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谁也没有想到,刘琳琳的病情会是这么严重,这么不可逆转。宋晓丹和两个男同学一同坐着120急救车,把刘琳琳送进了急救中心抢救室,这时的刘琳琳已经昏『迷』不醒,呕吐了很多脏物,医生怀疑她脑部有问题,先是脑彩超,以后是ct,再就是磁共振,结果很快出来了,脑部神经胶质瘤,也就是恶『性』肿瘤。而且是晚期,脑瘤的位置长在了非常复杂的大脑神经中枢,不能手术,也不能放『射』。医生看完片子气愤地质问宋晓丹:“孩子病了这么久,瘤子长了这么大,你作为家长,为什么才上医院?你太不负责任啦,这是害了孩子呀!”宋晓丹不相信这样的诊断结果,她对医生说:“你们是不是再给好好看看,能不能误诊呀?!”医生一听这话把脸一沉,“我们误断?这人命关天的事,我们能随便下结论吗?倒是你这个当妈的,也太成问题了,你不配做孩子的妈妈。”医生说完,随即下达了病危通知单,开始用『药』,并要求先交三万元住院押金。李振东知道消息后马上赶到了医院,他找到了院长。院长陪着他来到了抢救室,又把科主任等几个专家找来,进行会诊,最后的结论仍然是脑恶『性』瘤晚期,因位置及其特殊,无法手术,无法放疗,只是等待死亡,而且时间不会太长。望着昏『迷』在病**的刘琳琳,李振东的眼里流出了辛酸的泪水。宋晓丹火速回到家里,找到存折,到银行取了三万元钱,又到医院住院处把押金交好,办完了入院手续,她满头是汗地跑到了抢救室,看到了李振东和院长等专家,她开口就说:“李校长,得想办法救孩子呀!”医生用极不满意的目光看着她,生气地说道:“都怪你,这妈是怎么当的,太不负责任啦!”李振东马上说:“她不是孩子的妈妈,她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今天第一天给孩子上课。”“什么,你,你不是她的妈妈?”医生瞪大了眼睛问。宋晓丹点了点头。“那,那真是太对不起,我错怪您了。您不是她的妈妈,可你却为她交三万元钱……”李振东把刘琳琳家里贫困,从小没有父亲,母亲又有病在身的情况向院长和医生们简单地讲述了一遍。医生们听了,都为这个孩子同情而又挽惜。“真的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宋晓丹仍然是不相信地问了一句。院长、科主任和医生几乎是同时点了点头。“我,我想带她到省城的大医院去看看。”宋晓丹不死心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院长想了想说:“去省城大医院看看也可以,但病人不能去,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你可以把这些片子带去,让省城的专家再确诊一下也好。”“要通知一下病人的家长呀,这孩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医生在一旁附合着。“好,我马上就去她家。”李振东回答。“我也和你一起去。”宋晓丹说。重症抢救室有医生和护士在看守,李振东和宋晓丹出了医院,打车来到了刘琳琳的家。走进那低矮发黑的房间,李振东看见了躺在炕上的刘琳琳的妈妈,她很瘦弱,一看就是大病在身。“李老师,你,你怎么来了?”刘琳琳的妈妈声音微弱地说,她想下炕,被李振东拦住,“我来看看您。”“这位是?”她指着宋晓丹问。“这是刘琳琳新的班主任宋老师。”李振东赶忙介绍说。“大姐,我来看看您。”宋晓丹说着坐到了她的身边。“你们来,是不是……是不是琳琳病了?”她突然问了一句。“大姐,您怎么会这么问呢?”宋晓丹赶忙说。“我女儿,这几个月来就一直说头疼,还常常呕吐,我让她去医院看看,她也不去。我知道,她是怕看病花钱。我家里没钱,我治病的这点钱,还是李老师他们捐助的呢。我女儿要强,懂事,这我知道,近些日子,她头疼的厉害,晚上根本睡不着觉,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发现,她头疼厉害时,就用头撞墙,撞的当当响,我心疼呀,就拿出家里的一百元钱,递给她,让她明天一定去医院看看。你看我这身子,根本不能随她去医院呀。第二天晚上,女儿回来说去医院看病了,没什么大事,是感冒。我一听就放心了。可过后一想,感冒吃点『药』就好,她怎么这么久不好,而且还越来越重呢?这孩子跟我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她可千万别得什么大病呀!”宋晓丹刚要想把刘琳琳有病的事说出来,可李振东冲她递了一个眼『色』,开口道:“我们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一声,学校有一个交流活动,琳琳要外出几天才能回来。”“外出几天要钱吗?”她突然问。“不要。经费由学校出。”李振东赶忙回答。“不要钱就好。李老师,求您一件事,等琳琳外出活动回来了,您替我带她到医院看一看病,她的头为什么总疼呀,好吗?”刘琳琳母亲的眼里,『射』出了希望的目光。听到这话,宋晓丹的眼里已经含满了泪水,她赶紧转过身,不让泪水流出来。“行,我能做到。”李振东低声地答应着。从刘琳琳的家出来,两个人又一同回到了医院。李振东打电话给学校后勤处,安排人员到刘琳琳的家照顾她的母亲。宋晓丹则拿着片子要去省城。李振东看了看表说:“明天再去吧,眼看中午了,都没吃饭呢。”宋晓丹摇着头,“我吃不下。去省城要越早越好。”“那我让学校的车送你去吧!”“不用。我坐大客车也快。晚上可能回来的晚,儿子的事你照顾一下吧。”宋晓丹说着拿起了装影像片子的大袋子。“行。你要小心点。快去快回。”李振东关心地说了一句。宋晓丹火速地赶到了汽车站,坐上襄安到省城的快速客车。