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尼克从小阁楼里走出来的时候,见到简凌正站在那儿冲着自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当即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刚才……抱歉,我说话的语气太冲了。”简凌只是笑笑,将手里的鲜花递给他:“物归原主,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祝你好运。”尼克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鲜花:“你是说……”“今晚不是有个舞会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尼克双眼一亮,抱着鲜花就往阁楼上跑去,跑了几步又忽然停下脚步,扭头冲她笑道:“你和你的朋友们今晚所有的消费,全都记我账上,我请客!”说完,他就屁颠屁颠地跑走了。简凌看着他爬到楼上,敲响房门,玛丽从房里走出来。隔得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看到他冲玛丽说了几句话,然后就一股脑儿地将鲜花塞进玛丽手里。玛丽露出诧异的神情,抱着鲜花,呆滞片刻,随即漾起灿烂明媚的笑容,使劲地点点头。见到这一幕,简凌轻轻一笑,转身离开。站在大街上,她摸了摸肚子,想起自己还没吃中饭,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再过两个多小时,晚上的舞会就开始了,到时候应该有不少好吃的。这么想着,她索性省掉这一顿中饭,找人打听到了赞恩的下落,才知道他被人转移到了一家小旅馆里。她去到那家旅馆,帮赞恩更换伤药,青葱白指黏着纱布,在赞恩的身上来回转动,看得赞恩心神荡漾。他忍不住幻想,那样细嫩白皙的手指摸在自己身上,将会是怎样的极致享受。简凌注意到他目光中流露出来的欲望,清洗伤口的时候稍稍用力,立刻就疼得他哇哇大叫。“轻……轻点儿!疼!”简凌将他的嚷嚷当做耳边风,继续目不斜视地帮他上药。手指翻飞,很快就将伤口包扎妥当。她收好药箱。转身要走,却被赞恩叫住:“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简凌脚下一顿,转身看向他,目光冷冽如刃:“你如果不想死得太早的话,最好别问太多。我这个人尖酸刻薄心狠手辣。要是我等下忽然心情不好,拿错了什么药或者打错了什么针,结果都请你自己负责。”听到这话,赞恩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很想扯动嘴角笑一笑。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笑容没有扯出来,伤口却忽然疼得厉害。好像有什么刀子狠狠在割他的肉。他捂住腹部的伤口,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淋漓:“我的伤口忽然好疼,你……你快帮我看看!”简凌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我告诉过你,我这个人尖酸刻薄心狠手辣。遇到看不顺眼的人,就喜欢拿错药瓶。”说完,她就转身离去,在迈出房门前,她又听了听。稍稍侧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最后奉劝你一句。最好不要乱动,万一扯动伤口再次裂开,可是会要人命的。”话音落地,赞恩一直扭动不停的身体立刻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他死死盯着门口,眼睁睁地看着简凌走出去,疼得浑身发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很快就到了晚上,简凌准时到达举办舞会的场地。大广场上的中心处,已经架起一堆巨大的篝火,熊熊的火焰发出冲天的火光,找了半壁夜空。广场周围打了许多彩色霓虹灯,欢快的音乐已经响起,各色美食被尽数摆在长桌上,美酒被装在巨大的玻璃容器里,映着灯光闪闪发亮。此时人大都已经到齐,简凌找到博朗和其他兽兽们所在的位置,跟他们打了声招呼,那头就有人宣布舞会正式开始了。音乐更加热烈,美酒更加芬芳,人们更加兴奋,夜晚的狂欢才刚刚开始。没吃中餐的简凌,早已经饿了,也没跟其他人客气,寻了些热乎的食物放进盘子里,坐在角落里大快朵颐。期间,尼克带着玛丽来找过她,见到尼克那副春光满面的得瑟模样,简凌就有种想要将盘子里的食物扔到他脸上的冲动。