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链大吃一惊,姑父何曾有过这样的遗书!难不成林家七叔为夺家产,假造了一封书信?他刚伸手去接。七叔却用另一只手急忙挡住贾链:“贾链。在这看着就可。无须亲手接过。”贾链差点呕死,敢情这位还怕他毁了遗书!他急忙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差点眼珠子掉地上。看这笔迹,还真是姑父的笔体。他吸了一口凉气,这件事麻烦了,林家七叔这是有备而来啊。因为,林如海若过继七叔三子为继子,按现在的律法,林如海全部财产就分成四分,他财产四分之三给在室女黛玉。而四分之一给继子。而黛玉以后也随着林如海的继子一起生活。也就是说,那几百万的家产,要落到林家七叔的手中。他扫了一眼遗书,忽大笑起来:“七叔,你老可真爱开玩笑。何必请人写了这个书子来骗侄儿。”七叔林如江微微一阵冷笑。贾链的反应倒在他预料之中。他要是贾链,也不会承认这遗书是真的。他刚要说话,贾链又来了一句:“七叔,你老要是早有这份遗书,为何不早拿出来。姑父后事都办完好几天了。你才拿出来。这不明显着是个玩笑吗。”贾链微笑着看着七叔。自以为自己答得不错。七叔朝几位老人一拱手道:“几位叔伯为证。我这遗书何时得的。”一穿褐色绸缎长衫,满面红光的老人站起来说道:“贾链。我做证。这遗书早在如海去世前就写了,是当着我们几个的面交给如江的。但如江这人十分豁达仗义。他事后对我们说,虽说如海兄信任他,但他与如海毕竟隔了远些。而且侄女黛玉从小在贾府长大。由亲外婆亲舅舅养大,倒比我们这些人强多了。如江真真是难得的至诚君子。可谁料到。如江一片真心,只为侄女着想。可你贾链竟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来。在处置如海的家产时。全无一分一毫想着黛玉的将来。竟把所有家产变成你贾链个的人了。你做出这样的事来。当我们林家无人了吗?我们必要为黛玉争个公道。这黛玉无论无何不能被你们带走。”这老者一口一个家产让贾链夺了,而不说让贾家夺了。其实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绝。说起来,要不是老七找到他,又许了不少好处。他何必与荣国公府上为敌呢。这褐袍老者刚说完,一个穿灰袍,三角眼,鹰钩鼻的也站起来说道:“不错!当我们林氏无人了不成,林家孤女的家产岂能变成你私人财产。我林家三代为侯。几辈子家财,却被你这个畜生私吞,我林家只要有一人在,断不容你这样胡作非为。”贾链急忙分辩:“各位叔爷,各位叔父。我何尝把林家家产变成我个人的,那些家产是为黛玉留着的。”七叔微微一笑道:“贾链,你既说这家产要为黛玉留着,那你便当着我们这些林家亲戚的面,把我兄长的家产名细写出来。详详细细列个单子。共有多少银两。然后由你签字画押。言明这些银两做为黛玉将来的陪嫁,你贾家在黛玉出嫁前,只为保管,不能动分毫。有了这个凭证与我林家,我们便信你是真心为黛玉留着家产,你意下如何?”林家七叔说完,负手而立,面上笑容和睦如春风,仿佛在与自己的子侄亲切交谈一样。可贾链却心中一凛。这林家七叔好生厉害。自进林府,那几个叔公说的话都直指他占了林家家产,他都没现在紧张。他现在才知道,这当过官的人和没当过官的人就是不一样。当过官的人,一眼就能找出自己的症结所在。贾府现在急需这笔钱,他岂能写这个凭证。他眼珠一转,突然冷笑道:“七叔,你说的话真是好笑,姑父去世,他无直系叔伯,黛玉自然是我们贾府养大成人。你见哪个舅舅养大外甥女,还要向隔的好几层的叔伯签字画押的。恐怕满扬州城也找不出几家吧。不但民间没有这个风俗,便是官府也没这个法律。还有啊,七叔,姑父已死,那所谓的遗书自也没法认证真假,便是打到官府,也是没用。你老还是和各位叔公回去吧。”七叔听贾链话题轻轻一转,就把他的话给转了,而且还说他的遗书没用,他有些恼了。他其实也知道,自己手中的遗书不是林如海的,真打到官府,他那个遗书未必过关。但现在,他就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就想让贾链迫于舆论,不得不让步。笑话!,林如海的财产,想吞也得大家吞。不能你贾府一家占尽便宜。他朝一个穿布袍的老者一递眼色,那穿布袍,长得流里流气的老者挥拳大吼道:“贾家这群王八蛋。都想得美啊,想把我们林家的财产变成贾家的。我告诉你们。想从这拿走如海的财产。门也没有。黛玉你也别想带走,否则,就从我们几个老头子身上爬过去。”这布袍老者一骂人,七叔又朝其它几个老者递眼色,其它几个老者都围了过来。贾链顿时陷进了一群白胡子老头之间。他顿感不妙。这俗话说得好,七十不能碰,八十不能瞧,七十岁的人,你轻轻一碰,人家摔了,完了,沾上你了。八十不能瞧,那时因为,八十岁的人,你瞧上一眼,人家恼了,过来打你。你腿快跑了,人家摔倒了,说你给气死的。贾链刚想趁个空子钻出去。哪知那个长得流里流气的老头突然一跌摔倒。接着,他拍打着地面惨嚎起来:“哎啊打杀人了!贾家打人了!竟把我老头子往地上推啊!贾链吓得脸色发白。这老头子须发皆白。看年纪不下七十岁。这要是讹上自己。那真是有理说不清啊。老头子这一喊,外面一直侍侯的兴儿听到了。兴儿是个机灵的。要不平时贾链也不会带他出门。他忙冲进书房,去扶那老者。侧身给贾链抗挤个地方想让贾链钻出去。那知另一老者一把扯住贾链的袍子角,布袍老者借机把兴儿使劲一推。兴儿一个趔趄,他心里一动,朝前猛地一跤扑倒。脑袋撞到了书案角上。兴儿的本意是想撞个包。可偏偏他那书案角是圆的,竟没什么大事。他眼珠子一转,突然从旁边一桌上操起一块砚台,照着自己的额头就是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