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世界的神灵

杜风背上的天煞斩神刀蹭地一声跃出白布刀鞘，插在地面上，刀柄兀自嗡嗡震动不休。地面轰地一声龟裂，他们所处的小型仓库屋顶，被喷涌的刀气轰地一声切成两半。陈朽的灰尘噗噗地落下，素来反应敏捷的天煞，这次却像毫无感觉一样，任凭灰尘罩满了他的全身。罗菲勒低下头，如果当年末日引渡会消失的8人还有人生存的话，其可能是许远、鬼王D；可能是自己的爷爷迈克—罗菲勒；也可能是二十年促使杜风一怒之下刀劈凌霄，以血肉之躯对抗万年天劫的那个人。天煞生平唯一承认过的女人，那个人前天使卧室中恶魔的极品女子。杨影！杜风轻轻拍了拍罗菲勒的肩膀，皱眉道：“你在想什么？”正在走神的罗菲勒骇了一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没，没想什么，也许，也许是巧合，或者宗达的世界地图就是从不知哪里抄袭来的呢？”杜风冷冷地道：“很简单，如果这里是以宗达的世界为基础，那么广场中心应该是发初始道具的地方，我们先到广场那里去确认一下。”罗菲勒收敛起心思，点了点头，两人再度来到广场的接待桌前。看了一眼接待员的样子后，罗菲勒忍不住心里发毛。对方的模样和她在引渡会黑匣子资料中看到的仙人完全一样，双眼碧绿大如灯笼，全身黝黑，身周围绕着一圈圈神秘而怪异的青色仙气。古怪的仙气扰乱了罗菲勒对生命气息的感应，但感应力更强的杜风则能觉察到，对方身体表面的仙气隔离层下，是缓缓流动的生命气息。这种现象，杜风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二十多年前在宗达的世界中，杜风就见到过被称为玩家NPC的东西。当年宗达的超级网游【世界】，可以截留一切脱离肉体在网络中存在的精神体，从其他网游中强行捉走了不少的人，其中不少人在尝试了千方百计依然无法脱离世界系统后，彻底失去了逃脱的希望。宗达特意为这些人制订了特殊规则，就是玩家可以自行决定是否变成NPC，分担一部分【世界】主持者宗达的工作。变成NPC后的玩家，彻底失去精神体从世界中脱离的机会，一辈子只能呆在世界中，不过可以获得游戏程序给的优厚报酬维持生活，在下班后，还可以凭借获得的游戏金币，肆意享受声色犬马的生活。当时的玩家NPC，便是以人类精神体表面覆盖着一层游戏规则保护层的方式存在的。只需要弄清这名“仙人”身体表面的仙气是货真价实，还是模拟而成，大致就可以摸清这个世界的真面目。想到这里杜风将双手按在桌面上，淡淡道：“领取物品。”他的心里自有打算，这里究竟是否以宗达的世界为基础，从面前疑为NPC的仙人身上就可以得到证实。只见NPC仙人面无表情地递出两本上面写着《仙界生存指南》的手册给他们，在接着拿出两只小包裹时，突然面色一转，用**邪的眼神看着罗菲勒的胸脯道：“你们可以走了。”杜风冷冷地道：“等一下，我们该拿的初始道具呢？”NPC仙人面色一变，吼道：“什么道具？”罗菲勒紧盯着杜风，杜风仿佛突然脾气变好了似的，竟然多抛了一句道：“你手上拿着本该给我们的东西。”“哦，哦。你说仙器啊？我差点忘记给你们了。”NPC仙人将小包裹抛来抛去，满脸**笑地望着罗菲勒道：“放在哪里呢，你胸前的两座山谷好像不够大，夹不下。”罗菲勒气得浑身发抖，这几乎是当年引渡会对抗宗达的情景再现一样。引渡会诸人刚一进入游戏，杨影就被玩家NPC用言语调戏。超智能生命体宗达从情感上来说，比一个小孩子还要单纯，丝毫没有考虑到他招募的玩家NPC可能会借机调戏女性。在网络规则保护下的NPC近乎无敌，当年用言语侮辱杨影的玩家NPC，是被负责网络支援的罗菲勒直接从外围用黑客技术切入爆体。如今罗菲勒也进入了神秘世界，看来只能任凭对方调戏了。NPC仙人眼看两人无所作为，更加得意样样地道：“要不要本仙人教你隆胸之术？”杜风表现得出奇平静，只是淡淡道：“如果这里是以宗达的世界为基础，那么言语攻击也会被视作是一种攻击方式，比如这样。”他的双眸神光突然再度变得如刀锋般凌厉，冷冷地逼住了NPC仙人道：“什么狗屁垃圾仙人，给我住嘴！”NPC仙人先是被杜风的目光吓得一阵抖瑟，随即反应过来，狂吼道：“你他X的敢对仙人无礼！”罗菲勒紧紧咬着自己的手指头，杜风冷冷地道：“罗菲勒，抱着我的腰。”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痛感，二十年前的场景一幕幕浮过心头，那时他为安全考虑将杨影送走，最后却使杨影在三极传送阵中灰飞烟灭。从那以后杜风便确信，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只有自己身周这三尺之地，只要天煞杜风有一息尚存，就不会让身边人遭到伤害。