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论酒他是真的欢喜,生存在妖兽世界,整日撕杀凶斗茹『毛』饮血,好容易修成人形,实力增强不屑再与兽斗,自觉高于谷内万物一等,内心隐认人是万物之尊,也认为自己是人,却脱离不开炼神谷这个桎梏,还是与妖兽为伴,即使有修真者见到他也是害怕惊慌或恼怒斗杀,从没有平心静气与人交谈过,也从没有机会融入那个他十分向往的人世。所以看见张怕没有立即杀死,抱着结识的念头留下他。偏生张怕胆小乖觉,给衣服送酒食哄住虎平,让虎平觉得人与人相处就是如此,便与张怕一杯接一杯开怀畅饮。酒喝的多,话却没有几句,张怕觉得大老虎也挺可怜,举杯道:“我识得出去的路,你可以和我出去,去找找江南。”虎平面泛笑意:“想骗我放走你?”言语冰冷有刺,不过在笑容烘衬下更像是句玩笑话。张怕微微晃下头,知道大老虎没有生气,所以也懒得解释,从腰间再『摸』出数十瓶灵酒和一堆鲜菜推给虎平:“留着慢慢喝,如果有机会,以后再带给你。”虎平呵呵一笑:“用酒食引诱我,哈哈,生怕我不放你走是不是?”张怕正『色』道:“没有,只是想给你。”虎平敛去笑容,好生打量打量张怕,确认他没说假话,轻轻点头道:“我信你。”张怕没再说话,举杯冲虎平示意,仰脖干掉。虎平陪了一杯,突然说道:“我出不去,想出去只能硬闯外面那座塔。”“那塔是怎么回事?不是炼神殿么?”张怕问道。虎平解释道:“炼神殿炼神谷都是你们人类起的名字,你们闯塔是从塔底大门进入,我们闯塔却是要从塔顶进。塔高九层,只知道第四层有无边海水,其余都是幻像,简单点说那个塔是非常牛的法阵,无论怎么走,到最后只有一个出口。你们从下而上,不过行三层便可出脱,我们从上而下,却要比你们多闯两层,妖兽修行原本不易,连闯塔也要多受折磨,可见老天有多不公!”听他说话,张怕明白一点,感情数千年以来从没有一个修真者真正闯过第四层,所以才有连过九层者可肉身化神的荒诞传说流出,这不是摆明着骗人么?至于过前三层可帮助提高修行,且能记忆每一位闯关者信息倒容易理解了,炼神殿这个法阵直接作用于闯阵者心脑,闯关者的感知就是催动阵法的钥匙,在塔中,脑中一切会赤『裸』『裸』呈现,除非你能连自己也骗掉,否则将无所遁形。等你经历过这些心脑历练,升一阶并非难事。想到这,张怕暗赞,炼神殿法阵太牛皮了,可探人心识,可助人修行,是非成败尽在自己一念间。虎平继续道:“我们闯塔从顶部进入,从九层往下走,可是自修成人形以来,从没见过谁能闯到第六层以下,我甚至都怀疑这是一个天大谎言。”说到这起身,回石屋拿张兽皮出来,递给张怕继续道:“石屋,石凳,都是早就存在的,包罗这张图,我出生时就有。”张怕接过来看,半米长宽四四方方一张图,不知道是什么兽皮制成,双面光滑无『毛』,一面灰『色』一面白『色』,柔韧结实,白『色』面上画的就是炼神殿,细看下会发现所谓九层宝塔其实是由多道法咒,无数道符文连接而成。只在第四层是一片汪洋大海,前后立成两道门。虎平道:“我有这图,却仍然闯不过三层,唉。”一声长叹,显得颇为无奈。张怕仔细看图,一寸寸一个符文一个符文的看,可是无论怎么看也看不明白这阵法,不由心下大骇,人家摆着告诉你这阵法是怎么回事,你都一无所获?顺手翻过背面,灰『色』兽皮上零星写着些字,什么烟雨江南,独钓寒江雪之类的词语东一角西一角的歪斜呈现,好象是无聊时随兴而写,半米大小的四方兽皮总写了百十来句话。抬头问道:“你说的江南是在这看到的?”虎平点头承认道:“难道没有江南这个地方?”图上唯一的地名就是江南,夹在美丽辞藻中多次出现,显得动人不凡,好象梦中才有的天堂所在。只是这些词语虽美丽却零散不成文,单看都觉词语华丽各有意境,堆到一起就一点内容都无,看来正是这些词语鼓动虎平无比向往人间。翻过地图再看,第四层海水上两道门,一道写入一道写出,进入的门他走过,可是出去的门是通往何处?难道是江南?张怕也起了好奇之心。虎平抢过兽皮丢回石屋,举杯道:“如果人世间的食物都是这般美味,倒也值得我数次闯塔,来,喝一个。”张突然想到林森,一个是身处人世被『逼』躲在地下,一个是与世隔绝时刻想进入人间,俩人共同点是一样的孤单,有娃娃有妖兽一同生活,却无人可言。想到这倒忘记虎平的恐怖,陪他饮一杯,斟满后又举杯道:“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喝。”虎平爽快喝下:“这话好,这话好,可惜以前没什么机会喝酒。”付令此时睡醒,见二人融洽关系很是吃惊,大老虎怎么不可怕了?又见二人喝水,跳起问道:“什么水?我也要喝。”抢过张怕手中酒杯一口喝下,马上呛得满脸通红,摔掉酒杯大叫:“什么水这么辣?”惹得虎平张怕大笑,二人因酒结缘,倒有了段平和欢乐时光。酒后虎平入石屋休息,张怕闭目冥想炼神殿阵图,第四层是关键,无论从塔顶还是塔底进入,终点都在第四层,最终目标都是那道写着出的小门,只是那道门通往何处?进入后能否回来?还有那俩黑面怪,论起水中恐怖实力,兴许连虎平都讨不到好,毕竟那里只有水。转头看,一根孤零零的钓竿树在湖边,杆头一条丝线垂进水中,扯出湖面圈圈涟漪,水下悬着一弯银钩,钩上虫豸早被鱼吃掉,只剩那抹银亮微微闪着寒芒。张怕走到湖边蹲下,以手掬水搅动着湖面,炼神殿水中有海灵,那里的孤单尤甚于谷中的虎平,又想起林森,心神一阵黯然,为何天地造物总是不尽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