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浅谈江湖

夜晚，顾清风正在书房里，翻阅这几天清霖山庄各分部拿来的账本，看着看着，眼前又不由浮现了那抹脱俗的白色身影，嘴角轻轻一弯，抬眼朝着沁心院的方向望了望，不知她现在正在做什么？正想着，门外的侍卫突然敲门道：“庄主，程姑娘求见。”“什么！”顾清风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惊喜道：“快，快请她进来。”看到岚欣缓缓地走进书房，顾清风起身相迎，道：“程姑娘，你怎么来了。”岚欣客气地回道：“顾庄主，请恕岚欣冒昧打扰。”“程姑娘说哪里话，顾某的命都是程姑娘救的，谈什么打扰。不过，不知顾某有什么能为程姑娘效劳的呢？”顾清风的眼睛依旧直盯着岚欣看。故意忽视顾清风灼热的目光，岚欣道：“哦，是这样的。岚欣初来乍到，虽说是下山来闯荡江湖，但对于这武林之事还知之甚少。看庄主似乎也是个江湖中人，故而前来请教。”“请教不敢当，不过程姑娘想知道什么，顾某一定知无不言。”岚欣从顾清风那里大概地了解了目前的武林格局——跟中国古代真的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清心寡欲的和尚有个灵泉派，住的地方自然也叫灵泉寺；修身养性的道士有个道嘉派，都是江湖中匡扶正义、且资格较老的门派。还有一些什么山派、谷派的，据说也算是名门正派，当然还有所谓的邪魔歪道，是武林正道的公敌。不过，最令岚欣感兴趣的是，五年一届的武林大会。而且，听顾清风说这届武林大会，半年后就会在凌煌国的天一山庄举行。说到这个天一山庄，实在不得了，它是历代武林盟主住的地方。也就是说，在武林大会上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后，就可入住天一山庄。据说里面宛如仙境，其中之奢华和规模更不输于三国任何一座皇宫。从下人到管家个个都是武林高手，且都无条件地服从山庄的主人，也就是武林盟主的安排。而武林盟主则以天一山庄的名号，号令整个武林，实在是风光无限。听了顾清风的描述，岚欣不禁心向往之。武林盟主？好威风！不错不错，她喜欢，而且是非常非常喜欢！“程，程姑娘！”顾清风有些惊讶地看到岚欣一副快要流口水的表情，不禁出声提醒。“啊？哦！”听到顾清风的声音，岚欣赶紧收回了一脸的花痴样，一本正经道：“多谢顾庄主指教。”“程姑娘，你想去参加武林大会？”顾清风盯着岚欣的眼睛问道。“没错！”看来刚才的表情真的太明显了。顾清风深深地看了岚欣一眼，说道：“恕顾某直言，程姑娘你并不适合去参加武林大会。”“顾庄主何出此言！”早知道他会这么说，不过她下决心的事，可不会轻易改变的。“武林大会虽说是比试武艺，但其中还涉及了各门各派间的利益，所以这百多年来，天一山庄都是由几大门派共同领导，没有哪个人可以独占武林盟主之名。程姑娘，就算你功夫再高，但江湖阅历尚浅，又如何与那些‘老江湖’们周旋？！而且，就算程姑娘你胜了各大门派的高手，但谁又会同意一个女子来领导武林？！”顾清风认真地向岚欣解释。“顾庄主的话不无道理。不过，岚欣心意已决。过几日就动身，前往凌煌国。”说罢，岚欣转身准备离开。谁知，顾清风快一步，拦在了岚欣的面前，有些激动地大声道：“程姑娘，难道你还不能体谅顾某的用心吗！为何执意要走！”“顾庄主，你——”岚欣抬头再一次仔细打量了顾清风一番，三十岁左右，面容刚毅，上唇上留着一字胡更透出男性的成熟魅力，从客观上来说，的确是个英伟的男子，但从她主观上来看，这个顾清风好像也不怎么样，没有小明可爱，没有陈平老实，长得也没有龙云轩帅。龙云轩？？？一想到这儿，岚欣立刻甩了甩头，想把脑袋中的东西摒除。已经决定彻底忘掉他，怎么又想起来了！据说，想要忘却失恋痛苦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不过，她的情况不一样，所以她宁可让时间来慢慢地麻痹自己，也不会因为想逃避痛苦而随便找个人将就的。何况，还是做人家的小妾！看到岚欣低头不语地沉思，顾清风以为她动摇了，便再接再励道：“程姑娘，对不起，在下失态了。实不相瞒，当第一次看到姑娘时，在下就被姑娘出尘的风姿所吸引。待姑娘走后，在下更是茶饭不思，希望能再见姑娘一面。今日有幸再次遇见程姑娘，顾某决不会放手的！”