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宛知道近日来沈素素三天两头就要往斋跑一趟,知道她是想谢江云漪救她之恩,自然也出手帮衬。何况江云漪的医术确实很高明!这并不是她年纪小就能掩盖,相反就是因为她年纪小,才更让人觉得诧异。沈素素和徐宛是安云才女之首,他们二人的话自然是可信的。而且这些与他们二人同来的才女们,也不是不信沈素素所言,而是对江云漪太过好奇。“我们生在安云,长在安云,倒不曾听过安云有哪户人家姓江。看江姑娘风姿不俗,宛姐姐和徐姐姐又说你医术高明,莫非江云漪并非安云人?”其中一名小姐见江云漪虽然年纪尚幼,然不论一举一动间却处处透着贵气,心中便生出了疑惑。在安云难道还她不认识的闺阁千金?“方才我见江姑娘自斋正门而入,面对众人观之,却从容不迫,颇有几分坐看庭前花开落,任由天上云卷舒的自在。且段公子抛下众宾客,亲自相迎,莫非江姑娘是段公子至亲之人?”另一名小姐同样被江云漪不凡的气度所折,方才她可是亲眼所见江云漪从正门之处走来,当时楼下厅中少说也有百人,她却面不改色,从容而行,足可见之气度与风韵。“各位小姐不必猜疑,我就是一普通人,并没有什么显赫的背景。但我承认我的医术确实不错,所开之方也完全与其它大夫完全不同,若是各位信得过我,我可以免费为各位诊治开方。若是信不过我,我便是皇亲国戚想必也入不了各位小姐的青眼!”江云漪并不想去证明什么,因为事实胜于雄辩。若这些闺阁千金信她几分,肯让她诊治,那一切就不需要说明。“既然沈姐姐的痼疾你都能治好,那就请江姑娘先为我诊一诊吧。”一名着暖黄绸衫的少女,款款行出,坐在江云漪的左首处,伸出洁白的皓腕请江云漪为她诊脉。“姑娘,近日是不是总感觉气虚体弱,又不大爱吃东西,甚至时常觉得倦怠无力?”江云漪坐一后替她把了把脉,发觉她脉象沉凝,不细诊几乎诊不出脉象,这分明就是气虚之象。其实这些娇小姐由于不爱运动,多数都有气虚体弱的毛病,根本不难治。“江姑娘果真所言不虚,我近日确实有这样的情况。就不知这要如何治。我是最怕吃药了。”着暖黄绸衫的少女正是因为不喜欢喝苦药,所以一直瞒着家人将大夫开的药偷偷倒掉,以至于病情时好时坏,这一次若非斋开业,她还寻不到机会出来呢。“斋的益脾饼、山楂茶都是很开胃的,回头你可以带一些回去。另外参苓粥、山药面、参枣米饭都可以缓和你的症状。你回去不妨试试!”斋的每一个间和包房都备有笔墨纸砚,江云漪直接取笔研墨铺纸,直接开药写方。众女见江云漪这么快就诊断好,不由也争着想让江云漪为他们好好看看。在连续写了五六张药膳方后,有人突然惊奇地叫出了声。“没想到,江姑娘的字这么漂亮!”一名身穿湖绿襦衫的少女一眼瞧见江云漪的字,不由微微瞪大了眼睛。她自认书法在诸位当中是最拿得出手的,没想到一个比她小这么多的姑娘竟写了一手如此好的字。这实在让她太意外了!其它少女见之,亦纷纷称赞,那几张写着药膳方的纸一下就在众少女之间传了一遍。“江姑娘,书法写得不拘一格,倒不知师承何人?”众女看过之后,都觉得江云漪这书法早自成体系,他们根本就猜不出当代有哪位大书法家能写出这样的字体,心下自是疑惑重重。江云漪笑而不语,不双清灵灵的眸子好似会说话一般瞥了那几张还在传阅的药膳方一眼,见众女不依不饶,眉目微微有些沉。“各位姐妹不是要请江姑娘为你们看诊么?怎么就突然就问到这些。”徐宛看得出江云漪不喜欢别人问她这些私下以外的东西,便帮着把话题岔开。她虽与江云漪才第二次见面,却明白这个女子与他们完不同。她看似亲和,实则冷漠,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啊!这时众少女才想起本来是要让江云漪给他们看诊的。江云漪看了徐宛一眼,觉得徐宛察言观色的本色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她不过是静了小半会,她便知道她不喜欢别人问这些问题,直接就帮她把话题岔开了。众女听此,也发觉不对,便不再问东问西,排着队儿让江云漪为她们诊脉。时不时地问一些方中的不明之处。江云漪对于这些问题倒是答得很流利,几乎有问必答。花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为众少女诊治开方,江云漪以写诊籍的名义慢慢地记下来这些少女的名字,有这些名字她可以随时打听到她们的家世。在这期间斋送进来的综合果茶受到了众少女的一致喜爱,纷纷问茶坊那边可有配好的茶方在卖。得到的答案自然是没有的!茶坊那边专卖药茶,这类果茶的配方都是要新鲜水果来做,又是斋为开业刚推出的新品,茶坊那边不是会卖的。与这群花样少女小聚半会,江云漪就告辞离开了。刚出水兰厅,段景之就过来通知她,紫芝寄卖开始了,方掌柜已经群芳厅为受邀到场的宾客讲解紫芝的妙用,及本次召开赏芝大会的宗旨。江云漪随段景之进去,便看到不少身穿华服的富商巨贾正围成一团欣赏紫芝,时不时跟同来的好友评判这紫芝的价值,也有不少衣着富贵的世家老爷或代表着世家而来的府中管事也侯在一旁近距离欣赏。这些人都是在安云排得上号的人物,段景之在群芳厅中的一个供客人小憩的小格间隔着纱窗一一为江云漪介绍,帮她认人。段景之出身安云段家,近日又风头正劲,这些人泰半他都已熟识,只有少数还要孙先生在旁指点。