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决胜谋千里（上）

新一代武林有四大刀中霸主，都是少年人。横刀夺爱、何苦相思、血泪惊情、后悔莫及。四位少年刀客，分别以其独特用刀风格划分为：刀意——横刀，刀意随意。刀气——何苦，刀气无奈。刀风——血泪，刀风若梦。刀法——莫及，刀法如神。合称为“意、气、风、法”。为他们题箴言诗于盗圣“求才壁”的“杀手楼”一楼高手玄旦，同时也联系了四位少年刀客，预告了“刀决会”，将决胜出天下第一刀客。“刀决会”地点已定，是“西山老妖元阴庙”面对的“阴间”。决战的时间玄旦却一直未有说明，惟十年前“一楼杀手”玄旦，接命刺杀“北皇朝”圣文帝，终告失手，被擒后囚于“八卦六阵天牢”。没有人能破天牢救玄旦，因而“刀决会”之期便一直悬空。四大少年刀中霸主各据一方，大家都从原来的寂寂无名不断往上爬，声名日盛，引证玄旦的测算预告。武林中人对“意、气、风、法”四位少年人极为好奇，谁个最终成为刀中霸主，一直议论纷纷。然而四人从未碰过面，更加未曾对战过，大家一直都只是风闻对方传奇逸事。今天深秋“南皇朝”的“天宁凡宫”“天玉殿”外，突破的相遇终于来了，“闯皇”何苦一人一刀，突然出现，目的清晰简单：先杀横刀，再杀花剑浪。固执、坚持、坚毅、决绝，这些形容词对何苦来说，一概十分适用。他，总是苦口苦脸，不苟言笑，他的五官脸容，从来都铁青般又呆滞又毫无生气，不看他的脸决计没啥损失，惟是另一个他的脸——狗脸，却要多加欣赏。没错，何苦共有两张脸，一张苦脸放在面庞。另一张是——狗脸，在他手上。十根指头以内力压捏手掌般大小的金块，随他心情变化而捏成喜、怒、哀、乐的种种不同脸容。对了，何苦的心情起跌，尽在脸容变化，不在五官的脸，只在“狗脸”上。何苦相思，更是一个传颂天下的传奇。从前，一个只是守卫皇宫的小子，有一天碰上相思郡主，从此改变了他的一生。地位低微的侍卫，对高不可攀的郡主倾心、倾慕，是绝对的单思苦恋。郡主艳色倾天下，单思的人实在多不胜数，何苦发誓要夺得天下第一美人郡主为妻，决心把梦想实现，他不愿单思，把宝刀称为“相思”，紧握相思，相依为命。无疑，天下间有着相似美梦的人多不胜数，梦想跟现实是两码子事。何苦令人震惊的是他竟一步一步迈向目标，披荆斩棘，疯狂得令人咋舌。“南皇朝”不住被“花家将”蚕蚀，相思郡主要保住江山，必须有拥兵权的猛将制衡“花家将”。何苦觑准这是他唯一亲近郡主的妙法，数年间，从寂寂无闻的侍卫，不住立大功被提拔升官，突破了一回又一回。没有任何贵人扶持，不依傍关系，单凭个人实力，最终掌握了合共十五万大军的“铁甲金兵御皇军”，跟“花家将”分庭抗礼，也令自己有足够资格配得上郡主的身份。苦练、苦心、苦修、苦不堪言，何苦从前每每要跪在郡主跟前，终于，他可以抬起头来，把他的苦脸面向郡主。何苦从不说爱，却在行为中示爱。“花家将”都明白，对郡主不利，不忠于“南皇朝”，便等同向何苦挑战。更重要的，是谁爱上郡主，单思可以，相思嘛，早归他何苦独自拥有，你要夺爱，就只有死。横刀夺爱，这是何苦暗里观察而肯定的事。何苦双手慢慢捏着金面具，脸孔冰冰冷冷，嘴巴吐出毫无余地的话：“留下遗言！”一向冷傲又霸气的横刀，先收到小师妹相思郡主的信，请求来“月雁京城”为她解困，他二话不说便来。为免节外生枝，故此在“三楼镇”便跟小子分道进城，入京后便联系上郡主，并依她计划扮作刺客，先刺探破空“迷踪箭”实力，再留待今日及时出击，先杀破空，再杀退“浪花旗”。他，绝对没有料到这固执更麻烦的何苦，会突然现身挡在他前方，何苦相思，绝不好惹，一切急剧变化，全在他意料之外。布局、料敌、用计、预测，对于对敌的双方都是胜败关键。何苦的出现在横刀计划之外，“浪花旗”的一方又如何？浪子手中依然在编织他的“丑小”，他的思维就像“丑小”身上每一根禾草一样，有条不紊。手未乱，心不乱，但并不代表何苦的出现在他意料之内。浪子又发出他的忠告予身旁花剑浪：“十五万大军仍在“中流河”跟“仙衣舞营军”周旋决战，何苦竟独个儿回京，苦心苦恋为红颜，孤身犯险，何苦比谁都更愿意为情付出，远超越大家所想。这痴情家伙已把生命跟郡主紧紧捆在一起，杀不了何苦，便杀不了相思郡主。”从来都十二分重视浪子“意见”的花剑浪，显得极不耐烦，明明风和日丽，好该顺风顺水，怎么竟有阻滞？花剑浪身上已披上一件长长斗蓬，迎风高飘，他钟爱这感觉不得了。