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毁灭世界

上次接近这个地府灵泉还是数年前，那时一个不小心，就被其中的阴气迷了魂，黄梁梦一场，疑真似幻。红玉说这里是她的娘家……其中曾有个地府主人教会了林达仓颉破字如何使用……地府主人和红玉相貌相似……小黑古堡地下室里，那拜死教女神面貌分明就是红玉……林守真的奇怪态度……万年战争，神与仙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在踏入地府之前，林达脑子中纷至沓来的，是以往许多个没有迷底的悬念。假如这一切都在某人或者某些人的操纵下，都不是巧合的话……仓颉八字当然不是巧合，那是超乎修真界现有规则的一种力量，虽然这八字对神器无效，对上界金仙也无效。如果地府中人能够解释这八个字的来源，那么一切真像都将大白。红玉的身世究竟有什么秘密，只要迈过这道门，也会水落石出。其实林达已经意识到了，所有秘密的焦点，都指向了一个被称为万年战争的历史遗留问题。如果红玉以及地府主人，都是被驱逐的神族的一员……他该做些什么？修真界与人间那末日般的景像，还在眼前挥之不去，应该重蹈覆辙么？林达在地府中走着，脑子中的念转头过了无数。上次来时还热闹无比的地府，在这一刻却是静寂无比，走了一会儿，林达才听到了人声，有点沸腾的人声。他心中疑惑顿起，循着声音向那处行去，渐行渐进，各种声音入耳，有劝解声，有痛哭声，有竭斯底里的叫声。林达快行几步，转过廊亭拐角，眼前是片小花园，小小花园中挤了好几十人，热热闹闹人声鼎沸。相熟的不相熟的，都是曾见过的地府中人。最让林达惊讶的，是热闹中心那个踩凳子把自己脖子伸在绳子圈里的女人。那人竟是红玉！“来了来了。”自称为林达小姨的灵儿，在旁捅捅红玉。“我不要活了啦！”红玉扔掉手里正在啃的苹果，咧嘴大哭起来。她一哭，像是乐队指挥抡起了指挥棒，顿时全台音乐声骤响，劝解声、哭叫声相附而起，宛如一幕交响乐。“干、干什么啊！”林达愣了半响，骤然大吼出声。吼声过，全场为之一静，只有红玉的哭声和埋怨声，声声入耳。“呜呜，老公有外遇，呜呜，儿子还不理我，呜呜呜，昨天打麻将被老哥连飘七把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林达顿时觉得头大如斗。他当然明白，红玉现在不是在寻死，是在逼他表明态度，如果他服软了，红玉就会逼他去做一些他不愿的事情。那些事一定是林达不愿做的，红玉了解他，就像他了解红玉一样。并且随着手段的激烈程度，红玉想逼他去做的那些事，其破坏力以及黑暗程度都在加码。一哭二闹三上吊，现在直接玩到上吊这步了，可见红玉大概要逼自己去毁灭世界了吧？不行！绝对不行，林达掂量着自己也算是一个半调子散仙，前途无量不说，还收了徒弟，该坚持一点原则了。于是林达对眼前一切视而不见，转身就要走。就在他刚刚背转过身之际，只听背后‘叭’一声凳子摔倒声，众人惊呼声。她玩真的！林达一个激灵，回身过去三步并做两步……小半个时辰后，红玉的房间里，众人被摒退出门，留下这对母子俩单独说说话。“您老竟然玩真的？”林达心疼的瞅着红玉雪白颈子上的那道赤红勒痕。他没想到，红玉真敢自杀，也没想到，红玉玩得这么绝，那用来上吊的绳子竟然是件噬血法宝，除非与红玉血脉相连的人，滴血化解，否则一旦套入，就是不死不解。“傻儿子，服了吧？”红玉沙哑着嗓子，得意言道。“服了服了，您老先竭竭，喝过药，等药的效力化开再说话，您这么说话我听着心疼。”林达服侍着红玉喝药，药是林达配的，不惜功本，有好点就往里面捡，估计缺胳膊断腿的都能治回来，不过唯一的附作用就是有点嗜睡，毕竟功效太强了。看着红玉微笑着沉沉睡去，林达替她掖好被角，轻手轻脚的退出门去。门外，姑姑灵儿，和舅舅傻魁都在等着，面上的焦急之色，倒也不是装出来的。“怎么回事啊？”林达感觉有点头疼。“小姐她这段时间一直不开心。”灵儿先开口了。“一直不开心。”傻魁在旁加重语气。“姑爷有外遇了，也不来看她。”灵儿又言。“外遇了！”傻魁是用来添加气氛的。“事业上也不顺利，她想叫你回来帮忙，可是一直没你的消息，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她说你不接她电话。”灵儿叹口气。“事业不顺利，没人帮忙！”回声之魁……“于是就有点想不开，今天已经到了极限了。”灵儿擦擦眼泪。“极限了！”还是回声。这一唱一和的，让林达的脑袋又大了三圈。“魁舅舅，你背错台词了。”“哪有错，我背了三便……”“傻魁！”灵儿开始狠命锤打起人高马大脑袋发傻的哥哥来。兄妹俩鸡飞狗跳的折腾着，林达在那做聪明一休状想把整件事情理出一个眉目来，想了好半响，终于记起一个人，以他的个性，大概会很直接的把整件事情说出来吧。“带我去见地府主人。”林达分开灵儿和傻魁，开口言道。“……好吧。”一刻功夫后，林达在灵儿的引领下，穿过数重房舍，到了那个清幽小院。灵儿到院门口就不往里走了，林达便径自前行，经过绕竹小径，推开竹舍的门，便看到了一身闲散锦袍的地府主人，正躺在摇椅上主读书。