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色色狠心辣手,好想窥准机会才突袭出击,但敌人余弄实在太不知所谓,这家伙半疯又痴,只用臭屁来袭,加上不住的胡言乱语,令原来镇定的米色色,也不禁心浮气燥起来,愈觉好想尽快杀人了事。这种因受辱而冲动的反应,是对敌时最大忌,既不能心平气和面对敌人,也必然失于慌乱。米色色江湖经验不少,当然知道不应该如此轻率,但面对余弄这狗屁不通的家伙,实在难忍心中烦燥。只见余弄又来头下脚上,一手撑地,双目盯住米色色的一双腿,笑道:“嗳哟!妳这米娘娘好丑啊,搞甚么鬼怕得要死,咱们还未对玩,妳便怕输怕得要死,竟尿湿了一双腿,嘻……,好丑呀,丑死鬼!”原来先前有雨,米色色难免被沾湿了腿,但说在余弄口中,便成了她因为怯惧二人对战,惊震过份而致尿湿。余弄的取笑话虽然荒谬,但实在可笑,便登时惹得毛九里、月儿等人都吃吃大笑,不能自制。多年来一直守在“刑春宫”上,连丈夫南极仙翁也未敢取笑她,一众女弟子更恭敬从命,米色色又何曾受过别人揶揄。余弄一再胡扯乱话,激得她早已心浮气燥,再来一头死猫,硬说自己尿得一腿是湿,怒火再也按捺不住,尘拂一举,挥出虎虎生风,稳如沉雷,疾似骇电,便要夺余弄贱命。但见米色色杀气腾腾而来,余弄呱呱大叫起来,笑道:“哇!米娘娘被揭尿湿双腿大发雷霆,要杀人灭口呀,惊惊、怕怕!”重重一拂,尘尾竟是聚而不散,倏然间就向着余弄双腿卷来。余弄双手不住换步,或前或后,时左又右,每每在尘拂扫来一剎那前,便险险闪过,接连七招都无功而还,只气得米色色更是着急。头在下面的余弄,嘴巴非常闲着,当然未肯放过米色色,不住在道:“奇怪啊好奇怪,米娘娘又不是尼姑,为啥要手执尘拂呢?难道妳其实早归依我佛,跟那南极仙翁是对假鸳鸯?”“对了,对了,也可能妳一次杀了多个尼姑,她们的冤魂一直死缠妳,因此妳已被恶鬼上身,才会跟她们一样用尘拂打人,哈……,放心,放心,我余弄不用打斋,有更好妙法赶妳身上邪鬼尼姑!”余弄突然来个翻腾跃上,跟米色色几近脸贴着脸,一个“阿嚏”,竟就在米色色鼻尖前打了个大喷嚏。先是臭屁,继而又来大喷嚏,爱美又整洁的米色色,既怒又狼狈,手中尘拂更狂更猛的攻出,尘尾忽地散开,根根如刺,万缕千丝的尘尾,好像变成了无数利针,罩将下来,一招便遍袭余弄全身二十大穴。余弄嘻哈的笑,手脚却没有停下来,尘尾杀至,他已避无可避,竟索性不避,反过来疾然对攻。身上并无兵刃,如何能攻?余弄跟他人不一样,他不爱神兵,自己身体不就是最好神兵吗?妳有百根尘尾,我有百根硬骨头,妳刺我时我也戳妳,来吧!一击全中,余弄身上二十大穴全中招,好!但米色色并未喝采,甚至是身后七个弟子喝采她亦毫无所动,因为余弄也一样出招,也一样刺中她。余弄硬接敌人一招,他亦向米色色肚腹撞个正着,体内数十根骨头疾刺顶撞,犹如十把利剑插前,肺、肾、脾、肠、心、肝,一概被刺得似爆裂剧痛,米色色被逼连退七步才止住,头额满是冷汗。余弄跟月未央对战,早习惯皮肉之痛,二十大穴被刺,倒未算难以忍受,反仍能当下取笑敌人,道:“哈……,米娘娘怎么如此胡涂,原来今日是妳经期,嘻……,女人总有数天脾气烂臭,又不方便,原来碰巧米娘娘月事到访,算了,算了,妳不方便就改天再打,咱们不玩下去便是!”只见米色色脚下有着数点血点,但这又岂是甚么月事而来的经血。刚才米色色被余弄撞个正着,骨头刺下,冲力极猛,才会皮肉受损而已。血点并不碍事,但却绝对碍眼。拂尘飞舞,俨如泼墨,加上米色色在半空中衣袂飘飘,翩翩妙舞中暗藏杀着,已怒极的米色色含恨再出击,杀机隐现,直取余弄。余弄忽地转身便走,边走边脱去上衣,哈哈的笑道:“不……,哈……,我屁又放完、喷嚏也打过了,妳这米娘娘再来相逼,我只好急得尿尿,先用尿射妳,说不定突然喷出米田共来,要臭死妳啊!”