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然在门口等了半天,见那传话的小厮终于颠颠的跑了下来,还没等她开口,小厮便一改刚刚的打探神色,像是供佛一样的将她领到了一间可以算得上是奢华的屋子里,在她屁股还没坐稳的时候,这小厮又是吩咐上茶又是吩咐上菜的,看着他一个人在屋子里忙活的快要冒烟了,月清然嘴角抽了抽,她自问自己的装扮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一身白袍紧密的贴在身上,长发束起素面朝天,腰间一条素白腰带,手持一柄清玉折扇,怎么看自己都是男子的打扮,可为什么她在那小厮的眼里几乎看见了玉皇大帝的贵重?莫不是小厮眼花了?还是将自己误认为是谁了?丰富的菜色摆了满桌,上等的龙井倒进茶杯,小厮擦了擦头上的汗站在一边,一边恭敬的笑着一边还不忘问道,“客官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将怀里闭眼打着瞌睡的屠劫放在了**,月清然回身看着硕大桌子上满满当当的菜肴,忽然觉得好笑的反问,“你觉得我还缺什么?”小厮一愣,赶忙陪着笑,“客官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吩咐一声便是,我这派人去给客官挑选,不满意的话客官可随意更换。”这下月清然是真惊叹了,莫不是自己与他们赤磷国的皇帝长了一张嘴脸?不然干嘛将自己供起来伺候着?这么的周到,这么的恭维,就差举着三根香拜祭了。头疼的坐在桌子边上,单手支撑的脑袋,月清然摇头笑的无可奈何,“是都不缺了,你去将你们的老鸨给我传来就好了。”小厮依旧一脸灿烂,腰身一弯回答的痛快,“客官稍等片刻,我们老板马上就到。”月清然点了点头,“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小厮如获大赦,一边后退一边点头,“客官吃好,客官喝好,客官吃好,客官喝好……”屋子的房门终于关上,月清然回头刚要喊**的屠劫,哪只屠劫在听见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便跳到了桌子上开始大吃二喝了起来。“好吃么?”月清然笑,也不知道早上是谁一个不情愿两个不情愿的,现在倒是吃的比谁都欢实。屠劫坐在桌子上,两只爪子抱着手中的肘子大口撕咬,“女人,这家店该不是欠到你了?不然干嘛这么夹着尾巴奉承你。”月清然只是拿起手边的茶水慢慢品着,“我也不清楚,莫不是我上次打的那个姓温的男子曾经抱着这里老板的孩子跳井了?然后觉得我顺手给她报了当年的仇恨,所以现在这么百般的供着我?”吐掉嘴里的骨头,屠劫眼一斜,“很好,你的想象力。”月清然微微一笑,“好说,好说。”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当屠劫已经扫荡一般的将桌上的菜吃了个干净,打着饱嗝闭上眼睛的时候,那老鸨终于‘当当当’的敲响了月清然所在间的房门。月清然放下手中的茶杯,瞄了一眼轻响的房门,懒洋洋的喊了一声,“进来吧。”老鸨颤颤巍巍的奉着笑脸走了进来,瞧着老板一步三笑的样子,月清然挑起眉梢,“老板这是在干嘛?莫不是看见了什么大人物不成?”老鸨哈哈一笑,就着身子坐在了月清然的对面,“公子说的哪里话,在我眼里公子不就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么。”月清然抽了下嘴角,无聊的摆弄着眼前的茶杯,“老板这话倒是把我抬举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并未和老板有过接触才是。”想了想眉峰一转,“也不尽然,上次竞选花魁的时候好像还是接触过的。”不说上次还好点,一说到上次老鸨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怀里的银票哆哆嗦嗦的递到她的面前,“上次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找不顾不周还望公子海涵,这银票如数奉还,公子请收好。”垂眼看着她手中的银票,月清然忽然觉得好笑,倒也不客气的接过银票,不过并没有收进怀里而是放在了桌子上,“既然这银票还回来了,又怎有不花的道理?还是这个价钱,麻烦老板将你们这里的花魁轻水给我找来吧。”老鸨的脸色终于白了下来,垂着脑袋时不时的偷偷瞟着月清然道,“公子来了两次独独找轻水,可这轻水已被一位贵客给包了下来,不如公子看看换个人?”月清然倒是不以为意,“想必你来的时候就已经派人通知了这碧水楼台的幕后当家了吧?你如今这般的畏惧我,并不是怕我会拿你怎么样,而是怕幕后的当家的拿你如何,不过我想既然那人叫你什么都顺着我的意思来,你也不好逆我的意思,我还是那句话,我只要轻水,至于叫还是不叫就要看你的选择了。”