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自省

黑暗之潮肆虐之前，精灵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优雅、强大、文明的古代种族之一，他们是最早拥有文字记载的智慧种族，赛露缇恩世界的宠儿，精灵一族，无论哪个支系，都是赛露缇恩真正的上等阶层，天空、海洋、大地，高山、森林、沙漠，哪里都有他们的印记。虽然这个种族昔日的骄傲让很多智慧种族难以忍受，但从客观上，精灵也将智慧启蒙的种子拨洒到了其他智慧种族尚且混沌的大脑之中。然而，无情的岁月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曾经辉煌的古代精灵文明，在黑暗之潮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虽然依旧存续了下来，却终究是陷入了黑暗，甚至一些精灵族支系，在昔日光辉史迹被厚厚的岁月尘埃掩藏到了记忆的最底层之后，退化沦落，成为了文明世界之外的弃儿，比如袭击领地的这些土著精灵，就是失去文明的一支。艾薇妲妮尔是带着一种唏嘘看着被荀灌擒在手中的那名年轻土著精灵，从这些土著精灵残存的语言、口头传言和外形特征分析，他们的祖先来源多样，能够辨识的便有雷精灵、巨精灵、木精灵乃至上层精灵，只是现在已然大多属于和兽人的混血种，这也是前来袭击的队伍中多有兽人的原因——他们属于同一个部落联盟，从族类上分，他们已然是一个新族群，兽精灵。“人还真多啊。”正在艾薇妲妮尔唏嘘不已的时候，一旁的艾诺感慨出声，稍远处的北马寨，人数众多的土著们正在城墙下叫嚣着，从城墙下的一些尸体来看，他们吃了亏，北马寨的城墙和山寨的木栅栏可是大大不同，更何况北马寨还有箭塔等防御工事。在艾诺身后，是拎着那个被捆成粽子一样，不断挣扎的年轻精灵的荀灌，担心俘虏太吵，将敌人引过来，这会儿年轻精灵的嘴巴已经被一块破布塞住，而荀灌则拍了拍那年轻精灵的头，引得年轻精灵愤怒地呜呜鸣叫：“人的确挺多，还好，我们有王牌，这一次要解决问题，还要靠这张王牌呢。”据这名年轻精灵交待，这回实在是抓壮丁惹得祸，他们部族是一个混血精灵部族，由于炎黄领抓壮丁抓到了附庸他们的一个兽人小部落头上，他们跑来救人顺便报仇来了。好在诸人运气还真不错，被擒住的这个年轻精灵交待，他居然是这次进犯领地的部族老大的儿子，还是部族里的祭司，他老子以为伐木营地人少，比较好打，安全，就让他过来带队，却被抓了个正着，到是让艾诺等人有机会利用他来试试和这个部族和解。对于艾诺“以和为贵”的策略，艾薇妲妮尔还是有点松口气的感觉的，经历过精灵一族由盛转衰、上层精灵几近覆灭的历史，艾薇妲妮尔对“精灵族血脉”的认同感极其强烈，这些兽精灵虽然是混血儿，但总是具备精灵血脉的，她有些下不了手，听到有机会和解，心下暗暗高兴：“现在直接阵前谈判吗？”“先等一等。”艾诺回答道，但话语有些漫不经心之感。艾薇妲妮尔看着艾诺，总觉得他似乎在想着什么别的事情：“还要等？”艾诺点点头：“这些土著还没吃上大苦头，现在谈判效果不会好。”话语中，艾诺对北马寨的防御还是有点儿自信的，至少，给这些土著一个教训是肯定的。“谈判效果不会好？”艾薇妲妮尔终归是将领出身，闻言一愣，随即恍然：“你是要让他们被打得觉得疼，感觉攻不下北马寨，或者就算攻下来也不合算！”艾诺看向了那名年轻精灵：“对，现在事实情况是，这些土著实力还是不错的，就说攻击伐木营地的那一帮，若非我们抓住了这个首脑，那两名能够进行猎豹变身的德鲁伊便是极大的麻烦，何况当时对方人数是我们三倍多？而这边的土著数量更多，强者同样不会少，可以这么说，这些土著不计伤亡的话，北马寨是守不住的。”“但是，只要那些土著攻过一波，发现北马寨比预料的难啃，就会心生犹豫，这个时候，这名‘酋长之子’隆重登场，会进一步加重他们的犹豫，接下来，我们只要不断加强‘和平是更好的选择’这方面的权重，谈判成功的几率会大很多。”揭去对“精灵血脉”的执着和爱护，艾薇妲妮尔也是历经铁血的人物，很快赞同了艾诺残酷但有效的说辞，只是，她并不知道，艾诺心中正在分析着更多的情报。艾诺对于被俘的年轻精灵的话持半怀疑态度，他对自己亲手建立的监控体系很有自信，对世界之种出产的文明建筑更有自信，可土著们的渗入无声无息，不可能没有猫腻，救助附属兽人部落？有这个可能，但更多的是顺手而为吧？知道伐木营地人手不多，会不知道那些龙脊劳工大多都在伐木营地这类资源采集场所？为什么要特意跑来攻打北马寨？而且是绝大部分部队拉来攻打？还有，不知道长安方面现在如何了，虽然和艾薇妲妮尔等人讲过长安城固，也让荀彧处理完伐木营地就赶回去主持大局，可搞事的人既然敢做，不会没有相应的后续手段。艾诺的眼睛眯了起来，是谁在给自己添堵？是谁想乘机牟利？不怕玩火**么？土著蛮族可是不讲道理的！而且，不怕自己报复么？搞这么大事情，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还是说，很自信能够搞死自己，达成他们的目的？（啧，看起来，人心不齐啊。）自省之后，艾诺发现，自己内心深处还是保留着“穿越者牛逼不解释”之类的浮躁心态的，若非如此，不会出这么大的篓子，他终究是小看了“人心”这个因素的多变和奇诡了，引以为戒啊，引以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