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刀与肥四连人带刀化成了一道狂虹,狂然砍杀轻灵翔动的“轩辕八方”。半天钓再不让半分,八爪勾霹雳一声划出一片光霞,疾破入狂虹,再抽出一道血痕。血痕连皮带肉,还有点点骨碎。平凡的针线已穿越“轩辕八方”,在谨余的一线空隙中射向目标,直取右目。半天钓必须退,但他没有,反而进,进半步,让平凡的针钉在嘴角上,他的掌侧重重印在平凡胸口,换来一大口鲜血,还有这一辈子也烙在胸前的五指掌印。清晰触目,包保永生难忘。四子没有攻来,只不住围着半天钓游走,他,在守候良机。天心不敢再胡抢前攻,以七节的“断流”离远扫打,她已从杀战中得到宝贵经验。既非时间紧逼,杀人何苦急于一时?杀人,只要完成目标就是了,杀得太快、太急,并不会有啥奖赏。小刀的飞刀不再作出进攻,他的每一刀都更加小心翼翼,用作掩护他人,又或阻截半天钓的攻势。就如先前肥四的拼杀中,他便合共攻出四刀,全取半天钓脸庞,逼他不得已闪避,“轩辕八方”的攻势也顿然消灭,从而令肥四被夺去的肥肉、厚皮,都减少了一点。风高浪急,滔天巨浪打在堤坝上,每一下都带来强烈摇撼,每一次的冲击,都似是要把堤坝冲破。大坝上越来越多的小裂缝出现,湖水滴下,嘀嘀嗒嗒的声音不住加剧。半天钓是亲自监督建造堤坝的人,他好明白,如此的左裂右漏,只代表一个事实,堤坝的抵御能力已不住下降,危机四伏,可怕的事或许随时会来。半天钓并不怕五个小鬼能夺去他的老命,但他怕缺堤。一旦不妙的堤坝倒塌,山下被淹,定然死伤无数,金钱上损失将难以估计,还有他最害怕的,是女儿半小巧。没半分武艺的弱小女流,只要一块碎石砸下,便能夺命。四子们都捉错用神,半天钓的死穴并非脸上的右目,而是身旁的半小巧。他宁愿死一百回,也不欲女儿受到损伤。似是天怒人怨的狂风暴雨不住左摇动大堤坝,连一向镇静的郡主也禁不住拉着小子、朱子的手,慢慢的向后移步。旁边被不住冲击的厚厚石墙,裂缝已愈来愈多,滴水也愈见明显。他们的嘀嗒嘀嗒水声,似在不住发出警告,堤坝已是不堪一击了,大家请赶快逃命,否则定然后悔莫及。郡主三人已退后十步,突然一块堤坝上的石头跌了下来,那缺口如泉喷水,郡主当下喝道:“堤坝要倒了,有个山洞可避,快呀!”对了,逃又如何?跑又如何?总该有个目标才成。郡主比谁都更留意环境,入口处不远有个山洞,恰好能容下十余人,先作暂避是个最适合地方,要逃命便要藏身那山洞内,时间已无多,不再逃跑便大错铸成。郡主三人不住的往洞口奔去,每跑一步便好像带动堤坝摇撼一样,总有十块八块砖石塌射而下。湖水急翻涌泻,劲风旋卷极恶,天心一手拉住肥四,不停叫道:“不要杀了,堤坝要塌啊!”天威狂怒,要摧毁人间试问又有谁能抵御?人定胜天从来只是自欺欺人的废话,诸如地震、山崩、海啸又或天降磒石,不消片刻,数万甚至数十万人生灵涂炭,坚固的城楼、高塔,一下子都变作废墟。人,在大地震怒下,绝对的非常脆弱,极之无助!突然再来三十尺巨浪,狂力冲击终于把堤坝的一部份摧毁了,湖水如万马奔腾般直泻而下。划破天地的白练,谁都不寒而悚,算你武艺高强,又岂及天威杀力万份之一?湖水不住的向下倾倒,堤坝的缺口亦不住扩大,劫难来了!郡主、小子、朱子三人先躲入山洞避难,天心、平凡、肥四、小刀也及时进洞,还欠一个四子。他竟抱着呆死了的光光,临危没有忘记、舍弃,身旁堤坝不住排山般崩倒,仍咬牙切齿的坚持,不肯让这天劫夺去光光。还余二、三丈,一列厚石倒塌,刚好压在两人身上,沮然仆倒。“快呀,快跑,不要死呀!”从洞里涌出来的支持呼声,不住的为二人打气。又再爬起来了,满身鲜血的四子已不能再抱光光,唯有背起她,背着只能扣扯一手奔行的光光,一拐一拐的冲向山洞。