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府这几天可是闹翻了天,囚在地穴之中的前任县令李元居然被新任县令救走,皇甫威气得口喷鲜血,将手下那些家丁护院祖宗三代都骂翻了,又将薛繇狠狠打了一顿,派出所有家丁护院,县衙差役以及白玉赌坊的打手四处搜捕,整个鄄邑都鸡飞狗跳。陈羽他们却已经将藏在县衙内李元搜集的拦街虎欺压百姓,横征暴敛,勾结豪强意图谋反的罪证取了出来。也多亏这些罪证,要不然皇甫威早就将李元杀人灭口了。皇甫威将李元诱到皇甫府,将他囚禁,又将李夫人赶出县衙,便派人到县衙搜查这些罪证。可是李元虽说是书生,却并不笨,知道这些东西乃是杀身之祸,藏得极为隐秘。皇甫威派人搜了很长时间,又对李元严刑拷打,却始终没有得到下落。这时却已经安然落到陈羽手中。陈羽将这些材料仔细看了,却也暗暗心惊。李元的伤势很重,需要调养一段时间,不过有李夫人和李良照顾,也无大碍。接下来的事情,众人都主张回到帝丘,将鄄邑这些事情禀报卫侯,陈羽却道:“这件事先不忙。收拾这鄄邑二虎是迟早的事情。鄄邑二虎主要的力量却在虎堡,咱们对虎堡的情况还不了解,将来若是打起来,怕要吃亏。再说鄄邑三虎后边还有一个锐侯。现在咱们还需要搞清楚他们之间的猫腻。等到铁证如山,咱们连鄄邑二虎带锐侯一锅端,到那时,鄄邑才真正安定。”李元也同意陈羽的主意。不过如何进虎堡,却是一个大大难题。虎堡戒备森严,城高墙厚,依山而建,地形险要,硬闯肯定不行。可若要相混进去,那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不要说是外来的陌生人,就是虎堡内的自己人,每天出入也要验证腰牌,对上口令。众人都犯了难,七嘴八舌,出了许多注意,最后都不满意,一时间都沉默下来,看着陈羽。陈羽背着手在破庙里的地上来回走动,思谋这方案。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陈羽大喜,竟然有些手舞足蹈道:“有了!”众人都将眼光齐齐望向他,镟儿问道:“公子,有喜了吗?”陈羽白了镟儿一眼道:“你才有喜了。”转头又对干猛和左大权问道:“干猛,铃儿镟儿,你们还记得咱们刚到鄄邑的时候在城外的那个瞎眼老太太吗?”众人都一起点头,却仍是不明白这瞎眼老太太和进虎堡有什么关系。虽然说他的儿子曾在虎堡干过活,但只是一个下等苦力,再说已经受伤,卧床不起,怎么能带他们进了虎堡?都觉这陈公子有些异想天开。陈羽看着众人脸色,知道都不相信那个瞎眼老太太能将他们弄进虎堡,遂笑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瞎眼老太太,而是他的亲戚。”“她的亲戚?”众人还是有些不明白。陈羽只好耐心解释道:“你们还记得瞎眼老太太说,他的儿子受伤以后,被虎堡的人追债,还是求了一个远房亲戚说合,才宽限几天?”众人开始有些明白了,依然点点头看着陈羽。陈羽又道:“这个瞎眼老太太的亲戚既然能和虎堡说上话,就应有些门道。不如咱们就找找这个人怎么样。”众人一想,这倒也是办法,都点头称是。不过陈羽还得带一个帮手,镟儿要跟着公子去,陈羽却想,虎堡内情形复杂,要聪明伶俐,随机应变之人才行。铃儿灵动却沉稳不足,容易漏嘴;镟儿沉稳这随机应变却就略差了。其他人就更不合适,陈羽的眼睛看向秦鸢。秦鸢冰雪聪明,当然知道陈公子的意思,站起来道:“秦鸢这几天闲着,也闷出病来了,我随公子去如何?”陈羽道:“秦姑娘能去,实在是太好了。”————————————————————————————————————鄄邑城外,瞎眼老太太正在茶棚内招呼客人,陈羽和秦鸢走进茶棚坐了下来。老太太连忙招呼道:“客官,来一碗茶?”陈羽道:“老人家,我不是喝茶的,我是来还茶钱的。”“还茶钱?”老太太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连忙道:“哦,你是那天在这里贩马的那个公子吧?”陈羽笑道:“老太太真好记性。这是那天的茶钱。”说着,陈羽将一小块金子递到她的手上。老太太道:“唉,我眼睛不好,全凭了这耳朵和记性。哎呀,公子,这钱多了,要不了这么多的。”说着便要退回来。陈羽推住她的手道:“不多,就算是这几天的利息吧。再说我还有事求老人家你呢。”老太太听陈羽如此说,这才将金子收起道:“老身能有什么本事帮到公子。公子有吩咐但讲便是。”陈羽道:“老人家,前几天做生意,却不料遇到了劫匪,将我所有财物抢去,我便到处流落,也没个着落。听老人家说你有个亲戚在虎堡做事,我想求老人家做个引荐,让你那亲戚也介绍我到虎堡找个差事做。”老人叹了一口气道:“我那个亲戚虽是在虎堡有些脸面,不过人却不好打交道。认钱不认人的。就是上次为了儿子的事情求他,也是老身凑了五两金子送礼,这才办的。我看公子还是算了吧。”陈羽道:“无妨,十辆八辆金子我还是有的,只是烦请老人家做个引荐。”陈羽又取出二两来金子递到老太太手中。老太太推让一番也便收起。收了茶棚便带着陈羽和秦鸢向他亲戚家去了。陈羽在街上买了一些礼品,提了两坛好酒,秦鸢又买了一些女人用的胭脂水粉,和一块布料。陈羽直夸秦鸢道:“还是女孩子心细,了解女人。”秦鸢听陈羽夸她,居然现出了羞涩得莞尔一笑。老太太的亲戚叫严仲,是虎堡的账房,也有些收入,便在鄄邑城中购了一所比较宽敞的宅子,最近又纳了一房小妾。老太太带着陈羽和秦鸢上门的时候,严仲一脸的冷漠,连坐都不让一个。因为这门亲戚太穷了,只有拖累,所以几年来几乎都不走动,只是上次老太太儿子的事情,老太太不得已上门求了一次,还花了二两金子,严仲才答应去办。可是等陈羽将一件一件的礼物取出来放到桌子上,这严仲的脸色马上缓和起来,特别是秦鸢将那些上好的胭脂水粉和那块绸缎布料送给严仲新娶得小妾,小妾的脸马上像一朵盛开的花朵。严仲连忙让座,招呼陈羽秦鸢坐下。问其来意,陈羽便道:“在下乃是行商,到处做些生意,这次在鄄邑不想遇到抢劫,赔了本钱,生意也做不下去了,只好在这里找些事情做。听说严先生在虎堡有些面子,相求严先生帮忙在虎堡找个营生做做。”那严仲看着堆在桌子上的这些礼物,少说也得二三十两金子,再加上看到这个陈公子倒是老实木纳,可是他的内人却是风情万种,撩人心魄。只见秦鸢纤手在鬓发间一捋,有意无意间向严仲一瞥,严仲便觉浑身如沐春风,连忙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