岚欣抬起头，面无表情道：“顾庄主，你我才只有一面之缘，又如何认定我们适合在一起呢！而且，师命不可违，岚欣早已决心要在江湖上有一番作为，恐怕要辜负庄主的美意了。”要不是看在他这么痴情的份上，才没耐心跟他这么多费口舌。“顾某说句实话，望程姑娘不要生气。”顾清风的深情的目光又一次注视着岚欣，道：“江湖险恶，本不是女子踏入之地。在下早已注意到姑娘的手，细嫩，无茧无疤，恐怕也不常舞刀弄剑，感觉应该姑娘没吃过什么苦，甚至曾经是个养尊处优之人。而且，在下今日再次看到程姑娘，竟不似那日神采奕奕，虽衣饰未变，却显出些许狼狈，想必这几日独自在外吃了不少苦。不知，在下说得对不对。”“呵呵，顾庄主不愧为清霖山庄庄主，你都说对了。”没想到，这个姓顾的眼睛这么“毒”。“所以，程姑娘，难道你真的甘愿一个人在外四处漂泊，受苦受累，还要卷入江湖的是是非非，而不考虑安定下来做在下的妻子吗？你想要的任何东西，只要我清霖山庄有，我都愿意给你。”岚欣淡淡一笑，道：“如果，我要当家主母之位呢？”他的大夫人，据说是历州太守的妹妹，顾清风能让清霖山庄成为幽离国东南部第一大庄，怕是也有官府的庇护，难道他会为了她而得罪太守？“这——！”顾清风一时语塞，没有想到岚欣居然提出了这么个要求。“顾庄主，你既然能看出岚欣不经常受苦。那么，你是否也该看出岚欣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对于感情，岚欣也一向苛刻，断不会委屈了自己。况且，顾庄主，你已经有五位夫人了。岚欣不想一身武艺，荒废在后院争宠中。”绝对不会做小的，说得够明白了吧！之前，用晚膳的时候，她也见过了顾清风的五个老婆，那五个女人分明对自己有很深的敌意，就算不用磁场感应都察觉到了，尤其是他的那个大夫人，甚至还感应到了她隐约的杀气，果然都不是善碴。就算自己嫁给了顾清风，恐怕这日子也不会太平的。顾清风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决心道：“程姑娘，虽然在下无法让你做清霖山庄的当家主母，但若是你能嫁与顾某。我愿只宠你一人，一生一世与你真诚相待。甚至，若他日你我有子嗣，我也会把这清霖山庄传给他。”“也许，对于平常女子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可惜，这都非岚欣所好！”看着顾清风惊讶，还带着些许恼怒的表情，岚欣缓缓道：“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也希望他日在江湖上能有一番作为，至少在十多年以后，依然会有人记得曾经有一个叫程岚欣的女子。所以，平平淡淡的日子并不适合我。”说罢，岚欣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对顾清风道：“顾庄主，你认为天空中飞翔的鸟儿，是更喜欢安稳的笼子呢，还是，危机四伏的蓝天？”经过这几日漂泊，她也已经想通了，在玄世剩下的岁月中她都只会为理想奋斗，不再去触碰那捉摸不定的感情。顾清风更加惊异地瞧着此时的岚欣——纯净的眼眸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眉宇间竟散发着一股傲睨万物的霸气！甚至，这股气势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感到心惊胆战！有生以来从未有哪个人给过他这样的感觉，更何况还是个女人！怎么会这样？！当初之所以会对她动心，是因为她拥有这世间女子少有的出尘气质。但现在看来，这女子不仅气质与常人不同，连思想见识都新颖独特，大胆出奇。这时，顾清风的心里也更加强烈地感受到，面前的这个女子，并不是他所能掌控的。她与他，终究是不一样的人。想通了一切的顾清风，反而长长地吐了口气，只是还带着些侥幸问道：“程姑娘，如果顾某没有成亲的话，你是否愿意嫁顾某为妻呢？”岚欣依旧摇头。“我，还是不会的。”仿佛已经知道她会这么回答，顾清风倒没有丝毫不悦，只是问道：“为什么呢？”“因为——”岚欣淡然一笑，似是打趣般地回答：“我不喜欢打不过我的男人！”说着，便转身，翩然离开。顾清风静静地看着岚欣离去的背影，心道——空中飞翔的鸟儿？不！她是鹰，搏击长空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