“这具肉身，换回来了？”地府主人瞅瞅林达，冒出这么一句话。“那开字符果然是直通地府的。”当日与方敛眉交换肉身，危急中仓颉开字符莫名爆炸，将林达的肉身连同方敛眉的魂魄一起吸走，等这具肉身再出现在栖霞城，林达重新将其夺回后，发现脑子里莫名的多了一段记忆。是有关仓颉符咒的记忆。后四字的写法，全部了然于心。因为有地府主人教他破字符如何书写在先。这时他就猜测，仓颉符咒的第四字开字，或许是直通地府的捷径。此刻听地府主人一言，一切都明白了。“原本计划是要由你自己领悟，在疑难处才提点你一下，可是你的进境太快，如果不抓紧时机将这八字符咒都告诉你，你恐怕会放弃继续修炼。”“这倒是，直到一年前，我也才领悟了前四字，这四个字的作用越来越小，有段时间，我的确打算放弃了。”“燧氏之力，用起来相当舒服吧？”地府主人淡淡言道。“的确，仓颉转字能避一切攻击。”林达明白他的话，仓颉符字的第七字，转字，介绍上是说人类之祖燧氏始创，是创始之力，万物遇之即避。说完这话，两人皆是沉默，只听得窗外竹声阵阵。林达不说话是因为胸中念头万千，不知从何讲起，好半响，他终于开口：“传我符字那人，是谁？”“一个古神，名字先不说了，这与我们的约定相违背。”“什么约定？”“你知道信仰之力么？”地府主人问林达。“听说过一点，万年战争，信仰与因果之争，但是不太清楚。”林达摇摇头，他只听林守真说过一点模模糊糊的话，具体是什么，不清楚。“你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小到一家，大到这整个天下，都必须有一个规矩，在很久以前，这个世界由众神统治，世界的规矩就是你信仰众神，众神就给你好东西。”“这就叫信仰之力。”“再过许多年，因果取代了信仰，成为这个世界的规矩，因果是什么，你很清楚吧？”“清楚。”林达点头，身为修真者，对因果这两个字再清楚不过了，一切都在因果中，今日因明日果，一念一行，他日必有所报。“现在失落的众神想重新掌握世界，办法自然是多种多样。有的强行夺舍想要重回修真界，再打上仙界的。“还有八个，他们各自出了一部分仅存的信仰力，落字化形，书写成册，交给有缘人，让这人在使用信仰力的同时，迷恋上这种力量，进而索取更多，成为他们在世间的代言人，获得神格，收集信仰。”“懂么？”林达没找错人，地府主人果然倾囊相告，但是这真像却听得林达很迷糊，这中间难点很多啊。信仰之力究竟是什么？怎么收集它？又为什么能和仓颉八字扯上关系呢？所以，他摇摇头：“不懂。”“好吧，我知道这很难理解。”地府主人叹了口气。“你可以这么理解，有八个人，集中全部资产，交到另外一个人手中，让这个人办公司、上市、集资，然后把资金回流，拆分原有的公司，分成八份，再上市，于是资金，也就是信仰之力越滚越多，到最后，足以影响整个股市……”“仓颉八字，就是我们交到你手里的原始资金，为什么这八个字会有超越规则的神奇力量，因为这些力量，来自于我们八个人。”“那么，到最后，仓颉八字符咒会……？”“会将已经无法涉足三界的我们，重新召唤回真实的世界中，前提是你收集到足够多的信仰之力。”“神战？”“肯定会有战争。”“世界末日？”“大概吧。”“我不会这么做！”“我们的希望，并非只放在你一个人身上，你只不过是进境最快的那个，你不做也会有其他人去做。”“实际上，几千年里，不同的方法我们已经试过无数次，总有一次会成功，或者是几百年，或许是几千年，这无所谓，毕竟……，我们是不死不灭的。”地府主人并不在乎林达的态度，他从林达身上收回目光，继续在夏日午后的阳光里，闲闲的翻着书页。林达却是觉得心头泛起寒意。原来世界是这个样子的，所谓的和平，只是摇曳在暴风雨中的烛火，随时有可能熄灭，并且被连根摧毁。他在这样的世界里，得知了最后的真像，又该如何自处呢？思量许久，林达也只能摇头苦笑。“那么，如果你们不是那么需要我的话，我妈为什么要逼我？她想让我做什么？”“她近年里办了一个拜死圣会，收集了不少信仰，最终的目的，是想让你成神吧，可惜死神之力太恐怖，赋与神格需要的祭品丰盛到你无法承受。”“神格？”“有了神格，你才能向信徒索取信仰。”“你们为什么不亲自去收集信仰？”“被剥夺了世界所有权之后，我们的真身已经无法再踏足到三界之中，只能通过化身托梦之类的把戏来办。”“化身？”林达疑惑，“我妈，是化身？”“没错，真正告死使者，正躺地狱中沉睡，现在的这个，只不过是一个分身而已，没有任何特殊能力。”“我妈是告死使者……？”“准确的说，她只是附神，正神是我。”“你也是分身？”“我不是，所以我没办法走出地府之门。”“那……”太多的新名词将林达搞得头晕脑涨，他刚想问红玉为什么要么做，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明白了。成为神，才有资格收集信仰，才能将信仰赋与仓颉八字后的神，才能召唤出众神。也就是说，弄了半天，红玉果然是要逼他毁灭世界！―――PS，关于神的设定，解释的清楚么？兄弟们迷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