小子一个箭步便冲出山洞,努力伸出手来向二人作出支持,湖水突又涌来冲击,小子当下被冲倒仆跌,正要滑向山下随水流而去。幸而郡主的“轩辕八方”及时卷住了小子腰身,让他在跌跌撞撞中稳住了身体,再拉住四子的手。小子:“来吧,哈……,定然是咱们的连环九大屁臭怕了老天爷,他臭得眼泪、口水同来,喷个不停,咱们杀天大功告成啊,哈……!”努力的同心抢救,终于最后的四子、失去了一臂的光光也进洞了。堤坝崩塌,惊心动魄的恐怖天劫就在眼前,不住传来的轰隆轰隆,教谁个都不期然的讶然心惊。“天杀”就是最强的杀力,谁也不能否定。洞内的九个少年十八只眼,都透过洞口,呆呆凝视在外的缺堤翻山倒海,突然洞口却多了一点闪烁银光。小子讶然道:“是“轩辕八方”!”大家仍在孤疑之际,竟见那老头儿半天钓已一跃爬进来,他的左手仍握竿,右手却死命的挟着女儿半小巧。拼命的抵住湖水不住倾泻冲击,终挽回了女儿一命。仇人见面,但谁也没再动手。外头的浩劫也许最终会把各人也一并弄得埋葬洞里,各人死也同穴,也就不必再多此一举,死前又杀个不停吧。“啪”的一声巨响传来,半天钓当下挥出他的“轩辕八方”,八爪勾在滔滔湖水里拨乱抢钓,竟就勾住了被大水冲来的六大高手。原来六人为抵抗汹涌大水,同时手挽手、肩并肩的组成人球,一步又一步的向山洞移近,最后才被大水狂力吹倒。正要随水流急堕下山之际,八爪勾立时缠住了高不可攀的腰,直把他扯向洞口。只可惜一人之力始终有限,半天钓要一个救六个,不论他马步如何踏了又踏,脚下地土凹了又凹,不住的吐气提劲,但仍是反被大水的冲力扯拉向前,不能寸进,也就未能挽救各人进洞。一个救六个,汗珠不住从半天钓的额上滴下,更见他的背后不住淌血,凄厉的大伤口看来是先前被塌石击到所致。双臂不住的抖颤,不得不面对悲惨的现实,他救活不了六大高手。突然一双手搭在竿上,并不太强的内力加入,助他一臂之力,他,笑脸迎人,当然是小子了。小子笑道:“别发呆,咱们奉命来杀你这钓你老子而已,并不要杀六大高手,他们又穷又忠心,值得救哩!”小子简单的话当然并不是要告诉身旁半天钓,他要提醒呆着未有相助的众人,告诉大家六大高手值得相救。小子道:“多一个人便多一个臭屁轰天,快啊,来吧!”肥四等再也不再呆着,当下涌上前来助小子一臂之力,劲力源源不绝,力拼“天杀”!肥四喝道:“妈你十八代祖宗臭老天,咱们偏要和你斗一斗!”众人同时吐力,一阵狂嚎惨吼亦同时震起,只震得山洞也大大动摇起来,继而便是一大堆血肉涌射入洞,吓得众人呆住。血肉堆中有眼、耳、鼻、手、心……,是仍在跳动的心。有约四份一截人的躯体,有半边头颅,总之人的部份大概都齐全,却不是来自同一个人,而是六个人,六大高手都有份,都有部份,混淆不清。血肉堆落在洞的中央,突然移动起来,半小巧登时惊叫,不……,原来大家都一时失了神,血肉堆里藏有未死的高不可攀。他啊,双手都只余下从肩膊到肘的半截手,全身是血,呆呆的凝视着他的兄弟血肉堆,久久未有反应。他也许不能接受同时失去了所有兄弟,还要来个双臂断残,理智已陷入迷失中,泪水与血汗交织,双膝一软,便跪在兄弟的血肉堆前。高不可攀抬头仰望半天钓,好明显,他的眼神只带出一个讯息、一条疑问:“主人,如何是好?”半天钓当然答不了高不可攀的问题,人死了就是死了,谁也不能救活。半天钓抱着也受了伤又是跛的小女孩半小巧,冷冷的道:“也许今年“杀手楼”在武林上要有大作为了,“新人王”们要杀老夫,连老天爷也助上一把,哈……,我可杀不了你啊,老天爷。但别得意,你翻倒我“南天坝”又如何,咱们父女俩不一样好端端的站着吗?”半天钓道:“十年前的“月雁城”,一夜间数以千计姓月的城民惨被屠杀,老叟、妇人、抱婴,有一刀断头,也有被掉在熊熊烈火堆中活活烧死。