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请你帮帮忙

他淞州这几家厂的谈判会是非常扯皮的事情，虽然市委放行。但在具体的价格上终究是要拉扯一段时间，杨建林就留在淞州全权负责此事，萧薇和张鼎光随后也从旗山赶了过来加入谈判。培罗蒙、恒源祥此时都还是小企业，谈起来并不难，淞州纺织总厂正亏的一塌糊涂，也不是很难谈，关键只是要核算清楚具体的亏损总额和债务问题，冠生园食品总厂将大白兔这个黄金品牌录离后，其实就失去了谈判的底牌，难度同样不大。唯一困难的是华光啤酒厂，因为在淞州的市场占有率很高，他们根本就不同意谈判，此时的他们全然不会想到几年在淞州的啤酒市场全面溃败给日资的三得利。谈了几个星期都没有较大进展后，杨少宗果断让谈判组放弃收购华光的意图，专注于将其他几个好谈的项目先敲定，同时抓紧时间利用项目在淞州购置地皮，而淞州的老八股也要加紧收购。为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萧薇、杨建林、张鼎光单独成立了一个中旗公司淞州项目部，挂着中旗公司淞州分公司名义到处活动。在长江市和淮海市做完最后的演讲报告后，新上任的旗山镇镇长兼副〖书〗记李修惠和副镇长罗孚带队来接杨少宗一行人返回镇里工作，省委奖励的两辆奥迪100C3和中旗公司买的两辆进口奥迪100C3开了过来，四辆奥迪的接送阵容让前来听汇报的淮海市其他各县镇领导都羡慕不已。能够得到季昌玉的赏识，李修惠自然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他将进口奥迪100C3和省委奖励给旗山镇委的那一辆对换了，悄无声息给杨少宗做专车。杨少宗对车是很精通的一上车就知道这车是进口的，工艺水准毕竟是有差距，但他也没有在意这个问题。四辆奥迪一字排开，浩浩荡荡驶回旗山镇。在路上，坐在杨少宗这辆车副驾驶座上的李修惠就迫不及待的将一叠资料交给杨少宗，笑道：“〖书〗记，自从《人民日报》将咱们镇的事迹刊登后，全国各地的报纸都来咱们镇采访，很多国营大厂都要到咱们这里搞投资。特别是咱们的返外聘专家制度获得了一致的好评和认同现在有很多专家能手，还有一些国营大厂的厂长都给咱们打电话，询问我们这边是否有他们的位置。听说我们要做白酒产业，四11还有几家名优酒厂想和咱们合作。”“哦？”杨少宗问了一声，可又不是真的很惊讶这本来就是预料中的事情。他将李修惠手里的这叠资料拿过来基本都是那些国营大厂想要在旗山合资项目的计划…，还有很多专家能手在旗山谈外聘合同的资料，另外也有很多地方政府想将自己的国营大厂拿出来给旗山人民公社接收，将旗山的资金和管理优势引入本地。想要在淞州找一个立足之地，实际上是旗山人求着淞州市委放行和支持，而其他地区则是求着和旗山人合作。杨少宗将这些资料都翻阅了一遍，值得他感兴趣的部分还是很多的，但他先和李修惠问道：“李镇长对于这些合作邀请和投资申报，你这边是怎么想的？”李修惠笑道：“当然是多多益善啊，其实这些都是我和孙长青主任挑选过后，实际上啊，请咱们去接收的国营厂子至少有一千多家而且每天都在激增，昨天，淮山市委就派了两个市领导到咱们旗山，想将几个大厂都打包卖给我们，价格低的您都不敢相信！”“淮山？”杨少宗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问道：“什么厂要卖给我们？”李修惠道：“淮山第一针织厂、淮山纺织总厂、淮山印染厂、淮山口子酒厂、淮山冷饮厂、淮山制药总厂、淮山粮油加工总厂一共七家企业，这些都是比较优质的资产，不过，淮山市委要求我们另外搭一些情况比较差的国营小厂。我负责接待他们但您还没有回来，我这也不敢答应正好您就要回来了，我就请他们暂时在旗珍酒店住下来等您！”杨少宗琢磨了一下，道：“其实这些厂还是可以考虑收购的，关键是要做好他们的代价也比较大，慢慢谈吧，不着急。”李修惠笑道：“〖书〗记，我们旗山现在真是财神爷啊，周边各个市都巴不得我们过去搞投资，特别是咱们改组宁州肉联厂和冷库厂的事情在《人民日报》一公布，大家都希望咱们去帮他们搞活国营企业。”杨少宗道：“英键还是看情况，具体情况具体对待，不要乱搞，否则是会搞出事的！”李修惠笑道：“有〖书〗记把关，我们是不担心的。”杨少宗不语，他是旗山镇的镇委〖书〗记，得到这个位置，抓住这个权力是非常不容易的，他为此付出了很多努力，也不知道参与了多少角斗。总算，总算……成了真正的一把手。和他比，李修惠这个镇长要合格多了，会不会玩阴的，他不知道，至少表面上像个二把手的样子。