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飞燕碎肉

“程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丁长生在大声咆哮。乌丸军已经撤离了两天了，刚走的那天北平所有百姓都大声振呼。他们不知道飞燕关战况如何，不过眼下这十万人的离开，肯定意味着已方在占优势。如果飞燕关失守，那十万人肯定是攻城而不是撤走了。丁长生在乌丸人走后便打算上马追击，生性好战的他已经忍了近三天了，那些乌丸人每天只是吹起号角，有姿势，无实际，没有杀上来，令他失去了耐性。幸好所有长浪军都知道浪思要士兵以程林唯命是从，即是长生是浪思的兄弟，也没一个人跟他离开，城门守将也不敢打开城门。长生找程林理论，程林只是不采，着阮竹派人打探消息。当长生出动拳头时，程林再也忍不了，令人关起了长生。程林看了浪思留给他的信，言“当下不必急着追击，乌丸兵没有食物士气必定很低落。为防止乌丸人杀马充饿，从飞燕关大战的第四天夜晚突袭乌丸，令他们不敢杀光战马。之后每一时辰佯攻一次，几个时辰则真正发起攻击一次，我会找人发记号，指挥你们该攻向何处……如此真真假假令他们无所适从，见城上发起三柱浓烟时则立刻撤退，另谋行动。长生冲动，必要时将他抓起来。”是时候了，程生心中想着。他看到全部乌丸军撤退，心中暗暗好笑，自来乌丸元帅真的输昏了头脑。如果自己带着骑兵在后骚扰他们，那么他们就真的很麻烦了。再怎么样也留下三四万监视自己吧。阮竹来报，附近连个监视的人也没有，正合自己行动。他还打探好了骑兵的位置，令长浪军省了不少麻烦，在突击时避开了骑兵。“丁将军，对不起，林统帅有命，令你不得轻举妄动而已。”程林陪笑着说。其实丁长生也知道自己的不对，但被关了一天心情怎么也好不了起来。“丁将军，时机成熟了，那帮野蛮人现下除了杀战马外已饿得头昏眼花。你和阮竹的任务就是阻止他们吃战马，明白吗？飞燕关的成败靠你们了。”丁长生听到可以出去打仗了，心中一喜，连被抓的不愉快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平时很少用脑思考，只是他懒惰而已，他其实并不笨。他问道“我怎么阻止他们吃马？”“阮竹会教你的，记住不可恋战，每过一天，取胜的机会就大增。好了，去准备吧。”事实上，浪思对于乌丸人对马只的爱护和尊重低估了，单看他们宁愿饿了两天也不肯杀马就知道。飞燕关攻防战中，第三天来了新力军，防守时艰苦了少许，战死的伤亡也有万多人，不过乌丸军却有近四万人。其实两军都一直维持在一比四的伤亡比例，乌丸元帅现在斗志全无了，有近十多万士兵阵亡，怎样也不高兴起来。第四天对于乌丸军就是一个恶梦，乌丸士兵没吃东西，再也没有多少气力，加上城上的人战斗力逐渐增强，令今天虽然也是四万人的性命，却只能换来五千的长浪军士兵。入夜，很多人打算抛下尊严，想杀战马了。很可惜，有一大堆骑兵从后袭击，令那些本来的乌丸骑兵不得不上马作战。那些骑兵尊挑步兵或攻城部队冲锋，那不与骑兵交战。就算他们想交战也不行，两天没吃东西的战马也跑不过他们。就这样，乌丸军阵地中有一枝为数不多的骑兵在左穿右突，二十万的乌丸骑兵只能跟在他们后面。后来乌丸骑兵变得聪明些，紧紧的围着自己的步兵，令那些袭击的骑兵只好暂时撤退。乌丸军的灾难还没结束，他们每一个时辰就听到对方冲锋的号角，所有乌丸的骑兵都紧紧地包围自己的步兵。不过却没有发现有敌人，几次下来，他们都习以为常了，都不再理会，却又见那堆骑兵真的又冲出来，没有受保护的步兵又再一次遭殃。那位步兵的高级将领，在乌丸也是数一数二的勇士，却一个照面就被一个年轻将军一刀两断。现下不要说步兵，连骑兵都没有战斗力了。短短一晚，丁长生和阮竹的四万骑兵以一万代价，杀了近六万乌丸军。还令所有骑兵都武装起来，围着步兵，令乌丸唯一的食物——战马，也不能吃。