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寒之前受了点刺激,情绪很不稳定,我原想他过段时间就能冷静些,没想到才一转眼,他就带着小安偷偷离开了王宫,”皇帝陛下顿了顿,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似是真动了怒气,“我已经派人出去寻找,一有消息我就立刻通知你。”简凌咬了咬牙:“怎么会这样?我将小安交给您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这才半天时间不到,您就告诉我人不见了,您要我等下怎么跟夏交代?!”依照她的身份,本不该这么对皇帝陛下说话,可现在失踪的是她的亲儿子!情急之下,说话能语气有些冲。皇帝陛下似乎也对她心怀愧疚,并未因为她的质问而动怒,只是耐着性子慢慢说道:“阿寒虽然性格偏激,但心地并不坏,应该不至于伤害到小安,你先不用太着急。而且时间这么短,他们应该还没跑多远,相信很快就能找回来了。”事已至此,再追究下去也是于事无补,与其浪费精力在争执谁是谁非的问题上,倒不如多花些功夫去找人。简凌忍住肚子里的那口气,沉声应了声,随即挂断电话。此时夏还没醒来,简凌不放心将他一个人丢在异容研究所,却没办法呆在这里什么也不干。思来想去,她联系了翡翠和摩尔,让他们帮忙找人。正好翡翠和摩尔最近闲着蛋疼,正在给人私家侦探,一接到简凌的电话,立刻就抛开手里刚接到的工作。全心全意去帮她找儿子。鉴于这些日子的寻人经验,摩尔和翡翠并没有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找人。他们偷偷窃入国家资料库,找到封寒的资料,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他们希望借此了解到封寒的平生经历。从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封寒的资料记载非常正常,正常得几乎有些过分。从出生到大学毕业,再到进入国议院。一路畅通无阻。英俊,优雅,聪明——真正的天之骄子,无可挑剔。可就是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整整二十一年的人生中,竟然没有一场恋爱?!他没有订婚,没有对任何女人或者男人表现出超出朋友界限的任何举动。洁身自好得让人误以为他是性冷感。可如果真是性冷感,他上次在酒店大堂见到简凌的时候,又怎么会做出那样不寻常的举动?!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出于野兽天生的直觉,翡翠认为封寒应该是在等一个人。一个跟简凌长得很像的女人。当然,也不排除那个女人就是简凌的可能,也许是简凌自己不记得了,误以为他认错了人。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能说得通了。——封寒如果真的跟简凌有什么关系,那他忽然带走封安,原因肯定是为了引起简凌的注意。翡翠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摩尔没有多说什么,沉默的态度让翡翠立刻明白他这是认同的意思。“既然封寒是以主人为目标。那他肯定带着封安躲在某个地方,只等着主人主动送上门去。可主人现在在研究所照顾夏将军,一时半会儿根本分不开身,现在封安还在封寒的手上,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等得不耐烦了而对封寒下毒手。”摩尔静静地看着翡翠,示意他接着说下去。“既然我们答应帮忙找人。那么就帮人帮到底,我们去帮主人把封安带回来。”翡翠说得很坚定,显然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摩尔沉默了一下:“这很危险。”“就是因为危险,我们才更要代替主人走这一趟,她刚生完孩子,身体没有完全恢复,这段时间又因为夏将军的事情操劳。如果真让她去找封寒,肯定会被封寒欺负,你愿意看着主人被欺负吗?”摩尔当然不愿意简凌受欺负,他见到翡翠说得很坚决,便让翡翠将计划说出来。两人合计一番,将细节之处稍作修改,待到计划周详之后,摩尔最终还是同意了翡翠的建议。……这里是一片被废置已久的别墅区,由于辐射增强,这里已经不再适合人类居住。这里的居民们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搬离,只剩下几千栋空荡荡的别墅留在这里,四处杂草丛生,门窗遍布锈迹,各种藤类植物爬满了墙壁,开出好些鲜艳刺目的花朵。这些植物由于长年被辐射照耀,已经产生变异,枝叶浸满了毒液,花蕊的伸出藏着两排锋利的牙齿。