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尼克和玛丽,简凌拍着半饱的肚皮,端着盘子又去弄了两块小蛋糕。味道虽然比不上夏的手艺,但也还算不错,她吃得很认真。此时,一双被擦得光亮的皮鞋停在她面前,她停下进食,抬起头,看向来人,是个英俊儒雅的年轻男人。男人非常绅士地递给她一杯葡萄汁,微微一笑,右耳的墨绿宝石耳钉被月色覆盖,散发着温润柔和的淡雅光泽:“我想你现在应该会需要一杯解渴的饮料。”简凌看着面前荡漾着水光的葡萄汁,忍不住喉咙里传出的干咳感觉,面无表情地说道:“多谢,我不渴。”男人又是一笑,墨绿色的眼眸波光浮动,深不见底的目光好似看透了简凌的谎言,这让简凌立刻竖起戒备之心。面对她的警惕,男人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葡萄汁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随即又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抽出一块方巾,一同放到旁边。面对她疑惑的眼神,男人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眼角带着笑意:“沾到蛋糕了。”“……”简凌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果然摸到一块奶油,不做声了。见她态度冷淡,男人识趣地后退半步,微微欠身:“抱歉,打扰了。”说完,他便施施然地转身离去。简凌看着他消失在人海中的背影,心中上过一丝熟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她叫来服务生,拿了块湿巾擦掉嘴边的奶油,再想去拿杯果汁,服务生却告诉她果汁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啤酒香槟红酒朗姆酒各种酒水。无奈,简凌只好拿了杯啤酒,确实是真的很渴,喝得有些急,几乎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她擦了擦嘴角。坐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满足地砸吧嘴唇:“饱啦。”此时。舞会已经进行到**,音乐热情得好像每一声都狠狠敲在心口上,那种震耳发聩的感觉令人心潮澎拜。许多年轻的男男女女们,相继跳入舞池,伴随着音乐的节拍舞动。爽朗的欢笑声飘满整个尤兰星。简凌坐在角落里,看到尼克拽着有些紧张的玛丽跳入舞池,尼克拉着玛丽的手,笑得非常灿烂。玛丽也从最开的紧张不安。慢慢放开了手脚,跟着尼克舞动,最后竟然还能跟上音乐的节奏。跳得相当漂亮,引来不少帅哥的注目。博朗和保罗那些兽兽们,在酒精的作用下,也都暂时抛却与人类的隔阂,纷纷加入舞蹈的队伍之中。他们的舞姿大多狂野。带着野兽天生的性感与奔放,愣是将周围不少男人的舞姿给比了下去,引得许多少女红着脸欢呼。他们玩得都很投入,霓虹灯已经迷离了每个人的眼,热烈的音乐将他们的灵魂模糊掉。分不清敌友,只有欢呼与发泄。此时坐在角落里的简凌。却好像脱离这个世界的存在,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湛蓝的眼睛里盛着浩瀚大海,海面无风无浪,一片平静。越是热闹,越是孤单。越是欢快,越是想念。她抬头仰望夜空,发现今晚的月亮好像格外的圆,格外的大。清冷的月光落在地上,结成薄薄的银色冰霜,如同轻纱薄膜,将世界都覆盖在它的手下。不知道身在远方的夏和小安,此时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正在抬头仰望夜空?他们眼中看到的月亮,是不是也像这般圆润巨大?有服务生从面前经过,询问她要不要酒。她想了一下,还是要了一杯朗姆酒。她对着皎洁的月亮,举起手中酒杯,微微一笑:“夏,干杯。”这酒的味道很不错,虽然比想象中要浓烈很多,但此情此景,她仍不免多喝了几口。等到回过神来只是,杯中酒已经尽数进了她的肚子,好在她的酒量不错,除了感到有些干渴之外,神智依旧很清楚。她放下酒杯,休息了一下,便站起身,准备转身离去。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想起摩尔,一天都没见到他,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有什么事情也都压在心里不说,弄得她也只好什么都不问,寄希望他自己能有一天想通。刚走没几步,之前那个戴着墨绿宝石耳钉的年轻男人,又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他站在不远处,举起酒杯,冲她微微一笑,墨绿眼眸光滑如玉。