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长乐醒来的时候**只剩下了自己,打着哈欠的长乐从这边滚到那边又从那边滚到这边,趴在**懒得起床,还打算再小憩一会儿。此刻若问长乐此生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那大概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了。上官敏玉端着水盆进门,看惯了长乐懒散的样子也懒得再说教,把盆子往旁边一放,转身去包袱里找出一套男装扔到**:“昨日那人显然认识和帝游君怜,估计消息很快就会传进皇宫,国师今日也该来寻他了。以后人多口杂,今日起,你便穿回男装吧。”长乐趴在**抱着枕头,一幅打死也不起床的模样。上官敏玉只得上前拍了拍她撅着的小屁股:“快点,楼下的粥要凉了。”歪了歪脑袋,长乐面无表情的道:“你帮我穿衣服。”想到还不知道南烈国师什么时候就到了,上官敏玉懒得跟长乐计较,只得拉着长乐坐起来,亲手伺候小皇帝更衣。看着上官敏玉最后系好腰带,长乐满意的点点头,不忘夸奖道:“爱卿的手真是越来越灵活了……”“陛下若是经常自己更衣勤奋练字,那手也会越加灵活的。”上官敏玉伸手拉了拉衣角,给长乐整理好衣服,看着跟没了骨头似的又懒洋洋坐到**的长乐,学着小德子的样子道:“陛下,可还要微臣伺候你洗漱?”“如此,甚好!”长乐点了点头,闪亮亮的眼睛全是兴奋。上官敏玉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嘴贱,干嘛要跟她争那么几句话,这小孩子向来脸皮厚的堪比城墙,从来不知羞耻为何物,指望她悔过自新,不如指望天上掉金子。无奈的上官敏玉自己说话打了自己嘴巴,只得吃下哑巴亏,又伺候着这位小祖宗洗漱。长乐得意扬扬的躺在**享受着上官美人的美人恩,此刻看天天青看地地朗看神马都觉得爽。此刻看着上官美人把帕子丢进了水里,便觉得那动作都是潇洒自如,怎么看怎么高端大气上档次,便把两只小蝴蝶的翅膀一扇,笑道:“既然爱卿如此贤惠,不如就抱朕下去用膳吧。”上官敏玉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那是自己养大的小孩子,虽然霸道了点,傲气了点,懒惰了点,但那是不能打的,打在她身,疼在几心。终于,还是回身横抱起了那个小孩子。长乐两条小胳膊环着上官敏玉的脖子,歪着头仔细打量上官敏玉的侧脸,许久道:“哥哥今日心情很好!”上官敏玉抱着她下楼梯的脚步顿了一下,问道:“怎么说?”“很温柔!”长乐把脑袋靠在他肩上,笑的开心。上官敏玉沉默着,没有再说话。心情好吗?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趴在桌子上的游君怜一早晨都在心惊胆战,生怕上官敏玉告诉长乐自己昨晚对她做的事情,所以,就连叫长乐起床这种事情,他都没敢上去。此刻看到长乐是被上官敏玉抱下来的,却吓了一大跳,匆忙的跑上前,围着长乐紧张兮兮的道:“乐儿,病了?”长乐翻了个白眼,缩在上官敏玉怀里懒得动弹:“没有,心情好而已。”“心情,好,抱着?”游君怜瞪大眼睛,满脸不信。长乐一巴掌拍到游君怜头顶,咬牙切齿道:“你现在倒是不傻了!”这边的一巴掌刚落下,就见门口进来一群人,为首的男子白衣蓝纹,轻微一动,那蓝色的纹理便如水光流动,那么华贵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却不显雍容反而衬的他高高在上,在看容貌,清淡的眉清淡的眼清淡的脸,除了他眉心那瓣粉红的花瓣,整个人都清清淡淡,不同于孤谁隐的冷,也不同意上官敏玉的温,整个人都透着无心红尘的寡淡来。此刻的他抬头淡淡的扫过四周,直奔长乐三人走来。男子走到桌前,躬身道:“微臣惊琼羽,特来接驾。”又转向被上官敏玉抱在怀里的长乐,亦是行礼道:“烈火国师惊琼羽见过独孤帝,见过帝后。”这个男人,连声音都是淡的,不咸也不甜,没有悲喜厌恶,没有情绪纷扰。如果说上官敏玉是览尽红尘的谪仙,孤谁隐是高山之上远离繁杂的隐士,花皈依是亦正亦邪的妖精,姜义是正义执法的天神,那游君怜就是山林中永远不谙世事的精灵,美好,柔弱,纯净,无杂。然则,国师惊琼羽呢?他是红尘外的路人,他是世俗中的看客。他没有的不是悲喜,而是情绪,而是心。长乐默默的叹出一口气,世人都说南烈国师惊琼羽是仙人弟子,神机妙算不履凡尘,今日见之,却忍不住有些失望,在她看来,这惊琼羽,还比不上孤谁隐,比不上一面之缘的姜义,甚至不如自家神殿内的装b男神祭司。除了那张可以算是惊艳世间的脸,她在这个人身上看不到任何的优点。当然,通俗点的话就是,长乐第一眼就看这个男人不顺眼,靠,一个好好的人,装毛冷淡,装毛没没心没肺啊,画个圈圈诅咒你,诅咒你为了爱上个一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活生生人间炼狱。