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世家”的“花家将”是由家主花湮茉一手建立的,“五代同堂花家将”中的五大系中,为首的都是花湮茉后人。他们的兵法、武功都是传自花湮茉,甚至是有资格当上那花家一代是首,亦只因为花湮茉。没有花湮茉便没有“花家将”,失去了她,“花世家”跟“南皇朝”便没有关系,姓花的也不可能成为军中大将。花湮茉是号令“花世家”的唯一人,也是令人极之敬畏的非凡人物。从来没有姓花的胆敢在她面前说不,就是一句顶撞的说话也不敢出口。当代表花湮茉,也代表“湮花旗”的战旗在城楼上飘扬,二十万“花家将”都登时呆若木鸡,没有人再敢发出任何声响。已八十多岁的白发老太婆花湮茉激动得眼眶含泪,全身抖颤,一直努力的控制激动情绪。她一下来便跪在朱子身前,向朱子和郡主不住的磕头,额头碰撞地上,磕了又磕,不停的在两人面前谢罪,请求原谅。磕头不绝,“中月门”聚了二十多万人,竟然就只有磕头的声音,大家都瞧得呆住。郡主多次请花湮茉起来,但老婆婆却是不作理会,只是一直的磕头,哭着向朱子、郡主请罪,没有停下来之意。直至城楼下的花天漠突然跪下,也依样的磕头,接着花淘醉、花虎沙亦下跪磕首,花湮茉才停了哭声,让郡主把她扶起来。含着泪向城楼下的“花家将”怒目一扫,余下的所有“花家将”都同时跪下,向着城楼上的郡主、朱子磕头。二十多万的大军,未有跪下来磕头的就只有月未央及他身后的一万多士兵。明明刚才已是胜券在握,只是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婆现身,便扭转一切,月未央简直不能接受。二十万人一同磕头谢罪,场面真是震撼之极。花湮茉走出“中月门”至“花世家”众将兵之前,只见她双拳紧握,仍是非常激动。花湮茉哭着道:“拥兵二十万,各据一城,威震天下,“花家将”成为一方独大最强,我的子弟、我的后辈啊,你们可有想过,是谁把荣耀、权贵赐予大家?是谁令我们飞煌腾达吗?”“还未有“南皇朝”之前,我这不中用的老家伙只是军中的小先锋,更且多次任务都独断独行,害得同伴死伤不少,最终被“皇朝”放弃,哈…,大家知道我当了甚么吗?是在巿集中卖蔬菜啊,为了谋生养活孩子,我就在巿集混了三年!”“对啊,我花湮茉一身精湛武学,又英勇无匹,但被逼离开大军,便成了可怜虫!”“花天漠啊,你那时大概七岁吧,姓花的一家上上下下共三十多人,在我失去军饷后都过着劳苦生活,该好记得吧!”“毫无旨望的生活令大家都苦不堪言,咱们姓花的天生就应该活在沙场中,偏偏要在巿集中打滚,用刀来切菜,哈…!”“直至玄武帝的出现,他竟把我从地狱中挽救过来,委以重任,让我重生!”“玄武帝把脱离“皇朝”,越过“中烈河”建立“南皇朝”的大计都全告诉我,并把建立大军的一切都交在我手,完全的信任,“花家将”便从此扶摇直上,终于成为“六大世家”之首。”““花世家”现下人强马壮,声势浩大,令天下人都羡慕,是因为玄武帝的信任,是因为“南皇朝”给我们的机会。否则,直到今天,现下不可一世的你们,都只是巿集中贩卖瓜菜的其中一人而已,明白了没有?”“姓花的愿意永生永世替“南皇朝”巩固江山,是因为“花世家”的一切都来自玄武帝的信任。没有了昔日的提拔,今天“花家将”怎可能独大?”“我来告诉你们,只要武帝一句话,他便可以收回“花家将”的大军,要我们都告老还乡,不能再拥有权力。“武帝未有收回兵权,只因为他对我的绝对信任,从而也信任每一位“花家将”。”“武帝与我失踪了多年,仍不忧心,因为他相信我,而我也相信们,是绝对的忠心耿耿,誓死保卫“南皇朝”,誓死效忠朱子和郡主。”