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现实很骨感

每个人给别人带来新的启发，吕海丰给杨少宗的启发就是让他意识到一曾几何时，这辆切诺基对他已经是有着很特别的意义，他讨厌有其他人打它的注意。吕海丰还让杨少宗意识到，生活有时候也要停下来享受一下宁静的时光，只是在这样的阶段，他无法停下来。每一天，他都依然是那样的忙碌，只能是在忙碌中享受着充实而紧张的乐趣。这两天，他就琢磨是不是让县里的电影队下来一趟，在各个村上映露天电影，最近流行的是超人电影，这简直是孩子们的最爱，放电影的时候，他们就会不停问“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之类的有趣问题。不经意间，国产片已经隐隐约约不能再满足70、8Ｏ后的青少年们，《红高粱》、《芙蓉镇》这样的电影即便是对赵大军、宋小波这一批人都不那么有吸引力，六十年代的老电影《小兵张嘎》、《英雄儿女》倒是依旧很受欢迎，因为太简单，爱恨分明，好人和坏人总是那么明显的站在两个队伍里，大家可以尽情享受好人的胜利。时代开始需要新的电影，于是，香港电影逐渐成了内地青年们追捧的对多这个周一的中午，杨少宗照旧召开经济办的每周例会，因为参加的人越来越多，经济办要负责的大项目更是在不断增多，这几次的例会都选择在管委会的会议室里召开。时间总是一成不变安排在午餐之后，在下午上班之前结束，从不影响日常的工作。人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杨少宗坐在〖主〗席的位置上看着自己的工作笔记，安排着后面的行程和计划。周所长和孙长青副主任这两个星期一直都在徽省买猪崽，昨天才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很辛苦，从目前反馈的消息来看，旗山养猪场预计可以在7月底达到八万头生猪存栏量：杨建林、曾广福、郑树桐、卫永勤抓着肉联厂的工作，旗山厂区和宁州厂区新上的火腿肠生产线已经达到了六十条，旗山一厂区的鱼肉丸罐头生产线达到十二条，宁州厂区的碳酸汽水灌装线增加到三条，下个月预计当月产值是可以六千万；汪友涵和郭老负责的旗山煤矿厂正在上二期规划”打算在7月底扩建两个新矿道，预计在明年ｑ月之前将产能扩大到年30万吨：杨树华和陈金华副研究员负责的小杨岭林场目前完成了1，万亩荒山的初步改造，暂时以牧草种植为主：在周所长和省畜牧所的技术扶持下，畜牧站的赵敬民站长亲自兼任旗山养牛场的场长工作，已经从鲁省购入母牛和牛犊六千头；马老负责的旗山伺料厂现阶段的主要工作是保证旗山本地养殖业的需求……显然是还不能达到这个标准”后面必须要增加资金投入，引入更多的生产设备。鸡禽场的工作是畜牧站的技术员沈家林在主抓，由于总投入不像其他产业要求那么高，10月份之前实现一百万羽的难度并不大。如此多的工作都积压在经济办，杨少宗要做的只能是尽量安排好每件事。在这些大项目的发展过程中，宋长明负责人事和协调工作，秦大驰抓着基础建设，而杨少宗不仅要做好统筹组织工作，还要负责将每一分钱都保障到位。杨少宗的责任是个技术活！看看人都到齐了”杨少宗就准备正式开会，这时，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吕海丰不清自来的端着茶杯走进来。大家都很诧异，这样的会议已经开了数十次”连宋长明和秦大驰都没有来参加过，他吕海丰凭什么参加。见大家的眼神都不太友善，吕海丰厚着脸皮的和杨少宗笑道：，“没事，你们开你们的会，我就是列席旁听一下，熟悉一下公社的经济建设情况！”总不能将别人撵出去吧？杨少宗皱了皱眉”还是继续召开会议。他将笔记本翻到这两天的行程看一眼，和大家说道：“那咱们就开会了，在正式开会之前，我先说两个事。我今天下午要去一趟省里，省食品工业研究所的江所长给我们介绍了一个很重要的老专家，也是我们省目前唯一的国际级酿酒师，我要去和他面谈返聘的事情。如果这位老专家愿意过来工作，咱们旗山酒厂基本就能启动了。我这一次要去两天左右，这两天的经济办日常工作就由别老师负责。另外，在萧薇社长离开后，咱们的文教工作一直没有按照原先的计划向前发展，淮海建筑设计院折腾了几个月也没有将咱们新教学楼的设计图拿出来，他们以为这是地委教育局安排的任务，不可能跑出他们的手掌心，听说咱们有钱，摆明就是想多要一笔设计费。砖头水泥买回来两个月都没有开工，工期是一拖再拖，宋〖书〗记对这个情况是很不满意……！”