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学者中的败类，败类中的学者

杨少宗。一个谜一般的人。永远不要低估他在旗山的影响力，毕竟是他一手造就了今天的旗山，季昌玉犯了这个错，所以也滚出了旗山。杨少宗有理由讨厌季昌玉，甚至是比讨厌郭右宾更加讨厌。如果不是季昌玉，中旗资产管理公司不会遭遇在1993年底那么困难的局面，杨少宗离开中旗公司去首都赴任的时候，中旗公司手里的流动资金是两百多亿，等他临危赴命，再次成为中旗资产管理公司总经理的时候，中旗公司手里只剩下不足二十个亿的流动资金，还是从旗珍等下属子集团中抽调出来的。季昌玉以为自己是个专家，却耽误了旗山整整一年半的发展，而季昌玉唯一的功劳就是让旗山人空前的再次团结起来，大家重新回到杨少宗的身边。即便是在季昌玉走后，大家还继续骂着他，将他比喻成狗屎一般的臭货，这种骂声一直传播开，甚至连省委的领导都听到了。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省委一位领导在接见旗山公社的某位青年企业家时，那个青年企业家就这么直接的肆无忌惮评论季昌玉。季昌玉对旗山是有过功劳的，可现在，所有功劳都被抹消了，大家恨不得咬死这个混蛋。对杨少宗来说，这一切至少在眼前勉强算是过去了，他暂时不用过问，在省委韩没有彻底退休之前，他不会发动全部力量去对付季昌玉。现在，他只是想将失去的一年半时间补回来。……目睹了季昌玉这么有后台的人都被旗山人拱走了，重新调回来担任旗州市委的严竹青愈发在旗山的问题上小心谨慎，这天上午，他刚到中旗大厦24层楼的董事长办公室和杨少宗谈了谈旗州市日后的发展规划。严竹青也不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都是想要继续冲一冲的中年领导干部，四十岁，副厅级，坐在旗州这么个好位置，谁不想上爬？但他的选择比季昌玉聪明多了，他绝不会和杨少宗硬逼，只是不太低卑的请杨少宗帮帮忙，大家多多合作，只要杨少宗肯帮忙，他不会忘记旗山人和杨少宗的。杨少宗答应的很爽快，让严竹青高兴而来，更高兴的而去。论级别，他们是一样的，杨少宗也是副厅级，不过，此时的杨少宗已然转变成了另一种官员，俗称学者中的败类，败类中的学者——学者型官员，他还保送入读长江大学的博士学位，由厉教授担任博导，就在旗山经济学院和长江大学旗山分校就读，不用去长江市乱跑。在杨少宗的日程表中，博士学位的最后阶段，他会去早稻田大学就读，通过论文答辩后，他将以早大田大学的经济学博士生毕业，拿到他的博士学位。这就是他的转型之路。现在，他已经是中旗集团的董事长，拥有集团5.58%的股权……股份化改革的所有方案都是旗山人民公社全体表决通过的，他绝对没有任何经济问题。大家也都明白，这是他应得的，大家也只放心让他拿着这么多的股份。在完全股份化之后，杨少宗及其管理团队，以及联名行动人所占的股权比例达到60%，就算季昌玉现在再回来，面对这么复杂的局面，季昌玉又能有什么办法。谁都无法改变眼前的现实，杨少宗完完整整的掌握着中旗集团，而这个集团的总资本实际上是个未知数，除非是中央派几百个人的团队下来核算，否则，谁也很难在这个阶段搞清楚。中旗集团内部大量交叉持股，引入的外部股东看似很多，谁也无法越过中旗集团的警戒线，想要搞清楚中旗集团到底有多少钱，首先得搞清楚中旗信托投资公司旗下有多少资产，这本身又是一个很难查清楚的无底洞。有时候连杨少宗都算不清楚，不过，胡祖铭是算得清楚的，他是唯一个能在一周之内算清这些账的人，据说，他可以心算9799×8777这样的四位数双乘题目。在旗州市委严竹青离开后，管靳生、华康盛、胡祖铭和萧薇也按时间来到杨少宗的董事长办公室里开个会。杨少宗的这间办公室很大，从窗户眺望出去，远处就是那碧波荡漾的琵琶湖和风景迤逦的旗山，景色优美无比。大家都喜欢在这样的环境里开会。比起去年这个时期的，现在中旗集团总算是稳定了下来，付出了不少代价，可至少是恢复到了93年初的那种实力，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内地股市继续翻涨的话。光有他们五个人也不能开会，他们等了片刻，其他各个部门和子集团的负责人陆续抵达，四十多人都聚集在一间办公室里，像开座谈会一般。在这里开会没有会议桌，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沙发，看似有点凌乱的坐在这里洽谈。这是杨少宗有意要塑造的一种特殊气氛，因为能在这里开会的人都是非常高级的职业经理人、股东，大家在原则上都是平等的，环境相对也要开放式。