“咱们的“花家将”是“南皇朝”的屏障,是保护朝廷的忠臣,绝对的不会叛乱!”“但结果如何呢?花剑浪要当太上皇,多年来把朱子太子当作玩偶,还要设计杀!”““浪花旗”之后,就连“漠花旗”、“淘花旗”、“沙花旗”也要作乱,要把“南皇朝”连根拔起,你们都疯了吗?”花湮茉一巴掴在花天漠脸上,哭得更是厉害,更是悲痛。二十万的大军仍然是不住的磕头,人人头破血流,依然没有一人敢停下来。“欺君犯上是死罪,你们胆敢弒君,再深上一层吧,你下面的战兵会怎样想啊?他们会尊重你吗?还是有一天,大家在利益的**下都会以下犯上,斩下你的人头啊?”花湮茉气得七孔生烟,一直的骂不停口。“这混帐的叛乱到此为止,要付上甚么的代价由你们作出决定,我…好痛心啊!”花天漠、花淘醉、花虎沙同时站了起来,高举他们的左手,一刀便劈掉,洒得黄土染红。二十万的大军都追随在后,一样的高举左手,狠心断掉。二十万的“花家将”从此都成了独兵战将,把错误化成烙印,永远的提醒自己。花湮茉再道:“失去了一臂的“花家将”要更勇敢、更出色,因为我们都是巩卫“南皇朝”的战士,不能犯了过错又战斗力弱。眼前还有叛贼月未央一万多贼众,大家还不为朝廷翦除恶贼?”当下掉转枪头的二十万“花家将”,把一万多“敌人”围住,不消一阵子,已杀得所剩无几,只余下重创的月未央与数十“巾帼英雌”苦苦支撑。月未央如何也计算不到花湮茉竟突然出现,她的一番训话竟就把局势完全扭转。甚么精心布局,甚么奇谋妙计,月未央一再叹息,原来古语说得最好,人算不如天算!月未央的深谋远虑,计划周详,到最后都一败涂地。抬头发出无奈笑态的月未央,不住叹道:“原来要坐在龙椅以上,又或成为人中之龙,必须上天的允许。我空有才智又如何?上天不要我月未央掌天下,要我离开“月雁京城”,我便要知命接受,那还可以保住性命!”“哈…,老天爷只许我当个“月孤岛”的无聊皇者,不能争天下,也不能复仇,月未央,你那有资格讨价还价,你认命吧!”“快剑”疯狂斩杀,但一把剑可以抵挡多少敌人呢?月未央也不知身上被开了多少个血洞,他只感到痛楚不断加剧,死亡已愈来愈近。身旁的“巾帼英雌”一个接着一个倒下,从“月孤岛”追随他到来“月雁京城”的,除了早已返回“月孤岛”的月儿和妾侍常娥,常言道及其它一干人等都已全军覆没。月未央当然不想死在没名没姓的小兵丁手上,但他已是筋疲力竭,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直至一阵阵戏曲之声响起,月未央一阵头昏脑胀,立时便昏倒跌在地上,失去知觉。大约五十个戏子突然现身,围住八十岁的花湮茉,不住转圈,又不住的唱曲跳舞。花湮茉道:“我的好妹子,你不会以为可以把孩子月未央带走吧?要是加以阻挠,姐姐只好把一众戏子都送去阎皇殿好了。”不停转身翻动的花旦,连忙道:“不…,戏子无情却有义,姐姐大开杀戒太过可怕,别动怒,别生气啊!”画得一脸七色的大花脸接着道:“家主要杀我孩子,当娘亲的不可能不作求情吧!”花湮茉道:“就看在那负心汉的情面上,咱们总算是姐妹一场,好,妳挡得我一刀,月未央便由妳带走!”不住在翻筋斗的小兵突然停住,笑不拢嘴的道:“不,不要再提那负心汉子,他骗了我又骗了姐姐,大家都为他白白消耗了青春,呜…,恨死他啊!”但见花湮茉眉头深锁,往事又再涌现,昔日刻骨铭心的痛,那段无奈又愚昧的情,依然的令她感慨不已。花湮茉道:“他没有选我,也没有依恋妳,我姐妹俩都是失败者,我…当日好应该听妹子你相劝,及早放手!”花湮茉的话已说明了那个舍弃了昔日如花似玉又迷死男人的戏仙月姥,亦同时舍弃了一代名将花湮茉。