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遇王员外

人逢喜事精神爽，她这次走的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集市冒地，只是接近黄昏的时候，街上的人就很少了。几个卖小吃的面摊和包子摊都已经收摊了。她走到最北边的药铺“回春堂”，这里就是昨天她买药的地方。只不过，站在对面就听见屋里的吵闹声。走进门边一看，药铺的掌柜和一个长胡子的中年人在说什么“宽限几天”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刘掌柜，只要你明天拿不出钱，我也没办法，只能关铺子了。”那个长胡子的中年人大腹便便的，脑袋上还带着一顶四边小方帽。这可是员外财主才能戴的丝绸方帽。“好吧，王员外走好。”这个掌柜的原来姓刘。空心菜一听“王员外”三个字，脑子里怎么这么熟悉呢？原来是渣爹逼嫁的大户王家。表面话语中说的那么无奈，仍然掩饰不了他逼债的本质。“刘掌柜好。”她笑嘻嘻的问候道。“小姑娘，今日要买点什么药？”他无精打采的问道，显得十分心不在焉的。“刘掌柜是不是遇见什么难事了？”她试探的问道。“哎，都怪我当年把这铺子的地契押给了王员外，现在这个王员外提出不把连本代利的把银子还上，他就要收回铺子。”刘掌柜已经头发花白，说话的时候没精打采的。“干爹，要是咱的药铺关了，那么这南山乡的村民生病了，抓药只能在唯一的医馆抓药了。”药铺里唯一的小伙计气愤的说道。原来是掌柜的义子。“上个月一个姓刘的老爷就想从我手中买下这个药材铺。但是我跟他说了，这个铺子不卖。他说可以出高价，我于是就老实的跟他说地契不在我这里，在王员外手上。这好好的王员外就上门来逼债了。”刘掌柜一脸后悔。看来这个刘掌柜就是个老实人，而老实人就是容易说真话。他一把年纪了，如果没有这个药铺，他又没有儿女，让这个孤寡的来人家怎么活下去。“听说，王员外的儿子娶了隔壁东陶村的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还是刘老爷牵的线。只是这个刘老爷本来打算把自己的闺女嫁给那个半死的少爷的，真是未达目的不折手段，连亲生闺女都要迫害的人，肯定心都是黑的。”小伙计愤愤不平的说道。空心菜怎么觉得这个刘老爷这么熟悉，她将前后的事情连接起来一想，原来他的渣爹是打得这个算盘。那么她就更加不能如他的意了。“刘掌柜，你欠那个王员外多少钱？”空心菜认真的问道。“本来借的二十两银子，但是现在他偏偏说连本带利要还五十两银子。我这个店里所有的库存药材卖出去才只值那么点银子，他不是算计好的不给活路吗？”他坐在柜台里的高凳上，两手托着额头，叹息的摇着头。空心菜本来打算将那边钱置买一点土地的，但是现在如果这个药铺倒了，她要将药材卖给谁。而且易主之后，肯定是那个渣爹的。她可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瓜葛了。“我有五十两银子。”她肯定的说道。刘掌柜也是病急乱投医，只是想找个人诉诉心中的苦闷而已，他可没有指望这个女孩能帮到自己。听她这句话的口气，他顿时来了精神。“我想和刘掌管合伙开这家药材铺子，而且不仅在南山乡，我还要在其它的地方发展药材生意。”她今日还来得对了。这么好的机会，她要是错过了，得多后悔呀。“可是，你，你”他不好意思直说你只是个小女娃子。“刘掌柜，你看看我采的药草。”她将背篓里装在布袋中的千叶草和土人参放在柜台上。“这是土参，补药。这是千叶草，治疗头痛病的珍贵药引子，性温味甘微苦。不知道一共值几两银子？”空心菜当然要有点见识，不然她一个小女娃，还真的不值得人相信。“这个千叶草，一两银子，这个三十个铜子。一共三两银子零二十个铜板。”刘掌柜兴奋的说道。“你收好。这是我给刘掌柜的见面礼。”她豪爽的说道。“这也太贵重了。”刘掌柜果然是个老实人。“您老就收下吧，以后，你还是这药铺的老板，我明日出五十两银子将那地契给你赎回来。以后我只从这药铺的收益中提两成分红就可以了。”她知道，人都是有顾忌的，她能够吃亏。“两成是不是太少了。”小伙计脱口而出。还真是个没有心计的好少年，只是他是不是应该顾忌一下他的干爹的感受。真是个坑爹的孩子。“恩，小姑娘，这五十两银子可真是一笔不菲的数目。”他怀疑的说道。“我知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明日午时前一定送过来。”那是她的全部家当，现在就这么轻轻松的承诺给人了。“小姑娘，不如晚上一起吃顿饭吧，今日天色已晚，如果不嫌弃，内堂后面是一个院子，我那瞎眼的老伴知道有客人来一定会十分高兴的。”空心菜正愁没地方解决住宿和温饱问题，她那五十两银子已经预支出去了，她只好取消了大吃一顿的计划。“好吧。刘掌柜，我就打扰了。”她心里虽然对这笔买卖很满意，但是对于那个王员外还是十分不放心。