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霸王落泪

在村口的一株粗壮的老梧桐树下，五位年迈的老者正围在一起下象棋。五人虽然都上了年纪，但jing神依然矍铄，算得上是老当益壮！此刻，正在对弈的是两位身穿太极服的老者。一白一黑，像是天生宿敌一般，不对路。而观战的那三位秉承着观棋不语真君子的良训，只是在静静观看，不时地点头赞上一下，还不时地偷笑一下，自然是在笑某人下了步臭棋！三人也都穿着同样款式的太极服，只是颜sè稍微有些区别。分别是，灰sè，蓝sè，黄sè！这五人，乃是龙泉村辈分最高的，清一sè的老古董。在村里颇受尊敬。白衣老者手中棋子拍下，大喝一声：“将军！”继而，便大笑道：“黑子，这下没话说了？”黑衣老者面sè一黑，嚷嚷道：“不算，这局不算，再来一局！”白衣老者摆摆手：“不来了，每次跟你这个老东西下棋，都得下出一肚子气！悔棋也就罢了，输了还不认！”观战的那三位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显然，他们也都吃过黑衣老者的亏！还没等黑衣老者说话，白衣老者视线一转，笑道：“有客人来了！”其余四人同时扭头，顺着白衣老者的视线望去，只见王婶一行五人慢慢走来。黑衣老者眼一眯，盯住了涅尘，低声问道：“这小子是谁？”观战的三位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三个字：“不简单……”五人中。当属涅尘的气质最耐人寻味。明明柔弱的不堪一击，却带给人一股很危险的感觉。白衣老者笑道：“答案很快就会揭晓……”来到近前，王婶对着白衣老者微微施礼：“老村长！”老村长含笑点头。接着，王婶又对其余四人微微躬身：“四位族老！”四人微笑着点头致意，对于颇受手腕的王婶，他们还是很欣赏的。若不是王婶平时替他们打理村子里的大小事务，他们这群老头子就得被烦死了，哪还有闲心在这下棋？老村长对着小丫头招了招手，笑道：“丫头，过来让爷爷抱抱！”小丫头咯咯笑着小跑过去。扑进了老村长的怀里：“村长爷爷好。黑爷爷好，灰爷爷好，蓝爷爷好，黄爷爷好……”黑、灰、蓝、黄一一对应四人身上衣服的颜sè。倒也相得益彰。一开始。初来乍到的小丫头对龙泉村一无所知。不知道该如何去称呼四人。可啥事都难不住她那颗逆天的小脑袋，就自作主张的用四人身上太极服的颜sè编造了一个略有些怪异的称呼。四个老古董活了这么些年岁，大风大浪的见过无数。自然不介意一个小家伙小小的玩笑，也就听之任之了！不过，这个新颖的称呼，他们听着倒还顺耳。秋香纯也有模学样，一一跟五人问好。在龙泉村长大的她，跟这五位老人早就熟络了，跟自己的亲爷爷没啥两样。老村长对着其余四位老兄弟笑道：“不知道咱们村里的这支花会被哪个小混蛋给摘去……”可是，老村长说话的时候，目光却一直在涅尘身上游弋。涅尘仰头望天，想要置身事外。然而，面sè羞红的秋香纯却对着他腰间的软肉又是好一顿**。嘴角抽来抽去的涅尘心中悲愤：“姑nǎinǎi，这又关我啥事？”有了媳妇那支花，他真对秋香纯没啥念想了！见此情景，五个老古董仰天大笑：“咱们都老的不成样子了……”小丫头摆出一脸懵懂，脆生生的说道：“五位爷爷都还跟璃儿一样，很年轻啊……”老村长轻刮了一下小丫头的鼻尖，笑道：“你这小家伙安慰人也不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小丫头愤愤道：“璃儿说的就是实话嘛……”一群人大笑。老村长将视线转向涅尘，问道：“你想知道有关于你爷爷的事情？”老村长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个已经故去的老朋友的身影。在当年，这个满身伤痕的老朋友带给了他另一种感受，悲伤，痛苦。涅尘点头。将一切都遗忘的他很渴望回忆起以前的一切。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他，有人在苦苦的等着他。老村长褶皱的面庞上浮现出浓浓的回忆神采，笑道：“你爷爷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一群人侧耳倾听。当年，鬼爷在世的时候，也只跟老村长聊得来。对其他人，总是一种爱答不理的冷淡态度。也就是村里人宽厚些，若是换做一些爱钻牛角尖的人，指不定会搞出什么幺蛾子呢。老村长又道：“你爷爷也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相信，如果你爷爷将自己的经历写下来，绝对是一本大百科全书。在很多方面，你爷爷都给了我很大的启迪。他是一个真正的智者！”语气一转，老村长盯着涅尘，说道：“你跟你爷爷很像！脾气秉xing就不说了，连模样都有几分神似。”摸了摸小丫头的小脑袋，老村长喃喃道：“当年，你爷爷常去我那蹭酒喝，基本上每次都会喝的伶仃大醉。大醉后，他就抱着我那把二胡唱《霸王别姬》。唱着唱着就大哭起来……”“有一天，我问他，你为什么总唱《霸王别姬》，还唱着唱着就哭了？他却说：因为他就是霸王，而他那泪是为虞姬而流……”“当时，我不懂，现在我或许懂一些了……”老村长直视涅尘，问道：“你懂吗？”涅尘神情一震，面sè隐隐有些苍白。莫名的，一股忧伤从他心底窜出，泪水不自觉地溢出眼眶。他仿佛看到一位沧桑的老者在凄凉的二胡声中用他那沙哑的嗓音在进行一场另类的哭诉。就如同，这个世界已经弃他而去！小丫头跑过去，抱住了爸爸的大腿，仰着小脑袋轻声道：“爸爸不哭……”然而，滑落的泪水却拍打在她的脸庞上，凉凉的，很疼。秋香纯握紧了涅尘宽厚的手掌，心微微刺痛。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涅尘流泪，却再也不愿见到第二次。她宁愿流一世的眼泪，也不愿涅尘流一次。在男人的眼中，女人的泪很贵重。而在女人的眼中，男人的泪更金贵！王婶也在一旁抹起了眼泪。脑海里不自觉的回想起鬼爷弥留前那一刻的情景。清晰地就仿若发生在昨天一般。鬼爷紧握着她的手，黯淡的眸子泪水弥漫，用着虚弱的声音祈求道：“我这辈子只亏欠过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好孙儿小鬼，他本该一生无忧的……我……我求你，等哪一天小鬼回来了，给他一个家……”那一刻，跪在鬼爷身前的她泪流满面。而鬼爷回光返照，癫狂的大哭大笑：“我死了，一了百了，却让他一辈子漂泊孤独，于心何忍？哈哈，贼老天，这就是你想要的？”鬼爷手指苍天，最后一口气彻底消散！那一刻，一辈子只跪过父母亲人的自家汉子双膝跪地，高傲的头颅缓缓地下，两行泪从虎目中窜出！轻轻一叹，老村长又道：“你爷爷临终前曾经托付我带一句话给你，说等你回来后再告诉你。要是你没有回来，那么，这句话将会烂在我的肚子里……”涅尘擦去眼泪，说道：“您说！”老村长微微一叹，说道：“守得住本心，方才能认得清自我！”涅尘身子一震，久久无言。少许后，老村长又叹道：“如果有一天你有能力去追本溯源，探知了真相，一定要记着一句话：他，终究是你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