究竟是甚么的男人,竟然能令两大世家的家主都含恨终生?花湮茉叹道:“若非妹妹劝止,我早已为那无情的男人轻生,不错,我欠妳一份情。但妹子啊,妳的孩子月未央是叛国逆贼,我如何也不能放过。”月姥究竟是五十戏子中的那一人,从没有人知道。但他们都一同哭了,哭得泪如雨下。“好!我便来接姐姐一刀,来吧!”五十戏子围在一起,挡在月未央身前,各自拔出或刀或剑或枪,要接花湮茉的一刀。花湮茉是极之重情的人,在年少时,因为她迷恋一个不该爱上的男人,更为他变得疯痴。犹幸也一样爱上同一个男人的月姥苦心相劝,最终才能摆脱情困。月姥比自己更早抛开那份伤痛的情感,她救了花湮茉,因此花湮茉内心一直好想报答她。十一年前的攻打“月雁京城”,就是这个原因,月姥不肯领军进袭,只派出不大可能成功的“浪花旗”出战。虽然玄武帝下令要夺“月雁京城”,但因为花湮茉欠了月姥一份情,她不肯全力进击。只可惜天意难违,原来不懂得攻城又有勇无谋的花剑浪,竟然有个浪子投效,献上周详的破城大计,又为花剑浪筹划大计,终于令月未央及他的月姓子弟死了一大堆,惨不忍睹。花湮茉欠下月姥的债,不知不觉的更重了。正因如此,月姥才现身向花湮茉求情。花湮茉的一刀绝不容易挡得住,但五十戏子联成一线的月姥,为了救孩子月未央,绝不可能让这一刀了结已倒地的月未央。刀,来了!幻成一阵爆破虚空的光芒,来夺月未央的命!五十戏子都舞动手中兵器,不停的转成大漩涡,抵御刀芒!人刀化成强烈刀芒,把一个又一个的戏子炸飞,五十人一瞬间便伤了十个,另又有十个飞退,十个倒了下来。刀芒依然凌厉,就似是天下间都没有任何力量能截阻。直杀向前,斩向月未央,夺取这叛贼的命。余下二十戏子也一样挡不住威猛刚烈的刀芒,同时向左右横飞,手中的兵刃都扭曲或折断,未能截住杀力狂盛的花湮茉。刀芒尽把五十戏子轰飞,在一剎那间便冲至倒地不起的月未央身前,一刀斩下。失去知觉的月未央也被凌厉无匹的杀气惊醒,他已没有气力顽抗,只能任由宰割。刀芒斩下,月未央却死不了,因为刀芒中的花湮茉手中并没有刀。她原来的刀,早已被戏子夺去。五十戏子把花湮茉围住,再没发出任何说话,她们都在等待花湮茉的结论。花湮茉冷笑道:“杀不了叛臣,老臣自当向朱子和郡主领罪,妹子,妳…可以带他离去了!”让月未央在戏子扶持下回去“月孤岛”,这实在太过不可能。虽然花湮茉立下大功,但她怎可能自把自为?当然,没有人胆敢作出阻止,花湮茉已说出的话,比圣旨更有力,更有效用。一众戏子笑道:“谢过了!”简单的话后,花湮茉那?落在戏子手上的刀,又再挥动,狠狠的穿透月未央胸口,了结他的生命,再把染血的刀交回花湮茉。“该死的人便由他去死好了,只要知道姐姐还顾念我俩的情,心中还有我这个妹子,这已足够!哈…,我竟然比皇命更值得珍惜,呵…!”戏子们又再手舞足蹈的抬起月未央尸首,跳啊跳的离开“中月门”。月未央死了,“月世家”的家主亲自夺去儿子性命,这总比他死在其它人手中更好。花湮茉内心好多谢妹子月姥为她着想,始终愿意交出儿子月未央的性命。她欠月姥的债,竟然又再增加!郡主、小子、朱子都笑了,人算不如天算,真的半分不差。只是花湮茉的出现,也带来了另一问题,先皇玄武呢?他还在生吗?他到哪里去了?共三千“湮花旗”大军又如何?“南皇朝”该何去何从?十年以来的哑谜,谜底就在八十岁的花湮茉口中。垂垂老矣的花湮茉并没有立即为焦急的郡主、朱子和小子等解答疑问,反而提出令三人愕然不知所措的要求。“武帝要朱子和郡主立即随老臣赶往会面,只因大事极之紧急,请两位立即把宫中事务打点,咱们必须尽早出发。”花湮茉终于露出一直潜藏心底的话。