让我这老京城告诉你们,这里有大家渴求的灿烂、耀目,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神话,但千万紧记,也有一下子从天上掉下来的凄惨故事。每个人也一样,必须学懂习惯面对,这样才能合宜的生存下去,不致被“月雁京城”吓怕、吓死!”半天钓走到高不可攀身前,面对面冷冷的道:“老天爷一下子夺去你所有兄弟性命,又断你双臂,却偏偏留你活命,他就是要告诉你,别以为在京城可以安逸活下去,你不可能预知的危难随时会来,你,高不可攀,要来京城攀龙附凤嘛?嘿……,付出的代价要吓怕你,老天爷要赶你回穷乡,滚啊!”高不可攀并没有拳,他不可能再握拳发泄,只可以咬牙切齿,呆了好一阵子,才道:“放心,主子,高不可攀调伤过后,会把一双腿练得比从前的手更强,我抬不了轿,但仍可为你安安稳稳保住小姐。”忘记眼泪,提步面向前路,这是生活在“月雁京城”的必须。高不可攀的坚定眼神让他重新振作,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半天钓好好的把女儿半小巧抱至一旁,冷笑中流露出傲态,道:“好多谢大家没有落井下石,让我与女儿有机会进来喘息。“南天坝”是我亲手建造的,我可以告诉大家,这一回的崩堤,咱们绝难逃出生天!”话语刚落,又来一阵剧烈的天动山摇,更震撼的崩裂山石倒塌巨响,犹似山神怒号,突然洞口有大堆巨石涌来,半天钓喝道:“快找隐闭处藏身!”半天钓不住旋舞手中“轩辕八方”,挡在女儿半小巧身前,高不可攀亦移步一同挺挡在前,并命护主。从洞外喷射打入的沙石,如劲箭、暗器乱窜发射,每人都尽力抵挡,郡主的“寂寞舞鞭”舞得水泄不通,沙石尽都被截下,只是射来的力量太强,郡主虎口一阵裂痛,鲜血登时爆溅。一轮沙石飞射入洞,好一会才停止。但见洞内石墙凹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洞,伤痕累累似的。小子被如斯恐怖情境吓得目定口呆,大自然的力量当真难以敌挡,就算体躯如石壁坚硬,也一样抵挡不了啊!大家的伤势都不算严重,唯有一个高不可攀例外。他以身体挡住沙石,“无量不死身”金钢不坏,那只是他未受重伤之前而已。此“无量不死身”要诀是身躯不能破损,气血一泄便天罡之身溃破。胸膛、下肢,数以百计大大小小的血洞布满高不可攀全身,血不住的汩汩而下,他没有倒下来,但喉头的一大个血洞,已夺去了他坚毅不屈的性命。人,绝对可以顶天立地、坚强不屈,但如何坚强也好,横祸飞来,你就要颓然倒下!半天钓把六大高手的尸骸、骨肉都移开放置一旁。大家向洞口望去,原来可容一人穿过的宽阔洞口,被一轮巨石撞击后,竟已收窄成一线之隙,算是鱼儿也仅能穿越。大家都不禁在问,岂不被生葬洞穴内?“我不想死…娘…她独个儿在家乡,等我回去…,我不想死!”已许久未有一句话的光光,拖着她疲乏的身体,喃喃道:“我…不要当杀手了,老天爷啊,我光光认输了!”双膝一跪,更来个磕头又磕头,光光眼神散乱的道:“请开恩啊,我…实在不配来“月雁京城”…,哈……,这里是英雄地、是枭雄城,咱们…小辈又岂有立足处,我…要回乡,我内心怕得要死呀!”光光已陷入半疯的失神状态,一扑向前,便利用她唯一的手向着原来洞的出口拼命爬,一寸又一寸的努力前进。光光爬到尽头,便不停的拍打已堵死的洞口大石,喊道:“老天爷啊,我要回家,我要回去见娘亲,要照顾她哩,请……给我开门,请……给我一条生路,快啊!”不住的疯狂叫喊,当然又是徒劳无功。郡主突然道:“快把光光拖开!”谁都呆住之际,郡主已急不及待道:“要尽快推开堵住洞口的大石,否则潮水一涨,咱们便会被浸死!”待郡主说个明白,大家才顿然醒觉,对了,被封住堵死的山洞,待湖水升高涌入来,肯定大家都要浸死。