在车上,她打电话给省城的教育局长,请她帮忙找一下省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脑外科的专家。省城教育局长过去和宋晓丹关系不错,知道她出事后也很同情,对这个突然的请求爽快答应。不到半个小时回来电话,告诉她一切都安排好了,到医大一院后直接去找脑外科的胡主任。下午一点半钟汽车到了省城,宋晓丹顾不得吃饭喝水,打车到省医大一院,拿着片子直接找到了脑外科的胡主任。胡主任有六十岁,满头白发,一眼看上去就是个专家。他拿过宋晓丹递过的片子,放到了灯墙上,仔细地看了许久,突然问道:“病人是你什么人?”“是我的学生。”“今年多大?”“十八岁。”“唉,太可惜了。”“一点办法没有了吗?”宋晓丹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胡主任,“您再仔细看看,是不是襄安市的诊断有问题呀?”“没有。诊断很准确,我们目前没有办法。”胡主任摇着头说。“不会吧,这孩子才十八岁,还那么年轻,她的母亲又有病在身,这……怎么能这么残酷呢?”“是啊,科学本来就是残酷无情的。你是一名教师,应当是懂科学,尊重科学的。”胡主任平静地说。“不,我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诊断,我,我想去北京看看。”宋晓丹说。“可以呀,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要告诉你,去哪看也改变不了这样残酷的现实。不过,作为一名教师你能这样热爱自己的学生,这让我十分感动。我可以推荐,主动向你介绍一位北京**的全国最著名的脑科专家。”“啊,那太好了,太好了。”宋晓丹一听,上前紧紧握住了胡主任的手,“太谢谢您,谢谢您了。”“是你的精神感动了我。”胡主任边说边拿起笔,写了一封短信,递给了宋晓丹。宋晓丹连连感谢,拿了片子,离开了省医大一院。时间就是生命,就是希望,宋晓丹一刻也耽误不得,从医院出来赶到火车站,买了一张一个小时以后去北京的火车票。没有卧铺,也没有座号,她顾不得吃饭、喝水,上了火车,在人挤人的一个小角落找了一个边座坐下,车开后,她给李振东打了个电话,告诉一下去医大一院看片子结果,还有自己已经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李振东只是告诉她三句话:“别累着,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十个多小时的火车,只在一个边座上靠着,实在是太辛苦的事情。一天没吃饭喝水了,宋晓丹也不觉得饿。第二天早上五点钟,火车到了北京站。宋晓丹下了车,出了站台,在车站找个地方洗了把脸,出来的匆忙,根本没有想到会出远门,什么东西也没拿。肚子是饿了,已经二十多个小时没吃没喝了,在一个早餐店吃了一碗馄饨,然后打车去了**。第一次进这么大的医院,全国各地来此求诊的人又是那么多。转了好几圈,才找到胡主任介绍的那位姓解的老教授。七十多岁的老教授耳不聋眼不花,精神烁烁。他看了胡主任写的短信,又仔细看了宋晓丹带来的几张片子,沉思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肯说话。宋晓丹急着问,“解教授,请您老仔细看看,省里和市里的诊断是不是有误呀?”老教授又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说:“没有错误,诊断正确。”“那您为什么这么久不肯说话呢?”宋晓丹不解地问。“唉,我们作医生的,面对无法改变的病情,又束手无策的时候,内心是十分痛苦的。所以,我不愿开口,不愿说出这不情愿说出的话。没有办法,以我们现有的医学技术和水平,挽救不了她的生命。对此,我的心情也十分难过。”这一锤定音的话,让宋晓丹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她在外面的专家介绍栏中看到,这位解教授是目前我们国家最著名的脑外科专家,医术水平是国内一流。市、省、国家三级专家的诊断都一样,看来是无力回天。“解教授,有没有什么办法,或者好『药』,让病人多活一段时间?”宋晓丹仍不死心地问了一句。老教授想了想说:“我知道有两种新『药』,可以减轻病人的痛苦,也可以延长她的生命,但这两种『药』都是进口的,很贵呀!”“不怕,多贵都不怕,只要能延长生命就好,她太年轻了,她才只有十八岁呀!”宋晓丹几乎是哭着说。“好吧,我给你开。”老教授提笔在处方上写下了这两种『药』的名字。宋晓丹接过处方,再次感谢老教授,并拿好片子,离开了**。打车回到火车站,一看火车时刻表,白天没有回襄安的火车,她又打车去汽车站,正好十一点钟有一班直达襄安的长途汽车,她赶紧买票上车。十个小时后,也就是晚上九点多钟,她走进了襄安市中心医院重症抢救室。刘琳琳躺在病**,鼻上『插』着氧气,胳膊上扎着吊瓶,下面倒着『尿』。她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你回来啦!情况怎么样?”一直守候在刘琳琳身边的李振东急切地问。宋晓丹没有言语,只是难过地摇了摇头。医生进来了,问宋晓丹结果,她把北京**解教授开的处方拿出来,递给医生,轻声说道:“用这两种进口新『药』,可以延缓她的生命。”医生接过处方看看,马上出去安排人去购买。“两天了,你也够累的,快回家休息吧!”李振东关心地说。“不,我想在这守候她。”宋晓丹轻声地说。“你吃饭了吗?”“我不饿。”这一夜,宋晓丹和李振东就守在刘琳琳的病床前。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守着,一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