没有情绪没有心的人,仅凭着理智做事情,也许在原则上不会犯错,但有些事情,又哪里仅是一句对错所能定的了得。当然,长乐也不会说,自己再看到那张脸的第一眼,还是悄悄地流了一大把口水。看着长乐在发愣,上官敏玉不得不点点头,把长乐放到椅子上:“国师客气了。”客栈内本来还有人在前堂用早餐,也全都被国师带来的官兵赶了出去,一个个聚在门口好奇的往里张望,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惊琼羽并未再搭话,而是转身面向游君怜,语气寡淡无味:“陛下,请虽微臣回宫。”游君怜怯怯的像只猫儿一样扫过坐在桌旁的长乐,柔柔弱弱的挺了挺胸脯:“不回…和…乐儿…一起…去…江湖…”尽管他特意站的笔直,想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一点,但那四处扫视的眼神却让他显得没有半点说服力。“陛下,请随微臣回宫!”仍是那句话,仍是那不咸不淡的语气,惊琼羽额心的花瓣似在随风飘零。游君怜打了个哆嗦,怯怯的看向长乐,可怜兮兮想要寻求帮助:“乐儿……”那纯洁无辜的小白兔,那湿漉漉的小鹿眼,瞬间让长乐母爱泛滥,本能的就要站起来去帮他,却被上官敏玉一把按住肩膀。上官敏玉把手中的筷子塞到长乐手中,轻声道:“陛下,可还要微臣喂你?”在这远近闻名的大国师面前,长乐终究没敢任性,乖乖的摇了摇头:“我自己吃。”“乐儿?”游君怜的声音彷徨无措,眨着可怜的眸子望着低头往嘴里扒饭的长乐,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长乐低着头,没敢抬头。“陛下,请回宫吧。南诏的皇帝,自然有她该去的去处。”惊琼羽拉着游君怜的手腕离开,路过长乐身侧时淡声道:“我师尊曾夜观星象,有灾星荧惑降世于南诏,独孤帝要多加当心才是,莫要失了防范,被小人趁虚而入。”话毕,白衣蓝纹,水光流动,惊琼羽拉着游君怜离去。长乐扭头和上官敏玉对视一眼,她肿么觉得,这惊琼羽明枪暗箭指的都是上官敏玉呢?上官敏玉知道自己父亲有造反之心,却不觉得惊琼羽说错了什么。游君怜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望着长乐,终究被国师拉出了客栈,消失在了视野。长乐这才扭头看向门口,长长的叹息一声。上官敏玉摸了摸她的脑袋,劝解道:“乐儿,游君怜是烈火的皇帝,定要背负他所该背负的责任。”长乐双手托在下巴上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也不知道这傻子回去以后,会不会被国师教训。”“游君怜毕竟是一国之君,即使是国师,也不能随意处罚他的。”上官敏玉把粥往长乐脸前推了推,转移话题:“乐儿快些吃饭吧,今天我们就坐船去金陵,已经四月底了,估计许多武林人物都去了,再晚说不定到时候连客栈都挤满了,我们又得露宿街头。”长乐瞬间惊恐的睁大眼睛,这露宿街头坐在树上睡觉的日子神马的真的不是她这个自幼娇生惯养的身子所能受得了的,那喝粥的速度瞬间又勺子变成了大碗,喝完粥的长乐把碗一蹲,用衣袖擦了把黏糊糊的嘴巴:“哥哥,我们马上就走吧。”上官敏玉抬手捏了捏额头表示:小孩子太没心没肺,当家长的也是很伤脑筋的。江水悠悠,碧波盈盈,二人坐船横渡到金陵。隔着宽广的长流之水,金陵和汴京隔水相望,繁华程度却相差甚远,少了汴京水畔的歌女,缺了步履匆忙的商人,没了夜夜笙歌的达官贵族,这里来来往往的侠士背刀拿剑,轻衣劲装,或男或女,或老或少……这才是江湖啊,热血沸腾的江湖啊,长乐从船上跳下来,张着双臂大喊一声:“江湖,我来啦。”原本走着的男女老少均停下脚步,鄙夷的看向长乐这个土包子。上官敏玉匆忙后退一步,侧脸看向一侧,表示自己不认识她。被众人注释着,长乐丝毫不觉尴尬,用力的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特没节操的对着众人挥了挥手,一只手指戳着脸颊摆出了可爱的姿势:“亲爱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叔叔阿姨大伯爷爷,小子长乐第一次来到江湖,你们一定要多多关照啊。”一群江湖人转身,该干嘛干嘛,心里默念,我没有看到那二缺孩纸。被丢下的长乐无辜的耸了耸肩,对着上官敏玉眨眨眼:“哥哥,江湖人真冷漠!”上官敏玉摇头否决:“乐儿,是你太热情了!”“咦?”长乐跳着脚叫喊,“江湖人不应该都是兄弟义气热血心肠肝胆相照两肋插刀……”上官敏玉眼含无奈,上前摸了摸长乐的额头:“乐儿,莫不是发烧了?怎么都说起胡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