见大家都到齐了，杨少宗拍了拍手，道：“我先说两句吧，我们这段时间忙忙碌碌，大家都很累，但我们付出是值得的，总算是将去年的局面给扭转过来了。不过，我们的工作任务还是很重，神州集团迟迟没有新的进展，特别是神州汽车公司的问题，和日产、裕华的合作都已经敲定了，厂房却拖到去年底才敲定，还是我回来才临时敲定……当然，这不怪大家，但后续的麻烦问题还是要靠大家来解决。所以，我们目前就是两个最大的任务，神州集团一定要在今年是下扭亏为盈，合作的mv项目和商务车一定要在年底投产。另一个是美旗电器公司和中华酒业公司的运作问题，这两个项目在我走的时候就已经开展了，可到目前都没有新的进展，我是很不满意的，谁负责的谁抓紧，不要拖拖拉拉，拖拉不是我们中旗人的风格！”大家纷纷点头。萧薇有气无力的感叹道：“所以说，季昌玉是个混蛋东西。当初我们都已经和市委谈清楚了，神州汽车公司的厂房和神州裕华汽车零配件公司都安排在青浦县，和旗钢集团安排在一起。季昌玉偏偏要横插一杠。王说真话是惹不起他，他后台太硬，硬碰硬伤元气，就只能这么拖着，拖的神州集团连续亏损了几个亿的启动金，还赔给日产公司一笔违约金，差点连合作都中断了！”杨少宗无奈的点着头，和萧薇道：“咱们得尽快亲自去一趟日产汽车株式会社，到他们总部解释一下，免得以后继续合作也有很多芥蒂。”萧薇默默点头。华康盛则问道：“我去不去？”杨少宗道：“当然要一起去，日产那边的事，你比我们熟悉，三个人一起去才显得有诚意。”华康盛点着头，却道：“现在想想真是余悸在心啊，咱们辛苦了这么久，差点被季昌玉摘了果子，当时是真没有想到这个人会这么黑。现在算是把他惹急了，得罪了，不知道省委那边会不会对咱们有意见！”杨少宗想了想，道：“有意见很正常，不过省委那边也不是抱成一团，我和周副问过，现在省委内部也有点乱，暂时还没有谁能腾出手干预咱们的事情。等一等吧，等一等会有新领导出现的，到时候再重新联系关系，该献花就献花，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大家听着这话都是很担心。说真的，江东省委对季昌玉的纵容实在是让所有人都感到心凉，甚至有很多人提出将中旗集团总部迁移到广东，或者是湖北的想法。杨少宗倒是有另外的想法，他毕竟是从官场里走出来的，心里很清楚，这一次的中旗事件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国内经济学界一贯是高调赞扬中旗的股份化改革，可大家心里都清楚，甚至是国务院那边都很清楚……江东省委这一次做的太过分，想要强行占了旗山人民公社的果实。几千亿的资产说国有就国有，谁心里服气？如果是江东省委的个别领导赢了，那大家只能说是你们狠的，问题是江东省委的个别领导输了，据杨少宗现在从首都那边几个朋友传来的消息，明年江东省委换届的时候，十之还是要继续从中央直接派下来一个人担任省委，控制江东省委。江东省委的个别领导说到底也很轻敌，以为旗山再富也就是一个公社，并不知道旗山的实际资产规模到底有多大，也忽视了旗山公社在整个经济学界的影响，更忽视了旗山人撒钱的能力。这个时代，只要你有钱，你可以通天，你可以让白的变成黑的，也可以让黑的变成白的，何况只是让一些在外围的老同志和中央讲几句真话，特别是企业界的那些港商、政协领导，大家都提了一点担心，这种担心足够让中央无比重视旗山事件造成的负面影响。或者说这位个别领导没有忽视这些，他只是没有想到杨少宗和某些人会如此在乎这些问题，特别是杨萧背后的某些人会借题发挥一下。这不是正式会议，来参加会议的人都可以随便聊，大家就随便的谈着中旗集团后续的各种事情，没有一个主心骨，谈到哪里是哪里。有几个事情是谈论的比较清楚了，现在各个地方国营企业的改制已经很普遍，这正是中旗集团的新机会，特别是在家电产业。设在金桥工业园区的美旗电器公司虽然没有受到季昌玉的多少干扰，问题是没有资金的支持，发展速度明显不如预期。美旗电器的主力是潘宁擅长的冰箱，从瑞典伊莱克斯、惠而浦引入的生产线已经投产，惠而浦的生产线负责给对方代工，而从伊莱克斯的生产线和技术则用于国内生产，在压缩机方面则暂时采用了东芝的压缩机。空调领域，美旗则是继续和东芝合作，从东芝引入生产线从事中央空调和家庭空调的生产，杨少宗原先的计划是直接拿下长江冰箱总厂，用长江冰箱总厂的空调生产线直接上产，因为和省委的关系僵硬的很厉害，这一条路也暂时堵死。现在，美旗电器公司选择在三洋县的南方家电中心直接投产，而原先计划归入南方家电生产基地的小家电则转回金桥工业园投产。事已至此，只能是错有错招了。