只要有生物经过,它们立刻就会伸出爪牙,将对方吞吃入腹。一辆悬浮汽车忽然飞到这片废纸别墅区的上方,它围着别墅区绕了一大圈,然后停在了别墅区最中间的五层小洋楼的楼顶。这栋楼有个非常显眼的蓝色屋顶,屋顶有个烟囱,烟囱里甚至还在冒着烟。车子在屋顶停好,车门打开,一个身材窈窕的金发女人从上面走下来,她有着一头尝尝的卷发,深蓝色的双眸宛若大海一般深邃,容颜清冷美丽,举止从容有度。只是一眼,便能让人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她踩着绑带高跟凉鞋,轻松地跳下屋顶,推开一闪摇摇欲坠的铁门,不慌不忙地走进去。这是一间欧式复古的小客厅,对面墙上是个壁炉,里面正在烧着柴禾,橘红色的火舌溢出炉口,不住地往外跳跃。壁炉的前面放着一套沙发,一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刚煮好的咖啡,一边清闲地欣赏全息立体电影。电影的年代比较久远,播放的画质不是很好,时而会有些雪花点冒出。“小凌,你还记得这部电影么?”靠在沙发上的男人稍稍侧首,露出一张略带笑意的英俊侧脸。此人正是失踪了的封寒。简凌没有继续上前,冷冷地说道:“把小安还给我。”封寒不理会她的话,依旧自顾自地慢慢回忆:“我记得,你很喜欢这部电影,以前在……唔,在什么地方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经常把这部电影拿出来看,看完一遍又一遍,循环不停。我问你难得都不觉得腻味吗?你当时回答我说……嗯?你当时回答了什么?”他轻轻拍了拍脑袋,懊恼地说道:“瞧瞧我这该死的脑子,总是记不住事情。”懊恼完了,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又轻声笑出来,一脸满足:“不过没关系,以后有你在身边,那些忘记的事情一定都能重新想起来。”简凌冷眼旁观他的自说自话,脸上神色不变分毫:“我只要我儿子!你若再不把人交出来,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儿子?”封寒站起来,转过身直愣愣地看着她,然后慢慢地摇头,“不,你没有儿子,你说过你不可能为我生孩子,可这世上除了我,谁又能让你生孩子呢?所以说,你是没有儿子的。”简凌皱起眉头:“你疯了?”“我没有疯,我只是希望你能尽快清醒,别被现在表象给蒙蔽了,”封寒绕过沙发,一步步向她靠近,“你和我一样,其实都被洗了脑,忘掉了我们曾经刻苦铭心的爱情。你要记住,你爱的男人至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除了我,没有人能够拥有你,没有!”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简凌的那一刹那,简凌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猛地往外一掰,同时抬起右腿,高跟鞋狠狠踢中他的腹部!不等他反击,一个黑漆漆的枪洞就抵住了他的额头。简凌冷冰冰地看着他:“我再说一遍,我只要我儿子。”封寒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中一片死寂,嘴角慢慢上扬,勾出一抹冷笑:“你要是杀了我,你儿子也活不了,咱们同归于尽,到另一个世界再做夫妻。”即便是死,他也要拉着她一起下地狱。简凌被他眼中红果果的占有欲吓得微微一愣,随即咬紧牙关:“你这个疯子!”“我再说一遍,我没有疯,我只是有些事情不大记得了,你得给我机会慢慢想起来,”封寒盯着她的脸,冷笑渐渐消散,眼底是浓到化不开的温柔,“你放心,以前都是我的错,没能好好照顾你,才让你白白吃了那么多的苦。从现在开始,我一定对你很好很好,就像你以前对我那么好一样,小凌,你才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见他偏执已深,多说无益,抬手就往他的大腿打了一枪。鲜血顺着伤口不停往外流,染红了他的白色裤子。他捂住大腿,疼得面部扭曲,可眼睛却仍旧死死盯在简凌身上,生怕自己一眨眼人就不见了:“没关系,我欠了你那么多,这一枪应该由我来受,算是偿还你这么些年为我吃的苦。”简凌扣动扳机,准备将他另一条腿也打了。可手指还没扣下,就听到一阵清脆的婴儿啼哭声。是封安!简凌推开面色惨白的封寒,循着哭声大步朝里面的卧室走去。刚一进门,她就被面前的景象吓得惊住了。封安就躺在一张婴儿**,床边爬满了翠绿的剧毒藤蔓,那些藤蔓只要稍微伸出爪牙,就能将封安整个吃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