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这是一个多云的夜晚,几片yin沉的乌云堆积到一起,伴上一些闷热和chao湿,却是有下雨的征兆,让人颇为不适。往ri里,昂多城的贵人们大抵会叮嘱仆役们收拾好易chao湿转霉的谷物、粮食等物资,自己则搬到篆刻了恒温恒湿魔阵的房间中居住,像是伯爵夫人这种讲究格调的,还会特意端上一杯花茶,在豪华房间内一边小酌,一边酝酿一些附庸风雅的诗篇,留待贵妇人聚会时显示自己的才情。然而今天,昔ri的贵人们,倒霉些的,在之前的战乱就已经死去,剩下的也被投进了肮脏昏暗的监狱,更要命的是,公审大会已经确定了他们的命运,这会儿待死之人或面se灰败,垂头丧气,或恐惧焦躁,竭斯底里,那些不用死亡,却再也和荣华富贵无缘的人们同样不好过,很多人垂泪饮泣,对未来无比绝望,在几个常年看管监狱的狱卒看来,这监狱到是比昔ri更加热闹了,往ri里关押在这里的都是些麻木到极点的人,大多数连怎么哭泣都忘记了。伯爵夫人因为身份最高,因此被关在监狱深处,此时拥着一双儿女默默垂泪,女儿年纪大点儿,对自己家中发生的变故还有些概念,陪着伯爵夫人一起哭泣,那个才六岁模样的儿子却是平ri娇纵惯了,又不懂事,只是哭着要离开这个充斥着肮脏、恶臭、yin暗chao湿的恐怖地方,想回到自己那间舒适的大房间。伯爵夫人心酸不已,却无任何办法可想,而且,明ri她就要死了,那是死亡啊,她不由想起自己处死那些狐媚子的场景,森林深处。一条绞索圈在年轻美貌女子细嫩的脖子上,随着绞索的收紧,女子叫不出声音,只能伸着舌头,流着涎液,姣好的面容变得扭曲,白皙的皮肤变成死人的苍白,还有滚滚而下的秽物带着恶臭……那个时候,伯爵夫人心中充满的是快意和享受,却绝无体会死亡女子痛苦的悲悯之心的。对于伯爵夫人来说,稳固自己的位置,可比这些人命重要多了,更何况,这些女子年轻美丽,又为丈夫所钟,让她心中不爽久矣,至于她们是自愿还是被丈夫强抢而来,和她有什么关系?威胁到自己的。必须杀掉!可伯爵夫人没有想到,就是这些被自己处置掉的年轻女xing芳魂,成了让她死亡的绞索,当那些控诉她残虐自己女儿的贱民上台哭诉。激起台下喊杀声一片的时候,她是真的被吓到了,比之前被异族们捉住还要觉得恐怖,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往常厌恶又看不起的贱民是这么可怕,力量是这么强大!伯爵夫人回想到当时情景,只觉浑身冰凉。将自己的儿女抱得更紧了,想及还有一些时间,她就要和那些死在她面前的年轻女子一样充满丑陋模样的死去,更是止不住哭泣。就在伯爵夫人和儿女的哭泣回响在监狱深处,和其他人的声音汇成一片时,充满黑暗和yin森的外间走廊响起了沉重的铁门开阖声音,一股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臭味的气息从外滚滚而入,而一种森寒的气息更是让监狱中的人们浑身战栗,那是一种奇怪的,发自内心的恐惧感,一时间,监狱中居然平静了下来。在众人的瞩目中,一个浑身甲胄,全身披挂的雄壮yin影带着沉重的脚步声背着外间灯光走了进来,而随着他的移动,牢中人们才看到,牢头狱卒们已经成了满地的碎肉,鲜血如同河流,已经涂满了地面,这种血腥场面,使得不少人干呕不已,但又对这个进入牢房的身影产生了莫名的期待,难道,是来救他们的人吗?可当一个囚徒看到面甲覆盖下,进入者眼中燃烧着的血红火焰,却是惨叫了起来:“死……死亡骑士!”随即,监狱中尖叫一片,所有人都带着恐惧的目光注视着这名行走在监狱通道的活尸,移动的亡者。死亡骑士是亡灵族裔的一种,在亡灵一族中属于中上级存在,力量强大,数量稀少,一般生前是强大的骑士,死后带着无比的残酷和冷漠,是亡灵一族中天然的战场指挥官,西赛露缇恩北方亡灵之国奥拉贝恩的死亡骑士团曾经用他们的铁蹄让活人知道了什么叫地狱和恐怖,东瑞格利特王国虽然和奥拉贝恩相隔甚远,却依旧风闻其威名。而死亡骑士有一个著名的特技“噬魂”,让活人极度恐惧,那是生抽灵魂,使之永远在死亡骑士的亡灵之躯中煎熬,为死亡骑士产生力量的恐怖技能,生不如死的代名词。但伯爵夫人是一个例外,看着浑身散发着森冷寒气的死亡骑士,伯爵夫人却是无比激动,大声呐喊:“法迪特!是你吗,法迪特?阿尔!”听到伯爵夫人的呼喊,死亡骑士顿了一顿,随即众人只看到黑影一闪,伯爵夫人面前的铁铸牢门已经被一个强壮的身影生生扳开,而后,那名死亡骑士却是郑重其事地半跪在地,行了个骑士跪礼。“尊敬的伯爵夫人,法迪特无能,请您恕罪!”来者正是本在龙惧谷战死的法迪特!如同破漏的风箱发出的声音,嘶哑、低沉,却是因为这名死亡骑士生前声带已毁,这会儿的声音还是通过死亡之力的摩擦才产生的。死亡骑士和一般的亡灵不同,他们死亡后,浑身充盈死亡之力,会导致尸身不腐,但身前的伤害造成的损伤却也不可修复,除非他们能够进阶到更加高等的亡灵阶层,才有可能以强大的死亡之力重铸躯体。不过很显然,法迪特离那个境界还早,连用死亡之力模拟声音都很吃力,在死亡骑士中,还只是个新手。“法迪特,可怜的法迪特,为什么你会变成死亡骑士?”伯爵夫人忽然想到了什么:“伯爵大人呢?弗雷恩呢?”法迪特深深低下了带着头盔的头颅:“夫人,抱歉,我们失败了,伯爵大人,阵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