车队回到旗山镇，在经过原先旗河摩托车厂的旧厂址时，杨少宗看到了非常令人惊讶的一幕，在原先的旧厂房前滞留了数万人，大家拥挤在一起想要进去，厂门口也重新挂上旗山镇人才交流中心的牌子。因为最近有大量的人到旗山寻找工作，也有很多人到旗山做生意，一度使得旗山镇出现了很混乱的局面，杨少宗当时正在淞州做汇报，就在电话里提议让镇里搞一个人才交流中心，让商家、厂家、求职者都集中到一起。杨少宗只是没有想到规模会变得的这么大，居然有上万人之多。他让车停下来，透过车窗看了片刻，李修惠对这样的场面似乎已是司空见惯而且觉得很幸福，赞道：“〖书〗记，你看咱们旗山镇现在多红火啊，人人都想到旗山工作呢？”“是吗……也许吧？”杨少宗半信半疑，在心里感叹一声，他倒觉得很多人是直接冲着旗山人民公社来的，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近期申请成为社员的人多得令人发指，通过各种各样的关系想要将户口调入公社的人更不少。当然不能否认也有很多人是真的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在旗山镇镇政府，机关的干部早就都站出来在门口守着杨少宗的到来，不仅有机关的干部，还有公社的群众，甚至不知道是谁将旗山中学、，小学的学员都动员出来夹道欢迎。符整个红旗东路挤的人山人海。杨少宗微微皱眉但也没有说什么。他一下车，大家就像是潮海一般呼拥而去，简直像是在欢迎省委领导一般，所有人都拥挤上去。明明只是出去做一个汇报，杨少宗却感觉自己像是胜利的大将军凯旋归来。他和大家逐一握手，心里总觉得很奇怪，好不容易才回到旗山镇机关的会议室里，李修惠、秦大驰、罗孚、孙长青等人都挤在一起似乎是临时还要安排一个会议，请杨少宗再讲几句话。这一下，杨少宗终于有点不满了，可他没有发作出来，反而笑呵呵的说道：“我这出去转一圈就成了国宝大熊猫了吗？没有必要吧我这刚回来也没有什么好说，大家都回去工作吧，不要耽误工作，明天上午再开一个工作例会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另外说一点，以后不管是哪个领导来旗山镇视察不要让学生们出来搞夹道欢迎，我不是很喜欢这种方式，没有意思，害的孩子从小就向往做大官那不好。”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有点尴尬。稍加思量杨少宗转而说的轻松点，又道：“关键是没有创新，不是咱们旗山镇的风格。实在是要搞夹道欢迎，咱们将服装厂的青年女工都借调出来嘛，一次拉出几百个，打扮的漂亮点，服装统一点。”………！！！众人一阵忐忑，心想，还是你杨大胆狠啊。大家就这么想着，心里多少也轻松一些，这就一哄而散，各自回去做事。杨少宗单独将秦大驰留了下来，等其他人都离开后，杨少宗就和秦大驰说道：“秦主任，我最近一直在琢磨一个事，想否定以前关于社员分档的提议，以后不谈这个事情。”秦大驰微微有点惊讶，问道：“怎么又不谈了？”杨少宗道：“我仔细考虑了一下，您想，咱们搞人民公社是为了实现共同富裕，可我们目前面临的一个新问题就是贫富差距在扩大的问题，管理干部和高技术人员本身就能在工作中拿到更多的责任奖、效益奖，如果在年终分红的时候还要多占一笔，那就不太合适了。我的新想法是提高入社的门槛，比如说，本科生想要加入公社至少要在公社工作五年，大专生需要七年，中专、高中生毕业的需要十五年工龄。”秦大驰在心里琢磨着，他也说不清这个新想法好不好，只不过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还有几个人敢反对杨少宗的想法。他稍加沉思，道：“我觉得这样更好点，要是社员准入的门槛太低，每年新增几万社员，咱们社办企业的发展速度就算是再快，社员的年终分红也越来越低，那谁乐意啊？”“是啊！”杨少宗点着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我现在的想法就是在社员红利和福利上完全公平化，只要你是社员，所有人都福利和分红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差别，真正的差别只在于社员在实际工作中为集体创造的效益有多少，创造的效益多，奖金就多，创造的效益少，奖金就少。这么一来，我们既保证了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的原则，也实现了一定程度上的平均原则，缩小了贫富差距。”