她能这么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这次来的时候所有的人表现的都太过奇怪,就算她上次动手打了姓温的男子,小厮畏惧也还说得过去,可连老鸨都这样的畏惧就有些说不过去了,除非这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心思碾转之间,她忽然想起狐假虎威这个词,当然相反的事情她也就顺理的推敲了下来。果然在她的这句话扔出去之后,那老鸨的脸色彻底的白了下来,喏喏的盯着她一个劲的看,似乎在考虑哪头轻哪头重的问题。月清然倒也不着急,她今儿来也不是来砸谁的场子,只是来弄明白一些事情的,当然如果其中的事情如果不让她满意的话,那么动不动手就是后话了。老鸨考虑了很久,在她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忽然起身道,“公子且等等,我这就亲自叫人去。”看着老鸨出去的身影,月清然终于肯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这老鸨怕的果然是背后的那个人,不过爱谁谁,反正早晚也会见面,只要不是出面妨碍她的,也许还是朋友,如果这背后的人要是冲着出面阻拦的话,就不要怪她翻脸不认人了。**的屠劫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女人,要打要杀直接动手,干嘛像个老妈子似得啰嗦那么多?”月清然趴在桌子上不屑的一笑,“屠劫大爷,麻烦您办事的时候能用用脑子么?这又不是野人时代,哪有直接动拳头的?”屠劫不以为意,伸出舌头舔着自己唇边的油渍,“人类就是麻烦,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却要弄得比登天还要复杂。”月清然心里一沉,虽然屠劫的话只是随口之言,可她又怎么能说他说的不对?拿起茶壶一点一点的往杯子里注着水,忽而有些认真的问道,“屠劫,你称王的那个时代是怎么样的一个时代?”屠劫一愣,没想到月清然会突然认真,想了想竟也是认真的回答道,“在第一位大至尊灵师没有出现以前,神修大陆只是一片空地,在这里只要赢者就是王,败着就是寇,没有什么好争议的,虽然日子不像现在这般的物质丰厚,倒也过得乐在其中。”如果要是平时,月清然绝对体会不了屠劫口中的这个了在其中,可是在经历了种种阴谋和杀戮之后,她倒是忽然羡慕起了那种乐在其中的日子。没有阴谋,没有尔虞我诈,你想超越我只需动拳头,虽然可能野蛮了些,但谁又能说那种日子何尝不是单纯的?伸手探出灵识幻化在了**屠劫的身上,心里想着暂时将它变成个人形才是,不然一会怕是吓到别人可就不好了。……碧水楼台三楼中央的屋子里,香炉中烧着清新的香料,淡淡的烟雾飘在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轻水板着一张轻柔的脸蛋站在床边,怒瞪着老鸨,“你竟然敢私自帮我答应下客人?难道你忘记是谁买下了我么?”老鸨当然也不愿意得罪这不好惹的人物,不过细想一下身后的主子,不免声音也不怎么好听,“轻水你确实挂着千夜公子的名字,但是今儿这人物我劝你还是去看一眼的好,人家公子倒也没说非要你去做什么,只是想见你一见。”轻水扫了地面一眼,仍旧强硬道,“妈妈指不定收了人家多少银子呢吧?现在却来和我吊脸子,真不知道要是邪知道了会不会疼着我。”到了这份子上,老鸨也不示弱,“轻水你好歹也是我楼里走出来的姑娘,念在咱们还算是有点矫情的面子上,我也不妨告诉你,今儿这客人是当家的指名道姓要好好伺候着的话,话我是传到了,至于去还是不去你自己拿主意吧。”轻水虽然心里有气,不过一听到了当家的三个心,面上还是产生了畏惧之色,背后的老板虽然她一直没有见过,但是她曾经可是听闻过这当家的狠戾,千夜上邪虽然在赤炎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但是幕后的当家的也未必就比他弱,不然碧水楼台开了这么久也不会连个闹事的都不敢有。压了压火气,轻水终究是松了口,“妈妈先出去吧,我收拾收拾随后就到。”老鸨见她终于识趣,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屋子。轻水拉过自己身边的小丫头,小声的嘱咐着,“你现在赶紧去千夜家找千夜公子,就说我这里有难,让他速速过来。”小丫头点了点头,忙不失的颠颠跑出了屋子。看着小丫头一溜烟一样的跑出了屋子,轻水这才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慢慢的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