说到这里，他续和程治中道：“治中，我和宋〖书〗记商量了，你抓紧时间去宁州找到宁州建筑设计院，看看他们那边没有现成的其他学校教学楼的设计图纸，只要有就立刻买过来施工，争取在暑期时间集中建设，12月之前完成主体建设，明年暑假之后就可以投入学校使用”程治中点着头，道：“行，没有问题。”谈完这两件事，杨少宗才道：“好了，咱们正式开始这一周的经济例会吧……，杨厂长、曾老，郑厂长，还是从咱们旗山肉联土开始！”“好！”杨建林答应一声，随即道：“我们旗山肉联厂在近期有几件比较重要的事，一个是旗山一厂区的罐头生产线改造，在市场上销售了一段时间后，目前得到的集中反馈还是罐装标准太低重量不足，一罐不够吃。我们打算在这一周内抓紧改造，全面换装500克每罐的新标准装。鱼肉丸散装市场目前已经开始有比较大的竞争压力，上个月，我们在周边各市的散装市场还能有三百四十多万的销售额，这个月可能要下跌30%，特别是咱们周边几个乡都搞类似的肉联加工厂，粗制滥造，价格便宜对咱们的冲击很大。我们现在的想法是逐步撤离散装市场，将一部分生产线转移到宁州肉联厂，以租厂租工的方式生产，负责供应宁州、淮山和一些大户市场。”杨少宗想了片刻，道：“这个考虑是比较合适硪”杨建林则道：“其实我们继续主做这些市场也得不偿失集中精力搞好旗牌海鲜丸在全国的销售工作才是硬道理特别是我们供销人员明显不足，再继续铺散到县一级的市场做工作，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杨少宗还是点着头，这本来就是迟早的事。如果旗山肉联厂没有实现产业升级，现在也可以继续拼一段时间，既然已经实现了整个产业的升级，继续抓着这个小市场就得不偿失了，在宁州肉联厂以租厂租工的方式生产是最好的退出途径。郑树桐则很激动的问道：“杨主任旗牌海鲜丸是不是可以在电视台打广告？下个月产能比前面的提升幅度都要大很多，两个产区的产值加起来有可能破六千万……如果旗牌海鲜丸也有火腿肠这么大的销售力度，月产值破亿都有可能！”杨少宗道：“破亿是迟早的事，没有必要急于求成。咱们现阶段还是要稳扎稳打，将各省的供销渠道打开来今年还是维持原有的方针，旗牌火腿肠的项目为主，集中在〖中〗央电视台打广告，旗牌海鲜丸则充分利用旗牌的影响力在地方做广告，合理的将整个广告营销价值都发挥出来。”旗山肉联厂的当月产值破亿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杨少宗此前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从3月份开始大规模扩建，现阶段主要产区还是在宁州厂区，因为宁州厂区的基础设施好，厂房和招工都比较容易宁州地委给予的政策、资金和其他扶持条件都要好于淮西县。特别是在物资的供应上，宁州地委几乎是倾尽全力。为了帮旗山肉联厂搞定原材料和生猪供应问题袁经方甚至去微省找人，亲自为旗山肉联厂宁州厂区争取三十万头生猪的国家供应计划，而省计划委今年所解决的总供应缺口也不过如此。没有宁州地委的全力支持，旗山肉联厂是不可能有今天的，这一点更在杨少宗的意料之外。另一个意外是刘晓庆的广告价值，这一点也很恐怖，旗山肉联厂的火腿肠几乎是在半年之内火遍了大江南北，刘晓庆则是功不可没，她的功劳甚至要远大于杨少宗、杨建林等人。没有她，旗山肉联厂就算在〖中〗央电视台做广告，这段时间的月产值也就是几千万左右，上亿基本是做梦。六十条生产线的披准产能是6万吨，年，平均每个月可以生产火腿肠6250万根，如果是加班加点的生产，月产能可以突破9000万根。当然，即便达到这样的规模还是不能和洛？肉联厂的巅峰时期相比，洛？肉联厂在190年阶段最为辉煌的时刻拥有1陈条生产线，每日的产能是600吨，当时也是加班加点的全面生产。只不过，洛？肉联厂的辉煌很短暂，甚至是只持续了一年，因为原材料不足和猪肉涨价等因素，很快就将净肉率标准降低，最后一度变成了面棍。旗山肉联厂的情况比他们还要糟糕，达到六十条生产线后，旗山肉联厂在原材料……特别是生猪供应上已经面临了很大的问题。1988年，〖中〗国全年的生猪伺养总数是34222万头，江东省约占1.73%，旗山肉联厂今年的总需求最少也得是100万头，明年更可能达到300万头。本省可供调剂的供应量是绝对不够的，因为省计划委不可能将本省居民供应肉转移给旗山肉联厂使用，省计划委已经向〖中〗央计划委打报告，紧急申请从周边各省抽调生猪。生猪供应是个大问题。