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王都,离恨宫的密室内,面朝南方,摆着古老的祭坛,祭坛上却放着一个刚出生,连身上的血迹都未洗去的小婴儿,小婴儿所在的周围,更是刻满数不清杂乱却又有规则的图案和字。再仔细一看,那小婴儿却是连呼吸都没有。祭坛下方站着一位男子,三十多岁,身上本是华服正装此刻却有些缭乱,他站在祭坛前,似吟似唱,却唯有最后一句能够听清楚,那就是:“……战魂归来…战魂归来…”阴暗的密室内,祭坛上的蜡烛明灭不定,影影绰绰,似乎有恶鬼怨灵的魂魄随时都会从中冲出来。突然,祭坛上的蜡烛熄灭,适应了烛光的眼前一片黑暗,本应没了气的婴儿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祭坛上的男子走上前,匆忙把孩子抱起来,轻声低语:“今日,孤把你从远方召来,你定要在这乱世之中,打出一片天地……”男子怀中的孩子睁开眼,漆黑的眼睛如一眼幽潭,似要泯天灭地。李寻乐睁开眼,只看到眼前一个模糊的人影,却再也看不清楚东西。眨眨眼,又再次失去了意识。梦中,那个呼唤的声音更加清晰:乐儿…乐儿…男子抱着孩子走出密室,看到守在外面的老太监,微微一笑,满是豪情壮志:“薛城,你去告诉幽妃,孩子活过来了!不,还是孤王亲自去的好。”无忧殿,一名女子悄无声息的躺在**,好似死了一般,仔细看,却能看到她眼角缓缓流出的泪水。“娘娘,您勿要伤心,您刚生产完,伤身啊。大王既然说有秘药能救孩子,那孩子必定会活过来的……”下方,一名老嬷嬷跪在床侧低声劝导。“爱妃——”一声呼唤,却是男子抱着孩子走了进来,男子站到床前,把孩子抱到女子眼前:“爱妃,我儿还活着。”“大王!”女子探出手试了试孩子的鼻息,突然从**跪起来,对着男子不停的磕头:“多谢大王救我孩儿,多谢大王……”男子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扶住女子,声音低沉:“爱妃,你的孩儿便是孤王的孩儿,何谈谢字之说。孤王早就说过,孤的孩子,哪会哪般容易死的……”“大王——”女子抬头看着男子,湿润的秋眸满是温情。“哈哈…孤王以前虽然没有子嗣,但只要有,那便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男子笑得豪迈,说完,单手将孩子举了起来,声音震天,“从此以后,她便是我南宁的王子,未来王位的继承人。早晚有一天,我南宁,必会在她手中名震天下,威震八方。”跪在地上的嬷嬷一惊,缓缓叩首在地:“恭喜大王,喜得麟儿……”“可是,孩子明明是……”女子伸手拉住男子的衣袖,欲言又止。“爱妃,孤王此生,怕再难有第二个孩子,你难道要让独孤家守了千年的基业,落于他人之手……”男子叹息一声,接着道,“此后,她便是孤王的王儿,也只能是孤王的王儿。”“是臣妾糊涂了!”女子垂下眼帘,缓缓叩首:“臣妾恭喜大王,喜得麟儿……”声音一层层往外传递,宫人全都缓缓的跪在地上:“恭喜大王,喜得麟儿……”承欢殿,王后上官氏侧躺在榻上假寐。此时听到殿外的高呼声,清冷的眸子睁开,又缓缓的合上,一滴清泪,顺着眼角缓缓的流下来。她纵使艳冠后宫,她纵使玲珑剔透,她纵使千方百计,那又如何呢?即使她登上后位,成为西宫之主,即使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人却从未把她放到眼里。那正红的宫装,那金灿灿的朱雀头冠,他若不看那一眼,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千方百计的走到他的面前,他却对她视而不见。她那般高傲的女子,为了他可以与人共事一夫,他却对她避之如蛇蝎。今日,他有了子嗣,也好,免得他夜夜难安,也免了兄长日日惦记。把她夹在中间,两难为!征和十四年春,农历三月初三,羽王独孤羽三十有九,喜得麟儿,举国同庆。农历三月初六,羽王亲自为其子取名独孤天下,字万人,号奉天。农历三月初九,王后上官氏病重,闭门不出,一病三月有余。农历六月初三,独孤天下出生满三个月,羽王下诏书,册封其为宁国王子,未来王位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