灯光落在他的身上,令他的笑容变得模糊起来。简凌蓦然想起来,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在门口见到的那个冲自己的笑的男人,正是他!似乎是出自本能,简凌立刻就从心里生出一股说不清楚的抵触感,见他对自己笑,她也只是当做没看到,沉默地离开。舞会还在继续,人们还在狂欢,没人注意到她的离开。在简凌走后没多久,那个戴着墨绿宝石耳钉的男人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简凌慢悠悠地回到自己的小房子,进门之前,她又往后退了几步,来到隔壁的房门口。她敲了两下门,结果房门自己就打开了,低头一看,见到被子弹打坏的门锁,她才想起这扇门早已在自己手下壮烈牺牲。推开房门,她提步走进去:“摩尔,你在吗?”回应的她的,是空荡荡的房间。摩尔不见踪影。这一次,窗户紧闭,他显然不是从窗户跳出去的。简凌回头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房门,想着他可能是出去了,应该过一会儿就能回来。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再打开电脑,上网搜索了一些有关夏的资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关掉电脑,起身来到隔壁,结果房门还是半掩着,里面空无一人。这小子越发长进了,居然连着两晚都不归家!她在心里将摩尔训了一顿,然后又回到房里,关灯睡觉。这一觉。她睡得总是半梦半醒,耳朵一直都竖着。仔细注意隔壁房间的动静。令她失望的是,睡到凌晨,隔壁还是没有人回来的声响。这小子到底干什么去了?!简凌终于按耐不住心里的担忧,翻身坐起,琢磨着。摩尔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呃,确切来说,摩尔不是那种会结交朋友的人,他的性格太过沉闷。别人说十句他也未必能说得上一句。再加上他那张永远都是半死不活的木头脸,但凡有点想和他结交的人都自动退出三米之外的安全距离了。摩尔一直都跟在她的身边,她也不曾见过她有什么来往的朋友。既然没有朋友,那他三更半夜是去干什么了?简凌越想越觉得疑惑,心里的不安也渐渐冒出来,那家伙虽说智商挺高,但情商基本为负。天生的一根筋通到底。万一被人给骗了,说不准他这会儿还在帮别人数钱呢!她迅速穿上衣服,确定隔壁房间的确没有人,穿着拖鞋走下楼梯。刚走出门,她就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年轻男人身上,他微微眯起墨绿色的眼眸。微微一笑:“你好,简凌小姐。”简凌慢慢皱起眉毛:“你到底是谁?”他上前一步,也不见他有什么具体的动作,转眼就见到他出现在了自己的跟前。简凌几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小半步,凝眉盯着他,不让他再靠近自己一步。见她如此防备自己,男人莞尔,墨绿宝石的耳钉伴随嘴角的弧度,轻轻晃动:“别紧张,我只是有些好奇,能让零那么死心塌地要保护的女人,长得什么样子。”说着他别有深意地将她看了一眼,深邃的眼睛里掩藏着许多复杂的情绪,看也看不清。简凌不解地看着他,脑海中闪过“零”那个名字,想着想着,忽然就想起了当初在塞尔玛市的通缉令,那上面写着摩尔的资料就是编码为“零”。这么说来,面前这个男人跟摩尔是认识的?亦或者,摩尔这两天之所以不在家的原因,也跟他有关系。她绷紧身体,随时准备拔出藏在耳钉空间里的手枪:“你跟摩尔是什么关系?”“我跟零?”他认真地想了一下,“严格来说,我们之间是从属关系。他是我制作的一件作品,我是他的创造者,同时也是他的主人,这样说,你能否明白?”简凌几乎是低呼出声:“你是高羽?!”他又是微微一笑:“很高兴你能记得我的名字。”“你不是已经死了吗?”“那种程度的爆炸,炸不死我的。”简凌弄不明白他当初是为了什么要炸死,但心中的戒备却越来越深:“你忽然来到这里,是为了摩尔?”“不全是。”简凌抿了抿嘴角:“摩尔是被你带走的?”“好久没见到他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便找他聊了几句。”“那他现在人呢?”“这……”他露出讳莫若深的微笑,“是秘密,暂时不能告诉你,除非,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说。”面对简凌紧盯着自己的目光,高羽不急不缓地吐出三个字:“跟我走。”“去哪儿?”高羽却不正面回答:“去了,你就知道了。”