半天钓第一个抢出去,先来封住光光的哑穴,教她不能再争吵下去,继而便不住调息,努力的把内力提升,要来个全力轰飞堵住洞口的大石。郡主道:“湖水涌下便把四周都淹没,这洞口位于高处,大概还可以在潮退的时候不致被淹。但潮水一涨,大水不断灌入,咱们不必呆等闷死,一下子便变成了浸猪笼里的畜牲,死定了!”钓你老子半天钓是大坝的建造者,他当然更清楚个中险恶,待郡主一言惊醒,当下暴轰出掌,重重的打在堵住洞口的大石上。一阵轰然巨响,声震不已,痛得洞内每人耳膜都似爆穿。沙尘飞扬,一阵阴霾久久不散,光线透射而来。哈……,钓你老子好啊,洞口开大洞,了不起哩!突然而来的快乐也突然消失,射进来的光线确是更强,但裂开的隙缝,只比原来可容一根手指头越过的大了一倍,勉强可容得下小老鼠之物穿出,对洞内被困的人来说,根本毫无作用。但见已拼尽十二成功力的半天钓,不顾重伤再攻出双掌,掌力反震下,背后伤口似被猛烈的撕开,深可见骨。小子一上来便从腰间取出药粉,倾倒在半天钓背后,再打开一个酒葫芦,以药酒淋下。笑道:“钓你老子,唉,这些药粉是十二种花、草提炼成的,价值不菲;但这药酒才最珍贵,我倒一滴这世间便少一滴,你……唉,欠我好多银両银啊。”小子一脸是苦,闷闷不乐的呆坐一旁。半天钓只觉背后伤痛处传来一道清凉感觉,竟痛楚全消,不禁佩服小子奇药神效。半天钓笑道:“小子,你难道要我金山银山赔你嘛,这样吧,有命活着出去,老夫赏你一百両银又如何?”但见小子不为所动,不住摇头的道:“不,我有更好提议,你女儿还小,看来仍未有人娶,我小子来个捱义气又何妨。哈……,小子既是乘龙快婿,岳丈一切就是我的一切,岳丈大人,这个不就更加简单直接,一了百了么?”总是胡言乱语的小子,气得半天钓也没他奈何。洞内气氛依然肃杀,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大家必须及时想出法子破出洞口,否则只有死路一条。郡主上前察看,小心的观察一阵便下来,说道:“外头主要是一块千斤大石堵住,只要把石推开便可脱身。来吧,咱们一个接着一个,无论如何,必须以劲力偏移他,不能让老天爷战胜,夺咱们性命。”为刺激士气,郡主站在洞的中央,竟突然就脱下衣裳,露出光脱脱诱人之极的大屁股,对着洞口,放了一声巨响大屁,哈哈的笑个不停。朱子、小子当然也不甘后人,还有小刀、肥四、平凡、天心、四子,个个都脱裤把屁股对着洞口,轰出大响屁来,齐道:“臭死老天公,打开大石洞,哈……!”郡主轰出她的全力双掌,一阵劲力反震,那嫣红凄厉的鲜血从喉头直射溅在石上。继后小子竭尽所能的攻击,朱子勉强也来一下,可惜内力点滴全无,但已累得气喘如牛。五位少年“新人王”,一个接着又一个,肥四自命打不死,轰了两掌,换过气来又再出击,砰、砰、彭、彭的响个不停。不住的沙尘滚滚,不住的向上天挑战,不肯接受死刑,要摆脱枷锁,要自寻生路!除却又瘦又弱的半小巧,与及那呆疯了的光光,谁都一而再又再而三的出击,人人汗流浃背,每一分力都拼尽出击,直至大家连抬起手的力气也欠缺,才愿意坐下来喘息,才肯小心瞧瞧成就如何。堵住洞口的光已大有不同,大石已稍稍偏移,只可惜虚位仍是极之狭窄,一头小狗穿过大概可以,人嘛,只有婴孩大小才有可能。阵阵失望、绝望的气氛笼罩死洞,疲不能兴的每一人,由原来的充满希望变得士气低沉,希望幻灭,看来唯一的下一步,便是——等死。等死的滋味大家都未有过,但好肯定,必然十分难受。肥四不悦的道:“妈的臭老天玩什么把戏,先要我碰上好运免十両银报“新人王”,又再完成考试,他***欢天喜地来杀人,臭婊子却来个天翻地覆弄得一塌糊涂。臭老天啊,要雨要灾,我家乡年年有余哩,你要我被溺死淹死,岂不容易,拉我来京城才变死洞浮尸,好无聊哩!”