乌丸元帅也没心情去了解这枝是什么骑兵，在他心中只是想王都的援军尽快来解救自己。他终于等到了，飞燕关攻防战第五天，乌丸国王带着二十万大军到了飞燕关北门。南门的乌丸军精神一震，想到可能有救了，便拿出仅余的体力攻城。北门的乌丸军也同时夹击。可惜的是，现在飞燕关的长浪军已不是四天前的那枝杂乱无章的士兵。他们经过四天的血火洗礼，剩下来的十三万人都已是英勇的军人。虽然体力上已不及开始时，但见到乌丸人比他们更惨，体力比他们更低，已经知道胜利的女神向自己微笑着。浪思防守城池经验实在不足，不过他天生的触角加上几天的实践，已开始有所体会。在乌丸人攻城前他早就将指挥权交了给乐厚，在他看来有能力的人比起身在高位却无知的人更适合做统帅。他不是一个恋栈权位的人，他也不介意将性命交给比自己能力更好的人去代自己做事的。乐厚当下分兵两线，这天的战况最为惨烈。两军都知道今天时胜负关键，都拼出浑身解数去厮杀。说实在，如果五天前长浪军被夹击的话，飞燕关早就失守了。可现在飞燕关的男男女女都已是出色的士兵，知道如何用最少伤忙换取最大成果，再加上看到南线的乌丸军已经频临崩溃，刻下只是回光反照，再坚持一两天就成功了。两军已不再有什么阵形，手上有什么武器，他们机械式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毫无感情的杀人，没带怜悯的将对方一刀两断。由于北线是生力军，压力大了点，可也在掌握范围。南线则因为丁长生及阮竹骑兵的逆袭，不能全力进攻，实力差了不少，人数骤减，令他们也不可以像前几天一样轮流换班。夜晚再一次降临，乌丸再一次退兵……至于北线么，乌丸王救儿心切，选择连夜进攻，却不得越雷池一步。只得趁早收兵。第五天晚上，南线乌丸人又遭受到精神骚扰，今天的战斗已拚出他们的所有气力了。看到两线夹攻也不能成功，三天没东西吃，晚上又给一大群不知疲劳为何物的骑兵攻击，登时士气全失。如果飞燕关的人招降，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接受。其实长生和阮竹的人马也差不多到极限，不过他们的任务是不可以让南线的乌丸兵有机会休息，故而坚持到现在。第六天，南线的士兵已经失去了战斗的意念了，他们现在出现一种很有趣的情况，就是战马数量比战士多。所有士兵都不再去攻城了，垂头丧气的坐在马上，连马匹都几乎不能动了。每当长生的骑兵前来攻击时，他们只是无精打彩的举起长枪，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阮竹知道对方是强弩之末，不过已方也只是五十步笑一百步矣。也没多大压迫，只是紧紧的执行骚扰命令。北线继续顽强的攻城，但到日落前丢下了三万多具尸体后，抱头鼠窜的撤退了。现在，再怎么顽固的人都看到胜负已定。飞燕关中所有经历无数次冲锋的战士，已经明白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浪思也预计，明天乌丸王必定会派出使者谈和，著令已方兵马早点休息。果然，对方等不及明天，日落时就派出了使者。飞燕关中的士兵当然不想就这样结束战争了，明明胜利就在眼前，还要跟对方妥协？不过当听到浪思说接受时，也没有人再说话了。在飞燕关的所有人已经当他们的统帅是神了，如果浪思知道有人对自己这么盲目尊崇的话，建个宗教也不愁信徙。宋永祥也不解为什么要放过南线那余下的十一万乌丸人时，浪思答道“我们不能迫他们狗急跳墙，如果迫急了，他们不顾一切吃光战马，北平必定挡不住的。放心吧，我有办法惩罚他们。”双方见面后，乌丸王的使者第一句便说“大汉小儿，快放元帅及其他人回去，乌丸人饶你等性命。”很明显的开天杀价，落地还钱。浪思不善谈判，历史也可以告诉我们，浪思王每次谈判时都会吃亏；除了与乌丸的使者外。