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红颜

光洒落在屹立在纽约港口的自由女神像肩上，柔和的给女神像披上了一件婚纱。在忙碌的港口不远处，是座随着海浪起伏的绿色堡垒，通过如航空母舰舰桥般的通道和纽约港连接，无数钢铁吊车正在忙忙碌碌，将物质不断在港口和天壁间搬运着。“快点快点！你们这群笨蛋，都是蜗牛投胎的吗？”刘胖子带着明显大了一号的安全盔指挥着，脸上丝毫没有和武神在一起时的雍容气度，又变回了那个猥琐卑鄙，谁给好处就出卖谁的无耻胖子。“不好了！要倒了！”如潮水的惊呼声中，一架二十余米的钢铁吊车晃了两晃，吊着的大型集装箱猛一颠簸脱离钢丝缆绳飞了出去。几乎是同时，娇小的红色身影迅速顺着吊车攀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飞掠而出的重型集装箱。将集装箱重新固定在钢丝绳间后，杨零一言不发跃了下来，手掌心被勒出了几道深红色伤痕。“杨小姐，您怎么能来做这种粗重活。”刘胖子满脸阿谀之色，“您该赶紧到医院去，杜老大非常需要您陪在身边。”杨零并没有露出听见杜风时会露出的习惯性羞涩，而是低声道：“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我。”她的脸孔裹着密密麻麻的纱布，只露出两只美丽的红瞳，看起来却又不似受伤的模样。刘胖子满脸堆笑地道：“怎么会呢，他最需要的就是美丽又温柔的杨小姐了。”杨零没有搭理他，而是自行用纱布裹住手，远处有人嘿嘿笑道：“我的唾液对疗伤有特效，需要我为你效劳吗，美丽的小姐。”“哪里来的无赖敢对杨小姐无理啊！”刘胖子虎躯一震直起三尺高，挥舞着手中的铁棍，“不知道我铁塔保护神刘胖子在这里吗……啊，鬼王先生，您怎么会大驾光临！”E缓缓从远处步来。但说话的并非是E，|的吸血鬼王。刘胖子频频点头哈腰，这群人他一个也得罪不起。出乎意料，杨零主动将手上缠着的绷带拆下，将手递给了E。E嗫嚅着根本不敢吻杨零地手，鬼王大声怒斥起来：“哇，你怎么做风流倜傥纵横花丛的我的传人的啊。快，去吻吻那只温香白腻的小手，你不来我来。”从E的掌心伸出了一条滑腻腻舌头，拼命地狂卷着，杨零忍不住掩嘴失笑道：“鬼王先生。你真有趣。”“让美丽的小姐开心是我地义务。”鬼王D乐:..舔杨零的手，杨零手上的伤痕立刻消失了，“杨零小姐，如果以后受伤可以自己舔舔自己的手，比用气疗伤更有效，你的脸似乎没有受伤，为什么包紧了？”杨零嫣然一笑。用手扫了扫身后地石阶坐了下来：“能不能陪我聊聊，鬼王先生。”“当然可以，杨零小姐你想聊些什么呢？”“我是不是很像我的姐姐呢？”鬼王略微沉吟了一下。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声音，E依言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时眼里焕发出了异样的神采，大刺刺地将手绕在了杨零的肩上：“哈哈，除了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连我都忍不住要切换身体控制权出来感应一下当年杨影的气息，哈哈。”“就是这样。”杨零的眼神微微迷离，“你们看见我时。看见地是杨影姐姐的影子，而不是我自己，所以我才把自己的脸遮上。”鬼王地声音里带上了不安：“很对不起杨零小姐，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杨影是杨影，你是你。”杨零的眼神再度清晰起来：“许远前辈说，我姐姐她也已经回到了这个世界，但是落在了仙界的手中，代价是要许远前辈阻止天煞上仙界？”“嗯，铳墓的确是这么说地。”“仙界到底想干什么？”杨零目光迷离，开始轻轻咬着手指头，“我只知道天煞要去仙界完全是为了姐姐，只要他们把姐姐还给天煞，一切故事就会结束了。或者，他们也可以用姐姐来威胁天煞，可他们为什么要选择最麻烦的方法？”鬼王沉默下来，杨零说出了他们心中的疑惑，杨影被控制在仙界手中地消息，是由柳天蝶传达给许远，还带来了杨影从来不离身的饰物。开始许远对此还有疑问，可仙界使者柳天蝶最后爱上了许远背离仙界，就再也没有必要对他说谎。同样的疑问还有很多。二十年前的飞升失败，他们曾经以为是仙界恃强凌弱，二十年后与仙界的力量和曾经飞升的武者接触后，他们渐渐生出了疑惑。仙界的确强大，但还没强到随便派出只虾米就能将引渡会视若无睹的境界，甚至连神都在大意下被他们击倒。末日引渡会的任一人都具有足以飞升的实力，可二十年前却是集六人之力才勉强破开飞升通道。鬼王摇摇头赶走脑海中的疑惑，它并不喜欢将脑子花在这些懒洋洋地道：“等我们到了仙界，就什么都明白了。