别喝那么急,小心呛着。”南宫烈焰难得听她这样柔声细语,不禁一面喝水,一面挑眉打量她。上官馥雪此时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头发也梳洗过,虽然没有那日“兰亭会“上的光彩,却比这两日的灰头土脸顺眼多了。她只绾了个简单的发髻,身上的衣服样式简单,花色素净,已经洗得有些发白了。但一看到她那盈盈水眸,和自信的气质,自然就不输色了。上官馥雪见他紧盯着自己看,忍不住看了看自己,“怎么,虽然土气了一点,但也不至于丑到哪里去吧?”南宫烈焰翻了翻眼,一脸不认同地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你之前是山鸡穿了件花衣裳,就以为自己成了凤凰。你现在只是脱掉了那身衣裳而已。”上官馥雪嘴角一抽,变了脸色,歪头来瞪着他,“你该换药了。要不要试试我帮你换药?”她的眼神里摆明了就是威胁的意思。南宫烈焰翻身往里,背对着她,不理她。上官馥雪叉腰看他,幽幽道:“你压着伤口,不痛啊?”南宫烈焰这才龇牙咧嘴地翻回来,看来要不可避免地对着这妮子了。上官馥雪面上一软,“是真的该换药了。”说着,就到外屋去拿东西。为了防止上官馥雪挟私报复,上官馥雪在给他换药的时候,南宫烈焰显得很是配合。“不错嘛!”上官馥雪往他腰上拍了一记,“很乖很配合,值得表扬!”虽然不是伤口的地方,却牵着伤口痛了一下。南宫烈焰倒抽了口冷气,恨恨地瞪着上官馥雪,她却只是挑挑眉。连着两天,南宫烈焰都在上官馥雪的“精心照料“之下,他的脸色好了许多。上官馥雪跟着女主人出去了,南宫烈焰百无聊赖地下了床。连着躺了两天两夜,他这身子都发僵了。他一边走一边试着活动了一下,然后,发现樵夫的儿子正在看着他,像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兄弟,能不能问你点事儿?”樵夫的儿子阿南终于忍不住走上来,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不是因为心虚,而是担心冒冒失失,冲撞了这位看起来有点身份地位的客人。南宫烈焰点点头,“你问吧。”“你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吧?”阿南话刚出口,便怯懦地低下了头。南宫烈焰不答反道:“有话不妨直说。”阿南觑了觑南宫烈焰的脸色,扭捏道:“公子,你不知道。咱家里这两日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和那位姑娘住在这里,虽说要不了多少口粮,但是你这治伤的药却实在烫手。你看能不能……”他话未说完,南宫烈焰便伸手打住了。南宫烈焰了然一笑,“眼下我身上没带有银两,你尽管到楚王府去,把我在你这里的事情说一说。他们不但会补上这两日的药钱,还会给你一笔可观的赏银。”阿南听他说有赏银,倒愧汗了几分,挠了挠头,道:“倒没想过要什么赏银,就是这药钱花销实在太大,有些受不了了才给公子提出来。”南宫烈焰笑了笑,从衣内拿出一枚雕刻着奇怪花纹的玉佩,塞到了阿南的手里,“你们一家救了我们的命,给点赏银也是应该的。你拿着这块玉佩,到楚王府,找一个叫‘剪影’的丫鬟,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她。她会感激你的。”听他这样说,阿南有些发傻地怔了怔,很快便明白过来,慌忙跪了下去,“原来是‘楚王世子’!见过楚王世子!”南宫烈焰将他扶起来,“恩人不必下跪行礼!”阿南满脸的高兴,怔了一下,便忙道:“我这就到‘楚王府’,去找那个叫‘剪影’的丫鬟!”南宫烈焰满意地点了点头。半夜里,窗棂“咯吱”一响,一个黑影便跃了进来。今晚上官馥雪没有守在南宫烈焰的床边,他便盘膝坐在**,闭目养神。月明星稀,没有点灯,也正好可以看到房内的一切。“少主,我来迟了!”那黑衣人一进来,便冲南宫烈焰单膝跪下。南宫烈焰缓缓睁开眼,冷眸看了黑衣人良久,“你岂止是来迟了!你还记得自己犯了什么错吗?”“记得!”黑衣人重重地低了下头,顿了顿,黑衣人才重新开口,声音却明显低落了下去,“……我原本是只是为了好玩,想看看上官三小姐会是什么反应,才忍不住弹了一指。”“好个‘忍不住弹了一指’!你这忍不住——弹的是一颗石子。上官馥雪正是因为被你这颗石子打中,才让那两姐妹趁机将她推下了‘响龙潭’。也正是因为你这‘一指’害得我连番受伤,至今还没回寿王府!”黑衣人垂着脸,不敢看他,“请少主宽恕!剪影以后绝不会再做出伤害上官馥雪小姐的事情!”“……”南宫烈焰一噎,“我是希望你不要随便伤人,而不是让你不要伤害上官馥雪!”“剪影懂少主的意思,不管少主心里怎么想,到底是不伤害上官馥雪小姐,还是不要伤害别的什么人。剪影都不会擅做主张!““哎!”南宫烈焰头疼地叹了口气,总觉得还是没表达出自己想要的意思。那自己到底是啥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