其他人听了很是激动，恨不得将这不知好歹的使者杀了。只是浪思挥手制止他们，淡淡的说了句“明天再谈。”说完头也不回便走了，也不管那位使者焦急的神情。临走时，还吩咐了宋天心一句“天心，除了天香，任何人走近我营房五十步者格杀不论。”飞燕关内也没有什么男兵队女兵队了，平时浪思睡觉也不用人守卫，只是今天晚上找了宋天心挡住门口，不让那位使者再来谈判。他的用意很明显，每过一天，他的筹码就越大。宋永祥识趣的让那位使者到南线乌丸军营。那使者看到的，是十万个不**形，饥寒交迫，疲惫不堪的士兵。他吃了一惊之余也很心痛，什么时候自己国家的精英沦落到如斯田地呢？那位王子元帅已经没有昔日的风采了，垂头丧气已是较好的形容了，简直是心如死灰，了无生气。那位使者回到飞燕关后连夜想找浪思谈条件，不过没有人理会他，纷纷推说统帅除了天香外谁都不见。那名使者找到了弄晚餐的天香，天香一向心软，不过想起自己的战友一个接一个死去，也硬起心肠不理采他。当自己走到统帅营时，发现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带着几十个美女拦着他。乌丸王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救出他的儿子，乌丸使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夜都睡不着。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那使者见到施施然的浪思时，还未开口，浪思便说“三千万两银子”那使者吃了一惊！！简直是吃人啦，全个乌丸国也不到六千万两银子，他气急败坏的说“贵国杀了我们四十万士兵，还要开价三千万两，有何公理？”浪思听了后，全身散发出那种熟悉的气势“乌丸人**掳掠，杀了大汉一百万平民百姓，天理何在？”那使者当场舌头打结，无法反驳。正想讨价还价之际，又听到浪思那句令他心力交瘁的话“明天再谈。”使者心想，明天再谈也没有什么好结果，那位统帅看来是没得商量了。待见到他正想离去之际，那使者连忙说“统帅有话好说。”浪思回过身来，冷冷的道“三千万两银子，叫南城外的人投降，长浪军提供四天粮食，见钱放人。”临未时，浪思还加了一项“乌丸兽兵**我军女兵，每人被女兵鞭打一个时辰。”那使者见没有多少商量余地，而且总算救出王子，对乌丸王有个交待，无奈的同意了。那帮女兵个个都怒气冲冲，想想被这帮野蛮人污辱了几个月，还看到战友一个接一个战死，那还有客气的。浪思吩咐不可以打死人，不过那话儿就不可原谅了，除了那位王子统帅。不到一个时辰后，乌丸国从此多了十万太监。此后乌丸王宫不乏阉人，倒是这批女兵所赐。四天后，长浪军收了银子后如约放人。飞燕关下乌丸前后投入兵力六十万，南线四十万中只得十一万灰头土脸的回去，北线二十万当中也在二天攻城战中损失了七万人。包括先前北平的四万人和飞燕关的六万，乌丸前后在侵略战争中死了四十六万壮丁，国力大伤，还赔了三千万两银子。从此没有再有南下打算，很多年后，长浪王朝歼灭了乌丸国时，总士兵也不及三十五万。长浪军这边，自九月十五日成立到九月三十日中，用六千士兵解放了二十九万俘虏。自乌丸撤出飞燕关后，长浪军男女士兵包括北平还剩下十四万左右，其中五万人是女兵。飞燕关暴动中死了七万俘虏，丁长生率领的四万骑兵在逆袭中损了一半。飞燕关守卫战，则阵亡了六万人。如此战绩，明王帝国自开国以来都不曾有过，如此辉煌的成就，注定了他一生的不平凡。飞燕关下在短短十三天前后死了近六十万人，乌丸人占四十二万，大汉人民占十六万。这个地方在每年的九月三十日都有不少人前来拜祭，悼念那些为大汉人民光荣战死的儿女。这场日后浪思王一举成名的战争，历史上称之为飞燕关碎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