一心闯一番天下的肥四,如何也难平息心中怒恨,满脸通红,恨不得飞上天去,找老天爷来个煎皮拆骨。四子对着半天钓笑道:“臭你老子啊,已盲的眼可痛嘛,哈……,其实大伙儿也算不俗了,死时有大财主作伴,还加个绝色相思姑娘,死得有财有势,洞内财色兼收,算了,算了,此生有赚不亏哩!”彼此来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胡扯,死神将近,唯有安然面对。那原来半疯半呆的光光,竟已冲开了穴道,对着四子道:“你……,先前在外为啥要救我?”一句简单的话,却教四子呆住。光光淡淡道:“不论你的答案是什么?但我求你,你骗我也可以,请说一句因为你爱上我,好吗?”那茫然渴想的哀恸眼神,教谁也为她痛心,四子……当然不会例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爱,不错,四子爱妳,光光,我爱妳一生一世!”四子上前,轻轻的把柔弱的秃头光光一抱入怀。在孤寂中守候死神,一个爱的伴侣,绝对比其它的一切也更重要。“啪”的一声裂响过后,四子又见鲜血溅在他的脸庞、肩膊上,脸上满是微笑的光光,努力的挤出最后的一句话:“多谢!”绝望、死亡,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勇于面对。光光面对不了,她选择了逃避,她绝对明白,杀手不应该逃避。因此,她选择死亡,一死了之,一了百了,再没有希望,但也不会再失望或绝望。这一幕深深印在朱子脑里,什么千言万语的书中教导,又岂能及得上这活生生的启示?从兴奋莫明的出发杀人,到绝望的放弃生命,人,原来并不坚强,什么斗志、坚持……,一下子都可以被摧毁。“坚强,原来是有条件、有基础的,表面极之坚强的人,并不表示他不会崩溃。其实,最坚强的人跟最软弱的人都一样,只要他的死穴被刺破,就必然立即崩溃,坚强也好、软弱也好,压根儿就没有分别!”面临死亡威胁,朱子没有沉溺于恐惧中,反而被绝望的各人所吸引,他看到原来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人,竟一剎那间变成了又沮丧又气馁,如此反复无常,令朱子不停分析细想。他那绝顶聪明的脑袋,正急速运转,眼前一切渐渐影响了他的见解,塑造他的个性。不停的想呀想,越想越有趣。“我明白了,每个人虽然性格都绝不相同,但当一切保护罩被摧毁,人性便只余下恐惧,大概每个人都一样。甚么花心浪、花剑浪、花血浪也好,他们都是人,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外表只是个面具,面具之不,他们同样有血有肉,同样会笑会哭,根本不用害怕。只要找出每个人的死穴,一举击破,这些表面上好了不起的人,都必然崩溃倒下!”朱子怕死,但他却不惧怕即将被淹死,因为许久许久以前,父皇曾多次告诉朱子,皇帝乃神龙下凡,皇帝的生命握在自己手里,谁也杀不了皇帝,唯有信心崩溃,皇帝的生命才会受到威胁。所以,只要朱子坚信自己能活下去,他就一定死不了!况且上天才刚开始让他眼界大开,不断学习、吸收,他必然能闯过重重难关,最终返回皇宫,正式号令天下!突然洞内每一人的注意力都移离光光,因为阵阵浪涛声已响起,也就是告诉他们,潮水正在上涨,快要淹没这山洞,死亡即将来临了。你眼望我眼,怕,怕死,谁都一样。明明决心当杀手,要好好的成为死亡使者,把死亡带给该死的人,当然,那些显然不该死的人,只要碰上“杀手楼”杀手,也会自然成了该死的人。结果却是惨受死亡折磨,一步一步的投进死神怀抱,委实令人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