见他故意卖关子,简凌心中恼火,却顾虑摩尔的安危,只能压下心口的火气,冷冷说道:“走之前,能否让我看一眼摩尔,好让我确定他是否安全。”高羽似笑非笑:“你看起来真的很在意零,真难得,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愿意无条件对一个机器人好,不得不说,我挺羡慕零的好运。”他拿出类似于通讯器的小小方形盒子,在盒子上面拨弄了几下,一道立体影像迅速投到空中。影像在几经变动之后,形成无数组复杂的数据,数据又自行组合,变成一个人形影像。这个人,正是摩尔。他闭着眼睛,似是陷入了长眠,毫无苏醒的迹象。不等简凌多看几眼,摩尔又迅速化作无数组数据,回到小盒子里。高羽将小盒子收起来:“这下看清楚了?”简凌不答反问:“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恢复出厂设置,所有程序全部格式化。数据清零。”简凌愣住:“格式化?”高羽看着她,目光投出一丝丝怜悯与玩味:“我没有为他备份数据。那些数据一旦清零,就无法再恢复。他现在没有了数据,就无法再重新启动,就跟你家电脑死机了一样,动不了了。”这跟杀了摩尔有什么区别?!简凌握紧拳头。忍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他?”“不听话的东西,当然要给他一些惩罚。”几乎是话语落地的瞬间,简凌猛地拔出手枪。子弹飞处,直扑高羽的面门。而高羽却是不躲不闪,右手一动。就轻易将那两颗子弹捏在手指间,眼睛微微眯起,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别急,我既然能让他死机,自然就有办法让他重装系统。”闻言。简凌手下一顿,惊疑不定地看着他:“真的?”“不过是个机器人而已,没必要骗你。”简凌很讨厌他说这话的语气,如果不是碍于他能重启摩尔的话,她真想再给他两枪。虽然她知道子弹伤不到他。但出口气总归是好的。高羽将手中的子弹扔到一边,微微笑道:“走吧。”“现在就走?”简凌看了看自己现在穿着睡衣披着外套拖着拖鞋的模样。“能让我换件衣服吗?”其实她的耳钉空间里还备了几件衣服,但此时此刻,她不想就这么跟着他走,必须得找机会给尼克和博朗留下信息,就算将来她被高羽拐跑了,他们还能知道该怎么去找她。高羽见她皱眉的尴尬模样,倒没有太为难她:“给你三分钟。”简凌迅速跑回楼上,开启电脑,然后三下五除地脱掉睡衣,换好衣服和鞋子。这个时候电脑已经启动,她麻利地调出文档,输入几排字,设置开机可见,便关掉了电脑。等她再跑出来的时候,高羽正靠在门边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好似她刚才做了什么,他都已经看见了。他直起身子,再次掏出那个小盒子,拨弄几下,一架小型飞艇凭空冒了出来。打开舱门,他坐进去,看了一眼简凌:“进来吧。”简凌也跟着钻进飞艇,刚一坐好,高羽就启动飞艇。伴随轻微的震动,飞艇腾空飞起,慢慢前行,速度越来越快。简凌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高羽驾轻就熟地在虚拟操作界面上来回挪动手指,修长素白的手指异常灵巧,翻动之时,犹如一只振翅飞舞的白色蝴蝶。一系列的设置很快就完成了。高羽关闭操作界面,靠在软椅上,扭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简凌,忽然生出几分好奇:“你害怕吗?”“怕什么?”“怕我会对你不利,”高羽复而笑了笑,“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双手沾满鲜血,哪怕你是威尔士帝国的大皇子妃,我也不会有所顾忌。”“论身手,我不是你的对手,而且摩尔还在你的手上,你要是想对我不利,早就可以动手了,何必再带着我到处乱跑?依我看来,我现在对你应该还有点利用价值,在利用完我之前,你不会对我动手。”高羽脸上的兴趣更浓了:“小姑娘还挺聪明的,那你继续猜猜,我要利用你做什么?”飞艇比较小,里面就坐着他们两个人,也不知道目的地要什么才能到。简凌闲着也是发呆,索性也就陪着他玩起了你问我猜的游戏:“刚才看你挡子弹的身手,应该不是普通人类,而据我所知,现今能够完整保持人形的生物,只有兽族。”高羽单手撑在软椅上,侧身看着她,对于她的猜测,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只是笑着说道:“继续猜……提前吱一声,写完这个月,这文就得完结了。看在偶现在日更六千字的份上,亲们多投几张小粉票吧,好歹让小圆子在临终之前上一趟分类月票榜,成全小圆子的这个一员嘛~*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