赏芝的时间相对比较长,期间有不少人提出要高价买下紫芝,都被方掌柜给驳回了。这棵紫芝会在安云连赏三天,三天后将由方掌柜送往百草堂在浣州城的总分堂,交由浣州城总分堂遍邀浣州名流连赏十天。当然在浣州的赏芝时间是下个月的中旬,也就是说每次赏芝相隔的时间是半个月。而三个月后的今天,江云漪基本就能知道她这棵紫芝的总价值了!出了群芳厅,段景之将斋新春期间的帐本拿给江云漪,这个帐本是按江云漪先前说的新记帐方式所弄的新帐本,当然是要让她看看哪里有错漏,可及时改。其实这个新帐本,江云漪还是看不惯的。于是江云漪让段景之给她备了笔墨,她打算将每日每月每季度每年的流水帐画成现代那种结构图,这样可以很清析地看出每日每月每季度每年的收入起伏状况。孙先生知道江云漪在帐房方面有着独特的天赋,自然就要求跟进来好好看看。江云漪先画了日收入的标示图,以垂直角为做标,一边标上每个月的日收入数据值,一边标上每个月的日期,然后拿着帐本,将每日的收入用阿拉伯数字标上。段景之和孙先生看得直皱眉,因为他们根本看不懂江云漪画的写的是什么。可仔细一琢磨又有些回过味来。“这个是数字,我自己想的,这样写比较方便。”江云漪看他们的样子才想起大周朝没人懂得阿拉伯数字,所以又教他们认了从零到九等十个阿拉数字后,便告诉他们这个标示图的作用。二人听完江云漪所说的之后,拿着她作出的日收标示图跟帐本一对照,心中的震惊简直难以言说。“怎么样?是不是比上次教你们的那个还要简单还要方便。不过这个东西只是让我们自己看着方便,帐本还是得照做的。”江云漪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以他们的头脑一定能马上理解这标示图所表达的数据要比看帐本来得更清析更明了更一目了然。为了她自己着想,她可以把一些非时代的东西直接带入了。但她也不怕被人揭穿,反正这个时代没人会知道这个东西。“这个以图表形式记录的帐册,我希望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或者云子澈也可以知道,除此外,我不希望还有其它明白这个图代表的意义。”江云漪觉得这个方法刚好可以很好地防止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来他们斋查帐,而这个东西以后她开了药膳馆,肯定是直接用这种方式记帐的。到时她可不希望有人能看明白她所写的帐册!段景之和孙先生一听,自是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中饭时,江云漪与段景之一起用了饭。饭后段景之问起了有关沈素素的那个玉镯。“怎么,那个玉镯有问题?”江云漪不明所以,那个玉镯确实有些贵重,但若能换得沈素素下半生的身体康健,那多贵重都是值的。今日通过沈素素认识了安云不少闺阁千金,这是她从安云发展女xing客户的伊始,是她以后开药膳馆极为重要的一步。要知道女人身体上的毛病并不会比男人少,而这些闺阁千金都安云大户之家的嫡小姐。若她的医术能得到这些人的认同,并由他们帮她做免费的宣传。以后她就可以着手进入这些大宅院为一些夫人诊治开方,从而将自己的名声慢慢打出去。这才是她今日免费为人看诊的主要目的!因为这一步,沈素素起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就算沈素素不送她这个玉镯,她也不会跟她收诊费。但人家送了,她也没不收的理由啊。她以后可是要靠这个生存的,哪有生意人不收人钱的道理!“问题倒谈不上,只是我总觉得以沈素素的教养。不大可能将别人送她的礼物转送给你才是。”段景之只是以一个段家人的身份来揣度沈素素送这对玉镯给江云漪是不对的,所以才想着给江云漪提个醒。“我倒觉得没什么。比如我送你这个香包,反正我送了,这东西就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置,那便是你的事情,跟我没半点关系。”江云漪轻笑一声,觉得段景之未免太多心。若这东西真是不能送的,她也相信沈素素必不会拿出来送人。因为沈素素一看就是那种知书达理的闺秀,这些礼节她应该比她还懂才对。所以江云漪相信沈素素不会乱来的。“这怎么能一样?再说你送我的东西,我怎么可能送给别人!”段景之一看江云漪居然扯到她送给他的香包,又听她说出这样的话,心中微微不悦。在她的心中这东西只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送的么?她到底知不知道女子送男子亲手绣的香包代表着什么啊!“放心吧,这玉镯这么贵重我现在也不会带啊。所以不会有什么事的。”江云漪看段景之急了,也就不在逗他了。这玉镯现在根本不适合她戴,自然也就不会如段景之所说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问题。就如上次段景之送给小小和高子的玉佩和玉观音,她也没让他们二人戴在身上招摇,否则不得被**家的人全抢了去。财不外露这个道理她又不是不懂!段景之听此也不好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