听杨少宗这么一分析，秦大驰就赞道：“对，就该这样搞咱们毕竟是么社，既要尊重那些有能力的能手专家，也要让每个社员都赚到钱。”杨少宗还是点着头。和秦大驰谈了谈，又问了旗山最近的一些新情况后，杨少宗就让罗孚安排一下准备去见淮山市委副〖书〗记施维刚和副市长朱涛，宁州市委袁〖书〗记、谷副市长和教育局的程局长就一起到了旗山镇镇政府大院里。有程治中这个“奸细”卧底，宁州市委很容易就抓准了时间，这就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杨少宗刚从淮海市委大院里出来袁〖书〗记这些人就同时乘车赶往旗山，目标就是抓杨少宗一个正着。人都到锋政府的机关大院里，那还能怎么办，只能出去迎接！这三位领导都是旗山人的老熟人了，大家一见面都很高兴简单而热烈的欢迎一番就将他们请进了镇机关的会客室里。这一坐下来袁〖书〗记就笑呵呵的和杨少宗道：“1小杨，古语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以人喻地，你们旗山也是这样啊，一年不来，我都不认识旗山了，还以为来错了地方。”大家一听这话都哈哈的笑着。杨少宗笑道：“袁〖书〗记真是说笑了。”袁〖书〗记则道：“我这真不是说笑，旗山在你的带领下确实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发展着，这一点，省委和〖中〗央的一些领导也是公认的。这很好啊，你给我们带来了很多值得深思的经验。”杨少宗很诚心的谢道：“多谢袁〖书〗记的夸奖，我受宠若惊啊。”袁〖书〗记笑了笑却又开玩笑道：“我这一次是来上门求援，希望你们出手相助，不夸赞你几句，后面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啊！”杨少宗哈哈笑了，道：“袁〖书〗记，您这就太客气啦有什么事就直接说，没有您当初的鼎力支持，我们旗山哪有今天。正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们旗山人不是会忘本的人。”袁〖书〗记很爽快的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了。你是很清楚我们宁州市的情况一贯是重工业强，轻工业弱，也就是将宁州肉联厂和冷库厂包给你们之后，这种情况才稍微有所改善。现在，旗山已经发展到了一更高的层次了，我虽然年中就要退休了，但对于建设宁州的心愿还是无法退休的，在我退休之前，老〖书〗记请你帮帮忙，说是到我们宁州投资轻工业也好，说是请你救救我们宁州轻工业也罢，总之是请到宁州去，给我们出谋划策，帮老〖书〗记圆一个宁州经济强市的梦！”这番话是很动容的，很深情的，只要是有良心的人听着都会被感动。杨少宗也不例外，他慎重的点着头，道：“袁〖书〗记，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再推辞吗？在我们正式谈细节之前，我还是想要多说几句，也是做为一个前提。我这一次在卫州、淞州等地都做了汇报，同时也就地和各市领导谈到了新的发展和合作，目前，我们已经和卫州、淞州市委都达成了协议。要将旗山食品总厂北方生产基地放在卫州，将旗山服装总厂主要生产基地放在淞州，而且，我们还在收购淞州冠生园总厂和淞卫等地其他轻工业企业。和他们是合作，和长江市就是另外一回事，在长江市的投产任务根本就是省委领导直接压下来的，我完全无能力拒绝，而接收淮海化工厂、纺织厂、印染厂、化肥厂都是地委方面的死命令。所以说，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拒绝您说不去宁州做一番事业，但希望您能理解，我们现在的压力确实非常大。”袁〖书〗记点着头，道：“我明白，我明白，我很可惜当初林老一时糊涂就同意省委将旗山划…归给淮海市啊，其实想当初旗山就是咱们长治县的地方嘛，可惜归可惜，如今也就是这个情况了。当然，你说的压力是我能理解的，但我也相信你们还是有余力的。现在各地都在找你们谈合作，其实无非是两个因素，一是国内国营企业的经营局面都很困难，你们在改组和拯救国营企业方面的例子是很成功的，大家都希望将烂摊子交给你们办，二是你们确实能把企业搞好，做大产值和利税大家谁不想你们去地方发展呢？”杨少宗微微点头，道：“无非都是这样。”袁〖书〗记则续道：“1小杨，不要舍近求远啊，我们宁州的基础那是很不错的，也非常希望你们过去，而且，我们之间的合作基础是很深厚的。