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申时,濯云楼的前厅中已经坐满了各色人等。这些人当然都是冲着燕凌波来濯云楼洒金抛银来的。若是以往,那燕凌波也该出来了,却不知为何,今日却迟迟不见燕姑娘的芳踪。大厅内几十个公子少爷都开始嘈嚷起来,有人已经开口骂人。公子沭坐在最中间的一张桌子边。桌子上有各种干鲜果品,精美糕点,还摆着一壶酒。无常公子也是等的心焦。这凌波姑娘的艳名他早就听在大梁的那些狐朋狗友说过,燕凌波一来到卫国王城帝丘下榻到濯云楼,公子沭便第一个到濯云楼给燕凌波递拜帖。不说礼物多少,只是那拜帖却是用纯金打造,精美非常,为了打造这个纯金拜帖,足足用了五十两黄金。其他礼物那就更是说不出来的价值。不只是他,在场的这些公子少爷,达官贵人,名流富豪,哪一个不是绞尽脑汁,用价值连城的宝物,为的只是一睹凌波姑娘的芳容。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未有人能进入凌波姑娘的闺房听她弹琴,与她谈几句话,更别说能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因为,能进姑娘的闺房的,不仅要有钱,而且还要人才俊秀,温文尔雅,有教养的才行。一连几日,公子沭暂时将他与公子羽的过节抛到脑后,在濯云楼已经投进去至少有五千两银子,哪知却连凌波姑娘的面都没有见着,只是在这前厅远远的隔着白纱绰绰约约看了一个大概,公子沭就已经恼怒非常。正在这时,突然从后边出来一个标致的丫鬟,来到前厅,用柔柔的声音问道:“那个是公子无常?我家姑娘请无常公子进闺房叙话。”旁边众人这时都随声附和,齐声赞扬,公子无常便在这众人的艳羡目光和齐声赞美声中,飘飘然向后边燕姑娘闺房走去。进了燕姑娘闺房,却见燕姑娘依然是轻纱覆面,面前摆着一张桌子,上边已经上了许多菜肴,还有美酒。二人寒暄过,无常便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菜肴,不仅口水都流了下来。心道,听说这燕姑娘饮食精细,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燕姑娘见公子沭这样,便微微一笑道:“公子若是饿了,请用膳,凌波且为公子抚琴一曲。”公子沭连道“好好,燕姑娘快些。”燕凌波又是嫣然一笑,纤纤玉指在琴弦上飞舞起来。这一席,也就吃了不到半个时辰,燕姑娘奏了两三支曲子,桌上的菜几乎都到了公子沭的肚里。这日晚上,公子沭正在最得宠的姬妾房中行事,突然大叫一声,滚滚下床来,面色青紫,七窍溢血,昏迷不醒。公子府一阵慌乱,连夜到各处医馆求医,帝丘王城所有的大夫都已请到公子府。这些大夫轮流为公子沭诊病,却怎么也找不到病因。看上去公子沭像是中毒,可是检视胃里和他呕吐食物,却并无毒物。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公子沭,这些大夫们都束手无策,惶惶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几十个姬妾都哭成一团,那四十七小妾更是哭得如同一个泪人,整个公子府哭声动天。正在乱成一团,忽然一个仆人匆匆进来禀道:“大夫人,门外有个郎中,言说他可救治公子。”大夫人正哭得伤心,双眼肿的像桃子一般。一听连忙道:“快请。”不一会儿,仆人便引进来一个四五十岁,驼背瘸腿,颌下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汉子,这汉子肩上还背着一个大破药箱子,看样子却是一个游方的野郎中。见陈羽来到,大夫人连忙上前,朝着陈羽袵了一礼道:“神医来到,还请先生为夫君诊病。”陈羽假惺惺的上前安慰大夫人几句,便来到无常床榻边。仔细观看,只见公子沭的面色青紫牙关紧咬,双目紧闭,七窍之中都溢出血渍,眼见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陈羽装模作样的拉过公子沭手腕,探了探脉息,脉息细若游丝,身上冰凉。陈羽心中乐的开了花,心道,老子略施小计,便让你喝了老子的洗脚水。原来,昨日下午在燕凌波处设宴,这菜就是陈羽做得,陈羽也未下毒,只是在菜的调配上做了手脚,将一些不搭配的菜放到一起,比如羊肉和竹笋,乌梅和猪肉等,这些东西若是分开各自吃,那是无毒的,可若是要合在一起,便是剧毒。这一桌菜几乎都是无常一个人吃下,他不中毒才怪。可是在那个时代,医学和药物学,食物学知识都很贫乏,这食物中毒那些庸医哪里能够知道,胡乱诊病,众说纷纭,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陈羽心中冷笑,可还是装得面色凝重,又翻起公子沭眼皮看了看,这才转身扫了一眼那些站在地上,惶惶不安的大夫们问道:“据在下看来,公子这是好像中了毒。不知各位如何看?”那些大夫们被他目光一扫,都惭愧的低下头去。他们也都看出公子沭这是中毒,可是这么多人查来查去怎么也差不出原因。陈羽摇摇头道:“我先给公子看一看,也不知如何。”说着,陈羽取出银针,在无常几个穴位上扎下,有用手指在几处用力敲打推拿。过了一阵,无常突然大叫一声,翻身张嘴,喷出一大口浓稠黑血。陈羽又加紧,直推的无常连吐几口黑血,这才慢慢吁出一口气。众人见公子吐血之后,有了气息,也都松了一口气,大夫人赶忙上来谢道:“多谢神医救夫君一命。”陈羽摇摇头道:“夫人不必忙着谢。在下只是将公子的病暂时压制住,并未治好。”那夫人一听,又面现忧色,又是一礼问道:“敢问神医要如何才能治好夫君的病?”陈羽道:“要想治病,必先摸清病因。公子昨日回来,宿在何处?”那小妾上前一步,诺诺道:“是宿在妾身处。”陈羽见这小妾也就十七八岁,长得倒是标致,细腰丰臀,酥胸高耸,眉目间却有一番勾人韵味,便道:“那你将公子从到你房间开始,直到公子发病,这期间所有的事情都详详细细说来。越详细越好,不要漏掉一个细节。要知道任何一个细节都有可能是公子发病的诱因。若是遗漏,便有可能误了公子性命。”见陈羽说得煞有介事,非常严肃,大夫人和所有的姬妾都一起看着她。好像她就是害公子沭性命的凶手。那小妾听陈羽要她将昨日夜间的事情说来,忽然脸色红了,诺诺道:“这,这……”一连这了几声,却是说不出话来。大夫人怒道:“这什么这,你没听到神医问话吗?哼,骚狐狸精,有脸做却无脸说!不要啰嗦,快说。”那小妾看着大夫人盛怒的脸色,又看看周围那些姬妾们恨不得上来咬她一口的神情,心中不禁一哆嗦,脸涨得通红,无奈之下,结结巴巴便将昨日晚间,公子沭到她房间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一点不漏的说出来,就连公子说得一些**荡言语,如何抚摸接吻,公子又如何伏在她股间吮吸都是详细描述,生怕一个细节不到,这毒害夫君的责任便落到她头上。陈羽站在那里,眯着眼睛,煞有介事的听着,似乎在仔细分析其中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