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十三的承诺

“呃？”十三完全没有想到会得到如此的回答，这种感觉就好像身穿阿玛尼，脖带金链子，走进了东莞的大酒店，对着小姐面前一摔10万巨款，就给爷找点乐呵。但小姐却鄙视了你一样，说，“今天抗日。”“为什么不愿意？这是你们唯一离开这里的机会，难道你们不想离开吗？这鬼地方连颗草都没有啊？”十三纳闷道。“十三先生，你看着这个，能想到的是什么？”村长没有理会十三的匪夷所思，只是从面前一堆魔兵的尸骸中捡起了一把剑，转身递到了十三的手里。这魔兵已经没有丝毫的灵力，暗淡的剑刃上布满了缺口和战斗留下的凹坑，十三仿佛一下读懂了这把死去的兵器，它经历的就是战斗的一生。没错，魔兵本就是为战斗而生，他们永远在血与嘶吼的世界里穿梭，平静和安逸从来就不属于他们。天不是他们的造物主，人才是他们的主人，而这主人没有一丝的怜悯，赋予的他们生命就是用来剥夺别人的生命。“你想要的是……和平？”十三突然明白了村长的意思。“不是我想要的是和平，而是我们本就该拥有和平，被丢弃到这魔兵墓场的我们，哪一个不是经历过众多战争后的幸存者。我们见过太多的血，太多的死亡，为什么却从来不能让我们享有和平？哪怕是在最安逸的年代，我们依然被用以杀戮，狩猎，开疆，暗杀，魔人理所当然决定着我们的用途却从来没有问过我们的感受。为何赋予了我们生命，却不给我们生命的平等？是，我相信，现在你只需要在外面喊上一声可以带大家离开，会有许多的人跟你走，甚至不问跟你去是为了干什么。可是，这不过是从一个绝望的地狱，去往一个无尽战斗的地狱。我们并不畏惧战争，但请让我们也享受战争带来的和平，哪怕只是短暂的昙花一现，至少让我们知道自己的付出是有回报的。”村长说着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你需要我为你们做些什么？”十三轻轻地将手中的破剑放到了地上，就像放下一个沉睡的婴儿一般温柔。“不，是你能为我们做些什么？”村长意味深长。在一段交谈后，十三让村长发起了集结的号令，偌大的失落之境内，有一个算一个的魔兵都集合到了圣山的大门前，巨灵魔偶都来了十几只，肩膀上坐满了各种形态魔兵，实在挤不下的，就变回了魔兵的姿态，更小更容易堆放。大家不明白为什么要听这外来人发言，不过村长一直站在他的身边，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十三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众人忽悠了，但这一次的人数却是最庞大的，不仅如此，那一双双充满敌意的眼睛，就像随时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一般。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的话，十三现在连尸体都已经被挫骨扬灰了。“简单点说，我可以穿越这个空间带你们离开，我只带对生，对自由还有期待的魔兵。而跟我走的，将面对的是一场艰苦的战争，就在外面的世界，我将和撒旦王国的主城来一场没羞没臊没节操的大战，我的部队稀少，很多人说我是螳臂当车，蜉蝣撼树，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我们无法逃避，不得不做。我知道你们厌倦战争，厌倦没有休止的被投身到战场中。”十三说到这里，侧头看了看身边的村长，“在此，我以饕餮王国霸主的名义向你们承诺，只要是参加了这场战争的，事后不论胜负，你们都将获得人的资格，生活在饕餮王国的国土之上，再也没有人能自称是你们的主人，你们可以建立自己的城镇，和其他的国家通商，去你们想去的地方旅行，捍卫你们自己的土地！现在，谁想跟我走？”十三的演讲越到后面越是激动，甚至结尾语都是振臂疾呼，颇有希特勒、苏格拉底、疯狂李阳灵魂附体的味道。可是下面呢，却是鸦雀无声，一双双呆萌的大眼睛看着十三，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看人类一样。心里想得都是，“这群没毛的傻x又来了，爷不动他们都瞎乐呵个屁啊，大傻x！”在以为自己会被当成逗比的时候，台下的欢呼声终于起来了，各种“我！我！我！我！”的叫声练成了片。