说真的，让杨少宗来评估，被季昌玉祸害的这一年，以及后续为了处理后患的半年……整整一年半的时间，中旗集团的损失是几百亿，除了账面上的损失，时间、进度的损失更加惊人。晚一年半介入空调市场，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在会议里闲谈的时候，杨少宗就忽然提到了vd的创意，并和原燕舞收录机厂的厂长——现任美旗电器公司小家电分公司的总经理朱学成谈了十几分钟。应该说，美旗电器公司在vd市场的介入已经晚了点，但又恰好来对了一个时机，国内真正第一台vd是徽省的万燕公司生产的，技术发明也是他们做的，整个研究计划和发明耗费了他们不少资金，目前正在进行市场推广，因为离的很近，大家现在都能知道一些模糊的概念。这个时机介入，大家似乎也基本能知道vd是个什么东西了，推销起来也很容易。朱学成的想法很简单，直接在万燕vd的基础上继续做点改进，然后一口气的推出去占领市场。杨少宗的想法则比较独特，他让朱学成去找万燕那边谈一谈，可以考虑和万燕公司合股经营，他们继续出资两千万圆做推广，利润均分，最好是直接让万燕公司申报技术专利，不要等到以后吃大亏。现在算算时间，恐怕是有点晚了，可能不能成功，杨少宗倒也不是很在乎。朱学成是临时领命，连会议都没有开完就匆匆跑出去，自己带个司机直接开车去合肥，他倒是没有做vd的项目，出身燕舞收录机厂的他，他现在盯准做的项目是d随身听。和美旗科技公司推出的卡带随身听一样，这个d随身听也是抄袭于索尼，并且尽可能也做一些自己的创新，尽可能的缩小技术差距。美旗电器公司有两个下属子公司，美旗科技公司负责生产随身听这些特殊的小家电，美旗小型电器公司则负责生产电饭煲、熨斗、电动剃须刀之类。美旗电器公司自身则是主攻电冰箱和空调，现阶段是力图站稳冰箱市场，然后将重心转移到空调，后期通过和凯歌电器公司的合并，实现在整个家电领域的全面出击。当初杨少宗创立美旗，目标就是要锁定松下，做中国的松下，不管最终能否成功，他们愿意做这个尝试。1994年．杨少宗成为中旗集团董事长的一年，中旗资产管理公司已经成为过去，旗山人民公社另外有旗山人民公社资产管理委员会来负责审查全社资产的经营状况，简称经管委，这是一个并非由传统行政官员组成的队伍，而是由旗山人民公社全体社员选举产生，各个公社分区表决分区委员，由公社管委会党委成员、27名分区委员、10名专家委员、7名外聘专家委员组成经管委。杨少宗是内聘专家委员组的组长，也是经管委的副主席。经管委实际控制的公司是旗山矿业能源集团公司、中旗福利基金公司、中旗社保基金公司、中旗发展基金公司、中旗新创信托投资公司和中旗集团，旗山人民公社社有土地资产全部注入中旗发展基金公司。中旗创业基金公司改组为中旗创业信托投资公司，内部股份全部散化给社员个人持有，公社不再集体托管，杨少宗及其联合行动人在中旗创业投资有限公司拥有100%的股权，间接再持有中旗集团10%的股权。在杨少宗的资本操作下，现在别说是季昌玉这个半路子出家的人，就算是胡祖铭来操盘也很难从杨少宗手里夺走中旗集团的控股权。中旗创业信托投资公司不仅是中旗集团的参股母公司之一，同时还大幅度的参与中旗系产业的控股和交叉持股，和富旗集团上面的富旗控股公司，下面的富旗华融投资公司一起配合作战。在中旗系，现在的资本运作水平绝对是世界级的。杨少宗和胡祖铭这么做，核心目标就是要政府，特别是省政府、市政府根本看不懂、看不穿旗山的经济手段，连旗山有多少钱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这些钱又将去哪里，流向何处。会议结束的时候，大家胡胡乱乱的谈了很多东西，没有边际的乱侃大山，一会说是要投资美国科技股，一会说是要在香港投资地产，一会说是要去美国搞分公司，一会说是去俄罗斯抄底俄国经济。大家的想法都是天马行空，因为这段时间，中旗集团的实力又逐渐恢复到了去年3月份的那种水平，手里有很多钞票可以用。大家比较郁闷的一点是中旗集团没有抓住一个很重要的机会……随着rmb兑美元的汇率暴跌一半，中旗集团的总资产规模也就降低了一半。如果没有季昌玉的干扰和横加破坏，按照最初的计划，大家已经准备将主要的流动资金都转移到香港，并提前和港商兑股、上市等等，将大部分资产转移成港币。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中旗集团的总资产规模在美元单位的审计中连续暴跌。当然，好消息是中国的外贸出口肯定要火爆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