含怒发招的米色色再不理会余弄的胡言乱语,比上一招劲力更强三倍的尘拂杀着,直破向敌人头颅,就算未能把臭头一破为八份,也要余弄嘴巴烂成一堆血肉,绝不留情。以手代脚的余弄忽地回身,以手中脱下来的衣衫反攻对战米色色手中尘拂,相互对打,漫天嗤嗤作响。米色色内力透过万缕千丝的尘拂尾,不住层层卷压攻前,不住割裂余弄手中衣衫,一阵子撕成百条。衣衫条子与尘拂尾互相纠缠,不住绞结,越斗越难分难解,原来杀气腾腾的尘拂,竟给缠住绞死,互相定住,不能再动弹。一次又一次,米色色要扯回手中尘拂,但总是力不从心。余弄笑道:“米娘娘呀,怎么妳身上的尼姑鬼还未离去呢?对了,对了,一定是妳把人家残杀碎尸,死得太惨,冤魂不息,如此便一个喷嚏不够,最好要用尿尿来淋头,臭恶鬼才会走哩,妳……要不要我臭尿淋头帮妳大忙啊?”米色色脸上一阵青又一阵红,盛怒难消。原来余弄这番胡言乱语竟误中了一大半。自她离开皇宫以后,果然真的在某处碰上了一位武功高强的女尼,出家人见米色色孤苦无依,便收为徒儿,又悉心传授武学。追随女尼,总过着难以温饱的苦日子,原来是宫中生活的米色色,一直眷恋安逸享乐生活,终忍不住贫苦,以武力杀入大户人家,杀人夺财,满足她的享乐花费,日渐形成心狠手辣性格。先被抛弃,继而流落民间,过着不能饱暖生活,米色色性子已变得愤世嫉俗、妒忌心极重。跟女尼习武,目的只是贪求一身出色武学,对女尼不时念颂的甚么一切皆空,六根清静,根本全不入耳。及后更早下毒手,把女尼毒杀,夺走她的尘拂,独当一面。这段丑事从未告人,就是连丈夫南极仙翁也未知。可是误打误撞的余弄,却说出了一大半来,又怎不令米色色更加羞愧难当,心头阵阵苦涩,总不知如何摆脱。最理想当然是宰掉余弄,但他可不是平凡之辈,要杀又岂会轻易?米色色手执尘拂,跟卷着衣衫缠着尘拂的余弄对峙,但觉余弄的内力古怪极甚,一时如浪涌来,一时又静如深海,令米色色难以把握。未知如何是好之际,米色色身后的一群女徒儿已空群而出,除却呆着不知所措的玉纹外,古真情、童柔情、贾风情、甘苦情、蒙冤情及莫悲情等六人,同时从后进袭,各自挥动手中兵器攻向余弄。毛九里等正要上前助一臂之力,岂料余弄却道:“千万别来扫我雅兴,以一敌七,上上大吉,绝对好玩之极,你们别上来打扰,我跟妞儿们要耍花枪,大家都好好欣赏吧!”突然再扭扯缠住尘拂的烂衣衫,撕断甩开,余弄竟反过来,跃向正冲上来的六情凶狠女弟子。第一个蒙冤情袖里刀割斩余弄颈项大动脉,他竟不去躲,还有头肩反夹,便把袖里刀夹住。余下五女不知如何进袭之际,余弄竟一脚便踢得正惶惑的蒙冤情打侧翻转,截住了各人兵器攻击。只见贾风情的“玄令”与莫悲情的樱枪,一时间都未能及时止住攻势,也就在蒙冤情身上开了个血洞,也打得一片瘀伤。头下脚上的余弄,以双腿拨弄上头不住侧旋转动的蒙冤情,把她当作神兵武器,当余下五女都呆着不再进攻,他却以手代足走前,双脚踢拨旋转的蒙冤情,再利用她的袖里刀割斩各人,一下子血花飞溅,人人受伤。蒙冤情岂可能任由舞弄反攻同门?原来余弄以脚戳穴,封死其四肢气血运行,整个蒙冤情变了四肢僵硬的人肉武器,一时间只得任由余弄愚弄,作了他的人肉神兵,把五情女凶徒杀得节节后退。如入无人之境,余弄突然一脚踢飞蒙冤情撞向童柔情,手中斩马大刀不敢斩师姐,说时迟那时快,横飞射来的僵硬蒙冤情,脚尖竟戳中了她腰间“中注穴”,登时教她亦动弹不得,四肢僵硬起来。同时扑上前来的余弄,先把蒙冤情挑飞半空,再踢飞童柔情在脚上舞动,待上面的蒙冤情落下来,又把舞弄在脚上的童柔情撑上半天,如是者一个上、一个落,像街头卖艺一样,以双脚同时控制两人,再不住走前移后,欲追着各人攻击,把大家弄得手足无措,实不知如何面对。