罗菲勒心里一甜，紧紧抱住了杜风的腰。轰地一声，一块五彩晶莹的玉石出现在NPC仙人手中，随即分解成盔甲罩在NPC仙人身上，在盔甲的背后，慢慢滑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利斧。NPC仙人狞笑着道：“用语言攻击世界主导者？我要让你尝尝因妄自非议仙人而粉身碎骨的滋味。”恶狠狠一斧劈向杜风。巨斧卷起刺耳的呼啸风声，挂得罗菲勒都闭起了眼睛，在斧刃上，缠绕得是足以卷起一场小型天劫的强烈仙气，只有五星级的杜风，在这场强烈的风暴面前，就犹如在龙卷风中漂浮的蜻蜓一般渺小。杜风只是静默地竖起了两根手指。当地一声，斧刃在杜风竖起的食中二指上断成两截，反震力把NPC仙人震得仰天摔倒在地。杜风眼中放出骇人的寒光道：“想不想再试一次？”NPC仙人的脸色惊恐无比，根据这个世界的主宰者对他的描述，为了防止有人扰乱世界的规则，当他受到攻击或侮辱时，仙器会带给他相当于九星级古武者的力量，理论上低于九星级的古武者都会被他一斧毁掉，怎么可能发生这种怪事。他不甘心地爬起来，骂骂咧咧地道：“妈的刚才一定是老子手滑了，这下一定要劈死你！”巨斧再度往杜风身上罩去，这次卷起的风暴范围更大更加猛烈。杜风左手拿起刀鞘一挡，哐当一声巨斧撞在刀身上直接断成两截。杜风漠然道：“别惹我生气！”NPC仙人疯狂地大叫起来，伸手又化出一柄新的巨斧，狠狠地朝杜风扑来。匹练般的刀光从杜风手中涌出，一刀斩在NPC仙人身着的盔甲上。NPC仙人面露惊恐之色，眼瞅着自己被盔甲严丝合缝保护着的身体，慢慢和盔甲一道裂开，像麦秆般拦腰断成了两截。噗地一股温热的鲜血溅在了杜风脸上，杜风伸手夺过NPC仙人手上的小包裹，冷冰冰地道：“我现在基本可以确认这个世界的形态了。”NPC仙人一时还没有断气，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杜风。脑海内不断传来奇妙的反馈信息：“不得对系统管理员攻击，不得对系统管理员攻击……”它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用最后一丝力气问道：“你的权限……你的权限是什么？”杜风俯下身看着对方，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漠然道：“很奇怪的世界，居然是在宗达的网游模板上，建立起了一个真实的世界。能把数码信息和现实相互转化结合，你们世界中的主宰者很强大。”罗菲勒用自己的衣袖将杜风脸上沾着的血擦掉，杜风如钢铁雕像一般静默，并没有将心中余下的想法告诉她。能将数码信息和真实世界相结合的技能只有一种，那便是杜风最擅长的【超具象化】！要将气覆盖诸如恰帕斯城那样数百公里的领域，使遍布其中的数据流都以【超具象化】的形式呈现成实物的话，即使是二十年前的天煞杜风，也只能勉力为之。在这座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中，隐藏着可以与二十年前的杜风匹敌，超越九星级的恐怖古武者！这样看来，别说是把这个神秘世界的操控者带走，自己能否找到杨零等人成功脱离都是未知数了。罗菲勒瞅着沉默的杜风，低声道：“杜风，你在想什么。”杜风冷冷地道：“没什么，我们的目标没变，还是带走这个世界的操纵者。”在吐出这句话之后，杜风的眼神再度变成凌厉如刀锋。天煞杜风，绝不会因任何人为阻扰而改变目标，任何阻挡他的东西，只会在斩神刀下一刀两断。他淡淡道：“我们按照当年【世界】的地图走就好了，从这里往东北角出去，就是通往城中心的必经之路。如果那个胖子够精明，我们一定能在路上和他们会合。”罗菲勒嗤了一声，她也不怀疑刘胖子的智商。遇上杜风这样的克星，胖子应该有一种即生瑜、何生亮的悲哀感。两人的脚步开始向广场东北角行去，被斩成两段的NPC仙人还在奄奄一息地惨叫着：“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超越保护权限攻击我？”杜风连头也没回，冷冷地道：“我来告诉你我们是谁，当年宗达在它的世界内被击倒后，为了表达对击倒它的人的敬意，将对手九人的权限提高到凌驾于所有NPC保护规则之上，任何NPC愚蠢到去攻击那九个人，力量就会反噬自身。”NPC仙人的瞳孔倏然放大，恐惧地叫道：“末……末日引渡会！你……你是天煞杜风！”它断成两截的身体本来正在努力探出无数青色触须相互连接，此刻在极度恐惧的震慑下，所有青色触须全部发冷僵直碎裂，两截身体终于彻底裂开，膨地一声化作青色气体飞散。只剩下杜风冰冷的语声飘荡在空旷的中心广场上。“从你们的角度来看，我们两人，是这个世界的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