个问题，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人喜欢天煞，而风流倜傥的我没有市场呢？”他板着指头道：“罗菲勒是个花痴还可以理解，武神的徒弟单纯得像张白纸，见到一个男人就死心塌地也可以理解，杨零小姐，你这样温柔细心又感情细腻的人……”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鬼王刚想看看杨零脸上有没有露出陶醉的表情，一个重型集装箱就从天而降，将鬼王死死地压在下面。愤怒的声音随即涌来：“臭吸血鬼，你说谁是花痴。”轰地一声集装箱被轰散，鬼王狼狈地爬起来叫道：“罗菲勒，你就是这样对待爷爷的吗？咦，你怎么会在这里，没去陪天煞。”罗菲勒的身影随着吊车钩降了下来，满面怒色：“哼，有雪莲花照料他就够了，说起来都是你们没用，你们谁把那个该死的武神打走。我就不用在这里天天看见他和他徒弟受气！”鬼王拼命揉着头：“等武神和飞将帮天煞恢复了力量，我们就把他们都赶走，哈哈。”“就凭你们！”小狐狸显然已经被醋呛没了心智，“他们两个一根手指头就把你们打成了灰！哼，恢复力量，恢复力量，恢复了力量他就去找杨影。没恢复力量也有人照料他，天界的公主也好，武神的传人也好，雷神也好，总之和我都没关系。”整个港口的机械运作声都停了下来。小狐狸发泄怒气的声音将硕大的港口都震住了。“呵呵。”鬼王伸手拾起掉在地上的宽边毡帽，“小狐狸，你还是不了解天煞啊。”他地嘴角浮起一丝怀念的微笑：“相对一个有四百多年生命的吸血鬼来说，你们都还太小，四百多年的生涯中，我遇见过许多段感情，每段都是真实而刻骨铭心的。”他猛地压低了声音：“不过如果这些感情交织在同一时空，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天煞也是一样。”砰地一声他的头挨了重重一击，小狐狸揣着一把大扳手怒气冲冲地道：“有话一口气说完，死鬼佬！”“太粗鲁了。”鬼王狼狈地摸着头上的包。“你们根本不了解杜风啊，如果我是天煞，遇见这么多温柔善良美丽，又完全不能拒绝地女孩，即使动了心。我也一定要去找杨影。只有找到杨影，那就是最好的无声拒绝方式。”看到小狐狸脸上的怒色渐渐消失，鬼王嘿嘿地笑了起来道：“放心吧。当芒神射你飞刀时，我们全都亲耳听到天煞说你是他的女人……”杨零目光一黯，哐当一声大扳手又抡到鬼王脸上，罗菲勒气势汹汹地道：“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那是天煞的口头禅，只要有女人需要他保护时都是这句。”杨零露出了好奇地表情，杜风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口头禅，鬼王哈哈大笑道：“那是天煞还是个战斗兵器时，我们捉弄他给设计的台词，后来他就说成习惯了，不过罗菲勒，至少你可以想着这句话意**一下，也许能梦里相会呢。”抢在大扳手落在脸上前，鬼王纵身一跃，三步并作两步地逃走了。远远处还传来他的喊声：“别放弃啊罗菲勒，就像从前我们谁能想到鞭神会嫁给将军呢，你会有机会的。”“算你跑的快！”罗菲勒愤愤然扔下扳手，看到杨零怔怔地看着她，呼了一口气坐下道：“想不想知道将军和鞭神的事？”杨零点点头，罗菲勒悠悠道：“将军迪亚戈是个很奇怪的人，在加入引渡会前是个大毒枭，但是生活却像个清教徒一样，循规蹈矩，连每日三餐前都要固定时间并做祷告；鞭神高楼兰是千年古楼兰部落地酋长，却是个很后现代的女人，烟酒不忌，染发，奇装异服，哈哈，私生活只能用烂二字形容，不过还是个处女，哈哈哈，你想不到引渡会都是些这样的人吧。”杨零怯生生地问了一句：“为什么私生活烂……还……还……”“哈哈哈！”想到引渡会地往事小狐狸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因为……因为她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啊，还和鬼王他们一起追求杨影，你没看到杨影当时的表情，我从来没见杨影那么窘过，哈哈哈，想起来就笑死我了。”杨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小狐狸笑得前仰后合：“两人几乎没有一天不吵架，打死我也不会想到他们跑到异世界居然结了婚，鞭神连舞踏鞭都交给了将军乖乖做家庭主妇，哈哈哈。”笑了好一阵之后，小狐狸才勉强停了下来，低声道：“鬼王说得没错，一切奇迹都有可能发生。”她将目光投向蓝天，目光中的忧郁丝毫未减，黯然道：“但现在假如真有奇迹，那个奇迹也是陆娅，不可能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