余弄哈哈笑道:“谁个妞儿还有兴趣玩空中飞人,我可以再把人球踢得更高,同时六人来玩也包保不失足,快……,机会难逢啊。”用头顶支撑全身,双脚仍在转舞挑飞二女,一双手闲着,便不住向其它众女招手,真的嘻哈倒绝,十分轻松。一声凌厉叱喝,米色色挥动手中尘拂强攻而来,如天神降世,把尘拂一下子挥动如刀,疾斩狂劈。余弄也感到攻势雷霆万钧,当下也不敢怠慢,双腿飞撑,先后把童柔情及蒙冤情踢向米色色便是。二女变作了巨大暗器直射米色色,好个狡狯的她原来杀招早留三分力,并非真的要拼杀,半空中左右手分别一抖,便卸去两女弟子劲力,缓住其势,再轻拍背后,助二人安安稳稳落回地上。快乐不得了的余弄,虽然单手撑地,但仍然欢天喜地的弹弹跳跳,笑不拢嘴的道:“呵……,好玩呀,好玩呀,假尼姑米娘娘,倒不如妳也一起加入战团,我应承妳不再放臭屁,不再打喷嚏便是,嘻……!”令人生厌的余弄疯人疯语,再也刺激不到米色色了,她虽然心底气极,但却明白这家伙太难缠。何况还有毛九里等仍未动手,己方劣势难以扭转,唯一最理智决定,便是先作撤退。余弄追了两步便呆了下来,十二分失落又失望,但已玩了一大场,总算满足了不少,也就只好作罢。毛九里等并不主张追杀米色色众人,现下眼前最重要的,是先找寻郡主与小子下落。一时间八人聚首,但失去了两个龙头人物,活像群龙无首似的,谁也不敢主动提意见,安排如何面对随后困难。你眼望我眼,余弄半疯半痴,月儿、春雪、夜无情都是拿不定主意的人,常氏两兄弟只懂胡扯乱话,毛九里冲动麻烦,最后就只余朱子皇帝。七对眼睛个个凝视着个子不高的少年皇帝,毛九里道:“对啊,既然妈的小子、郡主都不在,朱子皇帝又大显神威,破了“骗局”,你最英明神武,当大伙儿的头领最适合不过了。”原来呆在一旁的余弄当然拍手附和,他一直认定“孩儿”朱子是天下第一的最出色人才,当然由他当首领最好。朱子吞了一口气,长长呼出一声,才道:“好,便由朕当头领,带大家继续挑战十关九局好了,放心,朕一定不会令大家失望!”“天苦狱”确是令朱子突然得到快速成长的地方,他不能再倚赖别人,自己的决定主宰一切。在尝试决定前当然忐忑,但总结一切,下定决心后,朱子便勇往直前,再不会有其它挂牵。这是当首领的独特条件,要有自信,不能优柔寡断,朱子终于抓紧机会,也从成功的掌声中得到鼓励。春雪跟在他背后,默默支持这位自己心仪的伟大人物。天下间如她一样的平凡少女多的是,但能够碰上朱子皇帝这些不世人物,实在万中无一,春雪好珍惜能服侍朱子的机会,好渴望能一直欣赏他的成长。常大海和常三空都是自以为是之辈,但他俩走在后头,细细观察前面领头而走的朱子,他虽然个子矮小,但却散发着一种极独特的个人风范。朱子没有大摇大摆,脸上表情亦欠缺冷傲,但不期然却流露着“狂态”。“狂”在朱子身上表露无遗,外貌平凡庸弱,但他却渐渐在身体语言的表现中,散发着无比狂态。蛟龙终非池中物,这朱子皇帝,终有一天会令天下人讶然失色!八人继续向前,天黑前赶到一山头处,由朱子安排两人守夜,两个时辰后再换班,以便提防米色色等人突然来袭。只是朱子等却不明白,米色色手中的“煞浪海图”,图中指示她所走的路线,当中有部份跟朱子们的路线重迭,但大部份是方向各自不同。先前分开以后,米色色等八人已从另一路离去,暂时难再碰上。一夜过后,大伙儿又回复精神翼翼,当中以毛九里最安心去睡,常大海兄弟俩,但见肥猪头拥着夜无情酣睡不醒,也不忍打扰,接连守夜四个时辰,让毛九里可以安枕无忧,一觉睡到大天光。依“煞浪海图”指示前行,一步又一步逼近终点,也因为小子及郡主都走着同一路线,故此如无意外,彼此定然能再遇上。