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前辈

良介现在的脑子很乱，各种想法推测都挤到了一块儿，他不知道要从何着手处理。原本只是出于内心的愤懑以及不安，他冲动的做出了要解决幻想御手以及拯救渡边的决定。可是当他冷静下来一想，却又痛苦的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做不了。他是能力者，还是稀少的原石，更是拥有着足以抗拒死亡的【黄金之手】。可是这一切，此时都无法为他带来任何帮助，他不是天生的上位者，他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更没有可以匹敌势力的力量，他的【黄金之手】并不是用来战斗的。[]刨除那份能力，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受过贵族精英教育的16岁少年。他的家庭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没有耀眼的权势，也没有让人眼红的财富。没有了这些，良介突然惊觉，自己在学园都市居然是如此的弱小。躲在长光寺构建出的庇护所里他一无所觉，当直面这个世界的黑暗与危机后，自身的无能带给了他第二次痛苦。第一次的无能，让他不由自主的使用出了能力，成为了他人眼中的幸运儿，一个原石。每一个知晓他能力的人，都会对他投以崇拜、渴望甚至是嫉妒的目光。然而当这些东西都被剖开后，剩下来的只有一个让良介自己都觉得无法接受的事实，他只是个凡人。“……哼，不知不觉中，我居然也犯起了中二啊！”颓然的坐在客厅里，良介看着茶几上的那个手机，那是渡边的手机。多年生活在长光寺，即使他一直告诫自己要低调，可内心里还是不知不觉滋生出了优越感。‘庶民就要有庶民的觉悟’这句话是他一直警醒自己的明言，可现在看来，自己却也不由为那虚幻的现实所迷惑了。深一步的剖析下，良介也无奈的发现，自己虽然和渡边是朋友，但想要拯救他这一行为背后隐藏着的，还是为了他自己。那就像是出于心爱的玩具被别人弄坏后，想要生出的报复的心理。“真是有够滑稽的，上条良介，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金边眼镜早已丢到了一边，原本整理好的头发也散落开来，思想上的巨大冲击让良介失去了往日的淡定。无力的仰头看着天花板，良介心灰意懒的闭上了眼睛。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哥哥，上条当麻。即使没有血缘关系，身为兄弟，他对当麻的了解绝对不少。在他的理解中，如果是当麻遇到了这种事情，或许就会毫无理由的行动了吧，那家伙就是这样一个烂好人。可是他自己却做不到，因为他要顾忌的东西太多了。像当麻那样不理会一切不利因素，只冲着那一个目标前进的热血笨蛋似的做法，良介承认自己做不到。所以，这也是他如今已经16岁，拥有完整独立的人生观价值观以后，依然对身为哥哥的当麻很佩服的原因。或许是笨蛋，可那个笨蛋做到了自己绝对做不到的事情。仅此，就足以让他佩服。但是与之相对的，当麻同样很佩服身为弟弟的良介。不是因为他那被无数人认可的【黄金之手】，而是良介的心理素质，或者说是对自我的调整能力。身为一个庶民，他被硬塞进长光寺这样的地方平安的生活到了现在，就足以说明一切了。他的能力并不是完全的保险，能成为长光寺的一份子，拥有相当的人气，良介自身的作为功不可没。至少换了当麻过来，哪怕他没有那份霉运，也做不到让长光寺这个大环境对他的认可，这一点，当麻可以从良介身上感觉出来。所以，当良介剖析了自己的心情以及当下遇到的问题后，他冷静了下来。纷乱的思绪和想法被暂时整合到了一边，他开始筛选着当下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无论如何，既然已经牵扯到了自己的朋友，幻想御手事件就必须要解决。犯人是谁他已经清楚了，但是要如何制止呢？自身的能力不足时，依靠外力是必须的。长光寺言明不插手其中，那么还有什么外力可以使用？这时，良介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美琴，那个元气的少女。对方是排位第三的超能力者，实力绝对足够，通过短暂的接触，良介也知道少女是那种乐于助人的性格。只不过对于是否将美琴扯进来，他有些犹豫。因为幻想御手的起因，或者说犯人的动机所牵涉的事情太过阴暗，他不确定美琴这样的乐天派是否能接受。换了其他几位超能力者，良介并不担心，可是美琴不一样。她是七位level5当中的特例，是仅有的没有接触到什么阴暗和血腥的超能力者之一。那么时常跟在美琴身边的白井黑子呢？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都足够胜任抓捕犯人的行动。不过良介还是摇摇头排除了，那个少女正义感太强了，这些学园都市阴暗面的龌龊并不能让她知道，否则会给她带来危险的，因为正义感强就意味着不会默不作声。想到这里，就连原本有可能的美琴也被良介排除了。可是除了那两人之外，也没有别的人了吧。想到这里，良介不由自主的叹息了一声。学园都市上层默许的行动，虽然不至于毫无破绽，但以他此时的能力，想要打破无疑是痴人说梦。直接去找犯人？良介不认为自己的口才能够辩驳得过那个人，毕竟对方差不多是在和整个学园都市为敌了，决心岂是等闲言语能够说服的？心烦意乱下，良介换上便服离开了宿舍。由于临近暑假，课业已经不那么繁重了。长光寺倡导自由，学生们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功课来学习，只是要分清主次，颇有些大学的味道。良介的几门功课成绩不错，所以在考勤上，倒是没怎么为难他。而且老师们多少都收到了一点消息，对于良介这几天时间的请假都很大方的批准了。走在学园都市的街道上，良介无视了那些将目光放到他身上的行人，径自走向第七学区的一家医院。在那里，他见到了冥土追魂，这位他很敬佩的医生，无论是医术，还是职业操守。“你这个样子出门可是不多见啊。”冥土追魂如是说。头发没有盘起来而是放下垂在双肩，鼻梁上也没架着那副眼镜，虽然有留海遮挡，但良介那张精致无比的面孔还是吸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细腻的肌肤，如夜空般深邃漆黑的双眼，若不是身上的衣服以及胸口那平坦无起伏的身形，即使是熟人也认不出眼前这个人就是他们所熟悉的上条良介。“到了叛逆期吧，换个形象作为打破束缚的信号？”冥土追魂在自动贩售机上点了一下，是咖啡。“话说回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对于冥土追魂，良介不说知根知底，却也有相当了解。他想了想，见周围没什么人，就简单的说了下自己遇到的问题。这位老人，有着足以让良介信任的品格和知识，以及经验。能在长光寺安然生活，冥土追魂教他的为人处世之道也有功劳在内。“saca么……？”冥土追魂喝了口咖啡，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你跟我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