就像村长说过的那样，失落之境的人民绝大多数都不会拒绝十三的要求的，他们的欢呼不是为了自己可以离开这里，而是战后他们中的许多魔兵都将拥有成为人的资格。他们第一次被一个国家接受，也第一次拥有可以称为家园的土地。虽然对撒旦之战将极其艰苦，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活不到拥有土地的那一刻，但人生中，或者说魔生中最重要的就是，希望。只有有了希望，魔兵才能和魔人一样，拥抱生命的真谛。看着多少年来在这荒芜的城镇里唉声叹息的人们，爆发出如此热烈的呐喊，村长也尤为欣慰，就在大家包围了十三将他抛到几十米高空再接住庆祝的时候，村长却已经默默的回到了圣山中。他找了一块比较干净的石头坐在了一堆失去魔兵的尸骸中，外面的喧闹似乎和他没有关系一样。四臂的黑铁塔席巴（辛巴）也走了进来，那黝黑的躯体就像一幅机械一般。“辛巴，你不去外面和其他人一起庆祝吗？”村长微笑道。“不，辛巴讨厌热闹的地方，还是想陪伴在村长的身边。”辛巴就像忠诚的武士一般站在了村长的身旁。“我知道你担心我这把老骨头，等你们走后，外面那些食尸的魔兵是不会放过我的。多少年来，我一直阻止他们进入失落之境，仇太深了。”村长深深叹息道。“我不会让他们碰你一下的，我会守护你，守护圣山。”辛巴坚定道。“唉，辛巴，我们终究会死的，是被分尸而死，还是在绝望中等死，其实区别都不大。我知道你不喜欢十三，因为他是人类，而你确实被主人丢弃的魔兵，你憎恨他们。可是呢，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从见面的那一刻起，不管是他对你的挑衅，还是跟你说话的言语，都从来没有一刻将你当成过魔兵。他选择来如此危险的地界承受敌意的也要带你们走，而不是将外面那些丧尸人性的家伙带走，已经说明他要的是同伴，而不是单纯的工具。”村长和十三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对这个人却了解颇深了。“村长，别说了……我只是不想离开你。”辛巴低垂着头。就在这时，差点被兴奋魔兵们按在地上啪啪啪的十三，擦拭着脸上的口水走了回来，他将剑龛鬼留在了外面，专门给那些魔兵们啪啪啪，虽然剑龛鬼内部的空间无限大，但是也要对这些魔兵进行分类再吞，那场面，几十万魔兵排队的进入剑龛鬼的身体，在人间的话，剑龛鬼一定打破了吉利斯世界纪录——“单位时间内进入最多人的身体”。“这些朋友太热情了，我差点就把持不住了。”十三笑这走了过来，看了看那四臂黑铁塔。“席巴（辛巴）你不想走吗？”十三心思还算细腻。“我不会跟你走的，我要留下来陪村长。”席巴坚定道。“村长也可以和我一起走的啊，不用打仗也行，我可以给你安排专车先送回饕餮王国，让你们选地方。其实不瞒你们说，饕餮王国这些年挺惨的，被撒旦折腾的不成样子，所以你们最好也报着世外桃源的想法，家园还是需要你们一手建造和守护的。”十三对饕餮王国的样子颇有些不好意思。“没关系，他们也不会期待出去就坐享其成的命，魔兵的一切都是战斗出来的。”村长微笑道，“不过我就不跟你出去了，因为我……没时间了……”村长抬起了一直手掌，那苍老的手臂开始慢慢的消失。“村长！”辛巴呼喊着。“等等我，我这有魂晶，马上去拿！”十三转身就想去拿。“不必了，十三先生。”村长却叫住了他，“我已经活了太久，活得都快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地方的。其实几年前我已经到了枯竭的边缘，是强撑到今天的。我一直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带给大家希望，看来我的坚持并不是没有回报的。十三先生，我只希望你记得你说的话，给他们自由，让他们建立自己的家园，以灵魂起誓，不是魔神的灵魂，而是你身为人类的灵魂起誓。”村长的双手已经消失了。“我发誓，撒旦城一战之后，他们不会再因我卷入战争，他们会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也能和人类一样享受同样的自由。”十三无比诚恳道。“这样我就放心了，辛巴，离开吧，你该拥抱那种自由的。”村长说完，身上的白袍剥落了下来，一把苍老的剑刃斜靠在了石面上。属于魔兵墓场的故事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