她将一些细节单独跟刘掌柜说了一遍，觉得这样才能稳妥一些。而刘掌柜听了她的计划后对她的能力再没有疑问。这个小女娃可是七窍玲珑心，想的也十分的周到。“干爹，饭已经做好了。”小伙计乐呵呵的说道，上次她来店里买东西，他丝毫也不嫌弃她穿的破烂，是个好心肠的阿哥。原来他是老板的义子。“走吧，相信我那老伴一定也很高兴，今天有客人来家里。”刘掌柜笑着说道。“阿哥，你叫什么名字？”空心菜问道。“叫俺阿牛就好。”他显然拘束了起来，有点害羞。“阿牛哥，咱们走吧。”她亲热的叫道。想来现在她可谓孤苦伶仃，这几人都是老实心善之人，她自然不和他们见外了，想着以后还要一起生活的，搞好关系是重点。“呵呵，小姑娘就是嘴甜。”刘掌柜看着养子羞涩的脸，连忙打趣的说道。走进后院，空心菜还真是有点惊喜。后院还不小，一共有三间偏房和一间正房，正房旁边还有个独立的厨房。而院子中间，有一株桃树，桃花开得正艳。而桃花树下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三盘家常小菜。而大靠椅上坐着一个闭着眼睛的中年妇人，而这个妇人的容貌让空心菜吃惊不少。她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感觉到疼痛后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这个妇人和空心菜前世的妈妈长得一摸一样。这难道就是缘分。她两眼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情不自禁的扑倒在妇人的怀里。刘掌柜和阿牛被空心菜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而这时候，瞎眼妇人却反应过来了。“孩子，你回来了，是不是我的阿菜回来了。”睁开眼睛的妇人激动的说道。“阿娘，我在这里。”她扶起妇人的手，她那温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小脸。她才发现，她那睁开的眼睛里有一层白色的雾遮住了瞳孔，显得暗淡异常。她是个瞎子。“老伴，这不是我们家的菜菜，她是咱家的客人。”刘掌柜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但是看着兴奋的老伴那僵硬的手，他心里涌出十年前那痛苦的记忆。阿菜是他的闺女，但是九岁的时候却得了恶疾夭折了。为此，老伴哭瞎了眼睛。而这些年，他们都没能再生一个孩子。“大娘，我其实以前是个傻子，我家住在桃花村，他们都叫我空心菜，但是阿娘救我失足落水溺亡后，我就成了孤儿。我记不起阿娘的样子了，但是我看见您，就想起来，阿娘的样子就是您这样的，我可以叫你阿娘吗？”她小声的说道，她实在和前世的妈妈是一模一样，所以，她也不算是说谎。“你就是桃花村的那个空心菜？”刘掌柜当然听说过，那对可怜的母女。“可是，刘掌柜，我好像不傻了。”空心菜还是怕人家嫌弃她，毕竟这个时代，谁也不愿意和傻子搭上边。“不管闺女你以前是谁？只要你愿意，不嫌弃我瞎子，你就是俺的亲闺女。”老妇人十分喜欢空心菜，特别是叫她阿娘的时候，那种感觉仿佛真的她的阿菜回来了。“那好，从今日起，您就是空心菜的阿娘了。”她扑在阿娘的怀里，感觉是那么兴奋。她终于有家了。“爹爹受女儿一拜。”她认真的给刘掌柜磕头，算是认了这个亲。“快起来，乖女儿。”刘掌柜也禁不住眼睛湿润了。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和老伴相依为命了，没想到能有这么聪明伶俐的丫头。“阿牛哥，咱们先吃饭吧。”她从阿娘的怀里钻出来说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真好。”他五岁的时候被刘掌柜捡回来，他记不得自己以前的家人，只知道满眼都是大火。一直在这里生活了八年，他早就当这里是他的家了。“阿娘，你吃这个。”她给阿娘夹着菜。刘掌柜看着如此贴心的闺女，心里简直乐开了花。“爹爹，你愣着干什么，你也吃呀。”她给他也夹了一块炒鸡蛋。刘掌柜十分受用，高兴的扒着饭，感觉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么其乐融融的吃过饭了。“阿牛哥，你做的菜真好吃。”她也给阿牛夹了一块鸡蛋说道。“阿妹喜欢就好。”阿牛还是那么害羞，不过以后就好了。“阿菜，晚上你爹爹把被子收拾好，搬去和阿牛睡，咱娘俩晚上一起睡。”刘掌柜的夫人姓王，王氏现在的心情十分好，激动地安排老伴晚上的住宿问题。“我一来就让爹爹和阿娘分开睡多不好，我睡南房吧。”空心菜笑着说道。“不急不急，晚上你起夜，阿菜还要伺候你，她还小。老伴你就安心吧，阿菜又不会走。从今儿起她就是咱家的闺女了。”刘掌柜安慰王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