因为斗蓬上绣有九条龙，那巧手裁缝称此为“九龙献瑞”，是特为他当上太上皇而织造的。花剑浪已准备妥当，他是个处事好有计划的人，故此特别讨厌“意外”。今天的意外包括有横刀夺爱的突然出现、何苦相思的忽然现身。“九龙献瑞”已披上身了，相士又说正午子时是登基大好时辰，如今岂不乱了阵脚？布局、料敌、用计、预测在对敌的双方，包括横刀、浪子、花剑浪都算计有误，郡主又如何？她有预料何苦出现这一着吗？这就是浪子不住在心内揣测的疑惑，毕竟破空就是因为小觑了郡主，而致几乎招杀身之祸。相思郡主，千万要小心对付。“天玉殿”外，花剑浪的一千精兵重重困围相思公主及横刀、何苦，却没一个上前攻杀，因为刀意——横刀与刀气——何苦之战，已暴然展开。何苦一句“先杀横刀，再杀花剑浪”后，便划出他的无奈刀气。提刀的幽幽悲凉，连贯拔刀的惋惜恻然，配合挥刀的苦涩惆怅，扣成一道深锁哀伤的“怨气”，怨气震裂地上石板，直剖向横刀脚下，要来个裂身破体，一下子分尸成千块碎肉，生命气息半分不留。怨气刀招怒恨交加、杀性凛烈，横刀手中的夺爱刀登时径自跃动飞射而出，一声叱喝，立提霸者“怒意”，意随心生，怒意盛狂贯注刀劲破入地土，把怨气截住，在两大刀中霸主之间不住交击爆破。破，破，破！地板爆破，地板下的泥土一样爆射飞溅，更陷成一道四尺深坑，反攻射向何苦。何苦急轮舞手中相思刀，让那忧忧无奈的无形却有声“刀气”，“唰唰”的不住围着身体转，越转越急，人、刀、气合一成卷动霸气，破卷那杀来的四尺刀坑，裂开爆破，逼得沙石泥土不住向四周飞溅，狂卷成沙石泥球，足有一丈直径般大，人、刀、气合一沙石泥球，重重轰射横刀。避无可避，退无可退，横刀只好一刀劈斩身前地上，猛然以刀劲撕裂地板，像是天神的一双手，硬生生把大地撕开，再来埋葬疯狂卷射杀来的人、刀、气合一之沙石泥球。这是横刀夺爱成名绝学刀招之一“死有葬身之地”。同一霎时，横刀已拔身而起，从九天之上俯冲而下，以刀尖插向沙石泥球，正正式式的埋葬敌人和他手中的刀，人死了，当然也不再有刀气。夺爱刀直插破入已陷进地土内的沙石泥球，如他所料，血柱急溅射出，一招伤敌。只是同一样的思维，也是何苦所想，他，可不会任由宰割！他的相思刀在横刀破插入沙石泥球的同时，亦破穿而出，向上戳指横刀咽喉，横刀虽及时偏侧避过，但亦被穿破肩膊，前入后出。刀，仍留在敌人体内，说的是何苦手中相思刀贯穿了横刀肩膊，但同一样的，横刀的夺爱，也破穿何苦左手臂，彼此都未有及时把刀拔出。只停竭一阵，面对面对峙着，一样的冷漠无言。一番刀杀，只见一千精兵围成的圆圈阵地，大部份已爆碎破烂成乱泥地，凌乱一片，落得沙尘滚滚。横刀、何苦，各自缓缓从对方体内抽回夺爱及相思，第一回合算是平分春色，不分高下。花剑浪的一千精兵，全是久经严格训练的少年人，为五万“浪花旗”中最精锐者，这批少年人能脱颖而出，自负在心，一向傲气凌人，惟是今日得见两大刀中霸主决战，杀力惊天，方才深深体会何谓人上有人。风，继续拂动花剑浪身上的“九龙献瑞”斗蓬，飘扬振起，斗蓬上的九条金龙犹如在半空盘飞翻动，好看不得了。花剑浪等了又等，越等越不耐烦。时间溜走太快，再下去便必然误了登基好时辰，眼前刀决虽然灿烂，但对何苦毫无好感的他，只想二人相互来个两败俱伤、一同死去便是。“一千精兵，给我乱刀斩死，杀！”这藏在花剑浪心内的命令，已多番欲吐出嘴巴，但身旁的浪子却一直未有“意见”，一向倚赖浪子“意见”的花剑浪，绝对明白这义子必然比他更懂得掌握时机，故此，他还是极力压抑，努力的等，再等一会。风刮得越见狂猛，花剑浪的“九龙献瑞”吹得扬飞舞乱，从远处看去，似是九条金龙舞动怒吼，究竟是吓唬欲谋朝篡位的叛臣，还是助纣为虐，为“浪花旗”快要夺得帝位而欢呼呢？何苦的“狗脸”也越捏越见复杂，一张金面具，有喜也有悲，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在心中，也在何苦“狗脸”上。已努力了好多年，何苦仍感动不了相思郡主，今回“南皇朝”危在旦夕，她急召自己回朝，清楚的在密函里写着，只要她说过的两个条件都成功，她，愿意以身相许。这是何苦痴心妄想迎娶相思郡主的唯一机会，故此他决定全力争取。但争取之余，那些缠扰相思郡主，教人讨厌的狂蜂浪蝶，还是必须一刀斩杀。“先杀横刀，再杀花剑浪！”这句话出于一向意志坚定、极之固执的何苦之口，绝对不会动摇，唯一的例外，是他死了，也就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