另外，我也想和你说一个消息，现在还未正式下令但也基础差不多了，我退休之后，省委应该是会派省计划委的主任唐稼华同志过来到宁州担任市委〖书〗记，他对你也能算是有提携之恩的，对你赞赏有加几次和省委领导表扬过你他其实也提前和我说一下，希望你能给个情面，提前到宁州布局，如果他确实是真的出任宁州市委〖书〗记，对于你们旗山在宁州的发展必定会给予全力支持，而我们目前达成的所有协议，他也都会认的！”杨少宗呵呵笑一声，点头道：“袁〖书〗记其实我从省里回来的时候也听人说了，但这个对我们影响不太大，关键是您和谷市长、程局都在这里，不管说什么，我们都得答应啊！”袁〖书〗记哈哈笑着道：“好，有你这个话就猝。1小杨，你可以放心，我们不会让你们旗山吃亏的。”杨少宗则道：“其实我说一句真心话，袁〖书〗记，宁州想要在经济建设上再上一层楼抓轻工业固然是一种好办法，但绝对不是最好的办法！”“哦？”袁〖书〗记中信半疑，又道：“你有好的建议就尽管说嘛，我洗耳恭听！”杨少宗道：“宁州的机床、机械、起重机械都是有传统优势的目前仍然能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市场，可是市场经济正在不断发展，搞企业就是这样，不进则退，你不进步，别人都在积极进步，你就等于是在后退，我总觉得宁州如果想要真正保持城市的竞争力，就必须抓紧这方面的工作。”袁〖书〗记很赞同的点着头，却道：“你们想要收购宁工机械厂的话，我还是支持的，但是省机械厅那边恐怕是不会同意的，这毕竟是我们国家在工程机械方面的头把交椅。…，杨少宗道：“我不打算收购宁工机械厂，我想在宁州另外投资一家工程机械公司，等着局势的发展。另外，我想收购宁州工程建设总公司，同时在宁州发展火力发电厂，投资煤矿产业。相对的，我们在轻工业方面的投资不会减少。我们对宁州有感情，宁州也有市场、人才和交通等各方面的优势，在宁州扩大投资绝对是双赢的。”“那就好啊！”袁〖书〗记显得很高兴。两个人继续深入的洽谈下去，渐渐的，袁〖书〗记最终还是将自己主要的一些想法都说了出来，和国内其他的城市一样，88年的物价大风波和抢购潮之后，整个国内消费经济都陷入了低迷，全国的国营企业、乡镇企业都第一次遇到了商品滞销问题。对国营企业来说，特别是对那些老牌的负担很重的国营企业而言，这无异于雪上加霜。在刚过去的1989年，除了旗山食品总厂宁州厂区因为不断有新产品推出，同时又接到经贸委外销苏联的巨额订单而继续有着很蓬勃的发展外，其余的轻工业企业都遭受重创，给市委造成了非常大的财政压力。一方面是要减轻市政府的财政压力，另一方面也是要盘活这些企业，宁州市委的袁〖书〗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杨少宗和中旗公司。袁〖书〗记对旗山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甚至比彭耀南都更加清楚，他知道旗山人民公社将集体资产的所有权和经营权都集中在中旗资产管理公司，而这家公司并没有像淮海市委和淮西县委希望的那样将所有的厂子和项目都投资在淮海市。正如袁〖书〗记从程治中那里得知的消息，中旗资产管理公司的目标是要保证旗山人民公社的利益最大化，在哪里能赚大钱，厂子和项目就向哪里投，而且，中旗资产管理公司的主要经营方向是食品、纺织、化工、制药、酒店五个大方向，只要是这五个方向都很好谈，即便不是这五个方向，项目好也能谈，有改造的潜力都可以谈。比如说水泥、电缆、轮胎、商场、酒店，这五个方向的统一特点是相对国外技术水平差距不大，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的技术差距和准入难度，关键是改善管理水平，换句话说，只要是优质资产，转到中期资产管理公司就肯定能赚钱。关键时刻，内奸总是非常重要的，程治中不泄漏也不行，他还得考虑父亲的官场之路。有了这样的了解，袁〖书〗记很大气的要将宁州的十多家国营企业都打包转让给中旗公司，全部在食品、纺织、化工、制药、水泥、电缆六个方面，同时，市委和宁州煤炭局下属的一些招待所也在转让范围。杨少宗并没有当即答应下来，这些厂的状况到底怎么样，他还一点都不清楚，但他还是给袁〖书〗记交了一个底，原则上，他希望的办法是即便将这些企业都拿下来，还是要按照他的规划在宁州筹建几个独立的工业园区，原有的厂房土地录离给中旗置地公司经营其他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