原来她回到“月京城”并非为了解救“南皇朝”危难,而是要带朱子及郡主往见仍在生的玄武帝。玄武帝这十年以来往哪里去呢?他为何弃下朝政不顾?郡主在父皇失踪时仍是小孩,但在她的记忆中,父皇绝对是个了不起的风云人物。他凭个人力量建立“南皇朝”,更一直渴望反攻“北皇朝”来个统一天下,野心极大。就是因为天下人都明白玄武帝非常出色,文武全才的他白白让“南皇朝”荒废了十年光阴,更且是奠定基业的最重要十年,不是太过难以令人理解吗?哑谜依然仍未揭盅,立下大功的花湮茉却在不停催促二人成行,看来玄武帝已急不及待了。无可奈何下,朱子、郡主及小子只好小心安排一切,立即随花湮茉前赴玄武帝的神秘藏身处,打开百思不得其解的哑谜。没有任何侍卫追随,途中不停换马,向着北方一直前去,接连走了整整四十天,花湮茉依然未有透露过半分玄武帝的消失。显得非常焦急的她,到了第四十日的晚上,抵达一处阴寒的密林,生起了大火,跟大家喝了点暖肚酒,才首次表现出舒了一口气的样子来。郡主们当然明白花湮茉定然有口难言,才一直保守秘密,故此谁也没有多加追问。只是如此极北之地,完全沓无人烟,就算是往深山采药者也不可能到来,玄武帝又为何领着三千“湮花旗”到此呢?要知“湮花旗”的三千战兵跟“花家将”其余四旗士兵都截然不同,他们每一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武功、纪律绝对非常出色,是“南皇朝”最强者。花湮茉只凭这三千战兵,便足以压倒“漠花旗”又或“沙花旗”的五万大军。如此大队最出色的兵马,走来荒山绝地究竟有何所图?郡主没有细心推测,因为她好清楚父皇玄武帝的性格,他能够从“皇朝”中带领大队兵马越过“中烈河”,建立“南皇朝”,把原来的“皇朝”一分为二,已可见他的绝世非凡。这位一代神人并不满足于此,他一直希望统一江山。但要再一次越过“中烈河”反攻“北皇朝”,面对舞天真的三十万大军,胜算有多少呢?更重要的是若然来个两败俱伤,遥远的“异族”绝不可能就手旁观。当“南皇朝”仍是人强马壮,“异族”当然按兵不动,但只要机会来了,那些贪图中土丰富资源的野人,便肯定的毫不犹豫,从四方八面涌入占地掠城。在此形势下,玄武帝会有何计划呢?火堆烧得极旺,小子为了打破僵破便打来了三头大鹰,再用剑串着往火堆里烧,不一阵便香气四溢,惹得各人垂涎欲滴。“来吧,大家都试试我小子的“明火烧老鹰”,哈…,虽然没有调味,但皮脆肉香,吃后必然苦苦哀求我再猎鹰烧多一次又一次,停不了哩!”小子撕下大块肉给郡主先吃一口,只见她赞口不绝,当下便要扑上来再咬。小子把烧好的其中一份交在沉默的花湮茉手中,让她也来一饱口福。花湮茉却呆呆的凝视烧熟了的老鹰,不住叹息,仍未有咬上一口,教大家都摸不着头脑。接连唉声叹气的花湮茉,抬头望向弯弯月光,又呆了一阵子,突然道:“若非武帝得到了“龙脉宝刃”,又得到玄旦协助推算,这十年光阴绝不可能就此在这荒野之地虚渡,唉!”忽然透露出玄武帝的消息来,显得极之无奈的花湮茉看来并不是一面倒的支持武帝有关决定。花湮茉再道:“咱们已非常接近“龙脉”的入口,老臣也不妨先说明清楚,过去的十年,武帝、老臣及三千“湮花旗”的精英子弟兵,就是在“脉穴”中渡过,从未见过天日。”教小子三人惊愕不已的话,当下教大家的胃口都顿然失去,烧老鹰有多香也令人无动于衷了!花湮茉眉头深锁,已传递了她的意见──并不值得花这十年时间!花湮茉不住的摇头叹息道:“苦心经营的“湮花旗”精英,一个接着一个的牺牲,还要在死前饱受折磨,身体都…畸变,这些代价…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