又越过一个大山岭,眼前终于有一座倚山而建的建筑物,二丈高的大门,头上刻上“箭局”二字,左方还有两句诗,写着“一心同闯龙凤配,三思而行箭局会”,这就是十关九局中的第六局“箭局”吧!面对“箭局”,大家的心都不在此,反而是忧心之前的“棋局”。依“煞浪海图”所示,十关九局是依次序而列的,“箭局”是在“棋局”之后,现下各人已碰上“箭局”,也即表示不可能遇上“棋局”。郡主、小子既不在此,也就是说,两人同闯“棋局”朱子等仍未见他俩出现,等同有可能两人已葬身“棋局”内,若是如此,继续下去的“箭局”、“残局”、“赌局”和“局赌”,大家真的有可能连破四关吗?这就是各人忧心忡忡的原由。暂且必须先忘掉小子二人,面对“棋局”,谁先去闯?朱子识字不多,说来说去也不大理解诗句提示,便道:“月儿,妳可有意见呀?”月儿道:“第一句“一心同闯龙凤配”,龙是男,凤原来也解作男,凰才是女,但依据惯用词,龙凤即指一男一女的意思,故此明显表示闯局者必须跟先前一样,都是要一男一女同心合力。”“第二句“三思而行箭局会”,大概是要进入者必须小心翼翼一切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能冲动。呀……,这局看来必然会挑战闯局者的思维,我们之间,谁个较适合闯阵破关呢?”月儿在想,却难有答案。五个男人当中,只有朱子一人较为审慎,他也许是唯一较为三思而行者,但又再由他冒险,若有不测,岂不群龙无首。大家仍在犹豫时,朱子已笑道:“哈……,很好,看来上天又要朕再一次大显神威,不错,不错。春雪,妳愿意再陪朕入去破“箭局”么?”身后的春雪当然不住点头,皇上要往那里去,她又怎会说不。朱子正要举步,有个人影却突然阻住去路,猪头猪脸的毛九里,一改平时胡混态度,凝神道:“朱子皇帝,你进去破局当然最好,但这一回并不一样,你破的“骗局”,最先有他人失败为鉴,再让皇上选择另一方法面对,如此较为理想。面对这“箭局”,我们用同一方法较好啊!”毛九里的话把大家都惊醒,在朱子挑战“骗局”前,是有另一对常二陆和玉仙先闯进,他俩的“合理选择”致送命失败,其后朱子与春雪再进,不用一般常理,没有躲进石罅内,最终才能破局。毛九里的意见好关键,若没有前人的出错选择为鉴,最初走进破局者,绝对凶多吉少。八人当中,朱子绝对不能死,只要他不幸驾崩,一切努力便变得徒然。毛九里仍有个好娘亲毛姑姑在外,正联系“天子圣军”,等待朱子等班师回朝,决战“浪花旗”,他好想念娘,绝不想功亏一篑。毛九里的意见大有道理,但若然朱子先不闯入去,又有谁更适合呢?诗句上写着“一心同闯龙凤配”。常氏兄弟欠缺女伴,余弄也是单单一个,就只有毛九里身旁有个夜无情,两情相悦,正好是“龙凤配”。毛九里笑道:“哈……,对了,破这“箭局”的大功劳,上天是准备好由我去领了。朱子皇帝,就由我毛九里当皇上阵前先锋好了,放心,我毛大先锋定然一举破局,不用惊动圣驾,哈……!”为朱子作冲锋陷阵先头部队,代价好可能是付上一对生命,朱子轻轻拍着毛九里的肩膊,忽然从怀中取出玉玺来,交在毛九里手中,说道:“这是朕的玉玺,好卿家,好兄弟,你为我当先锋,朕暂时没有可以赏赐你的甚么,这玉玺是个承诺,他日你若有所求,不论甚么,只要拿出这玉玺来交换,朕就必然答允,君无戏言,一言为定!”毛九里轻轻接过玉玺,眼眶也红了起来,喃喃道:“呵……,很好,很好,待他日朱子皇帝再登基,我毛九里突然拿出这玉玺来,要换你后宫佳丽一百个,哈……,我岂不堂堂正正成为皇契弟,好呀!好呀!谢主隆恩!”执着夜无情的手,毛九里昂然进入“箭局”,口中哈哈笑个不停,表面极其畅快,但他内心却明白“箭局”危机四伏,死的机会比活着出来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