在这一次的经济例会上杨建林就在和杨少宗诉着这个苦，为了跑生猪和其他原材料，他都瘦了一圈，几乎每周都要去一趟省里，周边各省的农垦系统也是经常去。杨少宗只能是将双手一摊，问题大到了这种程度，那也不是他能解决的。旗山肉联厂有问题，其他单位也未必就没有问题，旗山养猪场现在是把量的问题解决了，可里面的苏联大白猪及其本土改良猪系的猪源井例太大，以后至少要huā费四五年的时间才能逐步淘汰。苏联大白猪的问题主要是有可能爆发猪蹄疫，一旦爆发就会大规模的传播，目前还缺乏较好的控制手段和防范措施，在大规模养殖中，这更是非常致命的缺点。当然”只要及时发现，及时控制，及时隔离，一般也不会造成大规模的损失。这就需要旗山养猪场的技术人员加强生猪管理了，特别是这么大规模的从各地抽调猪源，很有可能将携带病菌的猪种也苹过来。旗山煤矿厂目前要抽调一大笔资金进行增产投资，暂时不能对外抽调资金扶持其他企业，正准备快速扩张的旗山伺料厂就陷入了一个比较尴尬的阶段。还好旗山肉联厂目前的资金也比较充足，可以抽调出一笔资金继续支持旗山饲料厂发展。在杨少宗和其他人讨论这些问题，动则就谈到几百万、几千万的数字让吕海丰颇是嫉恨，他现在才知道杨少宗这个经济办到底掌握着多大的实权。如果他要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况，他宁可不当这个社长，也要挤掉杨少宗出任经济办的主任”这可是多么厉害的位置啊，每个月过手的资金都有四五百万之妾飞嫉妒红嫉妒。现实很残酷。吕海丰终于意识到整个旗山公社的大权基本是控制在杨少宗手里，他和杨少宗要车用，和杨少宗抽调款子装修办公室这不都是捅了马蜂窝吗？今天要谈的事情特别多，整个会议开了近两个小时，杨少宗才将各个方面的工作都捋顺了。估计暂时是没有更多的问题”他又和赵瑛叮嘱道：“饲料厂的发展对养猪场至关重要，你就负责主抓这个项目，后面一定要跟得更紧一些，只要是有资金上的缺口，你就要尽快的通知我。”赵瑛很专心的点着头，道：“我盯的可紧了”马老都快要厌烦我整天跟着他问东问西呢！”“没有，没有啊，赵瑛同志绝对是冤枉我啊！”马老匆忙解释起来，又摊开手道：“各位老同志们，年轻的同志们，您说有瑛子这么年轻的小丫头跟在后面搞工作，那可不是挺乐呵的吗？”“哈哈……！”大家一笑而过。赵瑛也笑道：“我开玩笑的！”杨少宗笑一笑，他也觉得马老不是那种会藏私的人，环视一圈，他这才问道：“大家还有其他的问题吗？有同题就抓紧说出来，我这一次去省里至少要呆两三天，到时候找我一起来协调问题就不那么容易了！”大家相互看着。问题总都是有的，而且不止一个两个，但都是他们该负责的事情，真正需要提出来让经济办和杨少宗解决的问题就不多了。在现有的大环境下，一个刚成立半年的肉联厂想要实现年产值破几个亿容易吗？一个养猪场想要实现三十万头的存栏量容易吗？不容易。这两个是最不容易的，也是杨少宗真正想要攻克的问题，其他的饲料厂、养牛场、煤矿厂的问题都要简单一些。见大家暂时是真没有其他的问题，杨少宗就道：“那行，咱们这一周的工作会议就先结束，有新问题随时再联系，再解决。我下午要去省里出差，这段时间，削副主任会留在公社，大家有事就直接找他，或者是直接找〖书〗记和秦大驰副〖书〗记解决问题。”“行，行！”大家一阵同意的点着头，像曾老、郭老这种不用承担直接承认的返外聘专家，他们就要轻松一些，还坐在会议桌前相互抽着烟，谈一谈。在大家逐渐离开办公室后，杨少宗继续整理自己的工作笔记，将每一今日程安排都看清楚，想清楚。杨建林在会议上问了一个问题…………现在连伺料厂的资金抽调都挺困难，如果还要在这个时候上酒厂项目，启动资金和后续的投入资金从哪里来？杨少宗没有回答。因为他不方便回答，这一次去省里，他要和陆达强秘密谈一次。88年5月，国库券已经开始了试点兑换，陆达强在淞州等地套现了5.76亿国库券，从中净赚了2.33亿。如果可以，他想从陆达强那里借一笔款子用于旗山酒厂和旗山伺料厂的全面启动。80年代毕竟还是属于搞倒卖的，做什么都不如倒卖赚钱，90年代才属于制造业，2000年以后则属于房地产。富旗公司从去年10月份开始做国库券的倒卖生意，翻翻滚滚到现在，等到5月份就聚敛了5.76亿的国库券，毛利润是80%，6块钱就能买到面值10块钱的国库券。如今虽然是在几个城市进行试点收购和流通，在全国范围内，国库券的收购价仍然在很低的水平，特别是一些较为偏远的地区，6换10，5换10也都不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