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这一点,加上上次有人偷盗密方,江云漪对那些人的处置,也足够震慑他们,他们哪敢再做出这种事。何况下毒杀人,他们也是难逃罪责,铁定非死不可。谁会那么笨做出这样的事?“很好!卖身斋的人先起来站到一边。其它人,有什么想说的么?”江云漪手放在桌案上有一下没有一下敲,那声音一上一下,一下一上极为有节奏感,可就是这样的节奏让还跪在地上的人都忍不住冒冷汗。林总管在一旁看着都为他们捏一把汗,却不得不佩服江云漪这种审问人的方式。不需要用刑,更不需要bi供,就这种淡淡然的威bi的姿态就足已让心中有鬼的人自动露出马脚。而那些没鬼的人也会被这种威压所迫,会在以后越发地信服她,甚至只需江云漪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把藏在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这个小姑娘真不是一般厉害啊!“江姑娘,我们曾经跟斋签了契约,若敢背叛,您一样可以如处置他们一样处置我们的。何况我现在拿的月钱比在任何地方拿得都要高,我们为什么要背叛斋?还请江姑娘明察!”剩下的几人在斋基本都身居要职,不是斋的帐房先生就是专门做药茶和药饼的师傅。总体来说,他们比任何人都更具嫌疑!“知不知道当事人喝的是哪款茶,哪一日所配,哪一日出货,是从斋出货,还是从合作商那里拿货,接手人是谁?”江云漪眸光一一扫过在场所有的人,尤其是跪在下面的几人。她所问的这些问题都是重中之重,只有查出这些细节,她才能查出更多的东西。“我记得是山楂甘草茶和红豆马蹄糕,这是斋新出不久的茶点,那户人家是半夏庄的大户,提前半个月就跟我们斋下了单。”斋成名之后,每出一份茶点无需几日就会被安云大户订光。山楂甘草茶和红豆马蹄糕口感和风味都很不错,有别于先前推出的药茶药饼,所以一经推出不过三日就成了斋最受欢迎茶点。而半夏庄的那户人家来下订单时,斋还特别做了几份新出的茶点供他选择,当时他负责跟那户人家的主人推荐各类茶点的不同与风味以便客人能更好地选择。“还记得这款茶点的是哪一日所配,哪一日出货,出货、验货、经手的人是谁?”江云漪眉头微蹙,她没想到这货竟然是从斋出去的,虽然她早做好了这个准备,可当听到这货是从斋出去的,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一跳。如果是从合作商那里出去也许不没那么棘手,现在证实那货是从斋出去的,一切就变得更加棘手了。“制茶和做糕点的时间应该是在二十号左右,出货是在二十三号,出货、验货是我们几人共同负责。但每日我们斋也会出货给自己用,根本没有客人在那一天出事,事后也没听说有客人在那一日吃了茶点后出事啊!至于这批货的经手人我们也不清楚,毕竟前面的事儿我们都不cha手!”在斋后勤制茶成员,做药饼成员与前厅的管理人员,工作人员是完全分开的,两者不能有任何牵扯,这是斋员工守则之一。“那为什么除了半夏庄的那户人家外,还有其它村镇的人也中了毒,而且也是喝了斋的茶才中毒?”江云漪微微咬了咬唇,她可以确定这些人没有说谎,这批茶点真的出自斋,可她也从中听出,那一日斋也有客人吃了这批茶点,但他们没事,然去半夏庄喝喜酒的那些人却出了事。如果只是这件事还罢了,可为什么在半夏庄的事情翻出来不过一天,其它村镇也发现了中毒者。最棘手的是半夏庄那边有人吃了茶之后竟然死了!江云漪不由一阵头疼,因为现在所有的证据确实都指向了斋,几乎没一样对斋有利的证据。“若不是连续发现这样的事,斋哪里会被查封?二东家及其它管事们也不可能全被抓起来了。我们也查过了,但那些中毒的人根本不听,硬说茶点就是在我们这买的。”那日事发之后,段景之及斋的几位管理人就召集了大家伙查问了此事。只是还没等事情查清楚官差就来。官差一来二话不说就把斋给直接查封了,段景之及几位主要的管事也全部被抓。“你是说官差当天就来了?”江云漪一听官差在出事当天就来到安云抓人,眼睛不由眯成了一条线。这官差来的时间是不是太巧了点?要知道平县来回安云快马奔行也要四个时辰,然半夏庄一事爆发是在当天的下午,随即其它村镇发现有人中毒相隔不过一个时辰,官差为何当天就能到达?从时间上看就可以发现诸多的疑点。可也不能说在半夏庄之前就有人中了毒而先到县衙告状。但这也只是她的推测,一切还得等她到了平县才能了解到具体的情况。到底是不是有人栽赃陷害只能等她慢慢找证据证明了。江云漪凝眉沉思,想得头都疼了,却发现越想事情就越发没有头绪,最终她摇了摇头,决定亲自去一趟半夏庄。她必须亲自去半夏庄看看,查一查那些人真正的中毒原因,尤其是那名死者她定要亲自堪检。至于其它村镇发现的中毒者她也有必要亲自走访。“官差是当天晚上来的,一来就抓人,若非当时天色已晚,他们还想连夜回平县。”几人一起回已当时的情况。因为事发突然,斋所有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好在平县的官差跟二东家似乎有些熟悉,二东家特地问了怎么回事,可官差却避而不答。不过一个晚上也够他们查出一些东西,至少斋内部之事是够查的。然时间实在太短,能查的其它并不多。次日段景之和斋的主要管事就全部被官差押走了,而斋也在当天被查封!“知不知道前来抓人的官差中以谁为首,或者只有奉命拿人的官差而已?”江云漪又从他们的回忆中抓住了一些重点,官差为何那么着急地想赶回县衙,连多等一刻都不愿?是有人下了死命令,还是另有隐情?“当时随同官差来的还有一顶轿子,官差要连夜离开也是轿子里那人的主意。后来那官差首领跟那轿中人说了什么,那轿中人才答应耽搁一夜。那人留官差在斋看人,他则令轿夫抬着他住进了汇宾楼!之后我们便什么都查不到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那一日事发的全经过慢慢地跟江云漪讲述,因为来得实在太突然,他们都吓坏了,若不是孙先生命他们分散人手,揭尽所能查一些蛛丝马迹,他们根本就忘了当时最应该做什么。但由于斋的主要管理人都被控制住,并且不允许任何人来见,所以他们查到的这些不知是有用还是无用的东西就没办传到段景之等人的耳中。现在众人见到江云漪问起这些,自然就把憋了数日的话全说了出来,以求洗脱自己的嫌疑。江云漪看了小杨子一眼,她从小杨子口中可没有得到这么多信息,为何这些人能知道这么多有用的消息?“我,我只是个小人物啊江姑娘,他们怎么可能跟我说这些!”小杨子一见江云漪的眸光转向他,心中不由一跳,随即马上回该道。江姑娘现在是对谁都抱有怀疑,若他一个答不好,江姑娘就可能不再信任他了。“我们确实没跟小杨子说过这些。当时小杨子应该是在事发很久之后才知道消息,然那时官差们已经不允许任何人见斋的管事们。所以我们所查的这些根本就没办法通过任何人传给二东家他们。”众人知道这个时侯太**,江姑娘自然要小心谨慎,不肯轻信他人。他们若想得江云漪信任,就必须拿出能让她信任的东西来。“那你们就没有查到当天中毒的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因为吃了斋的茶点才中的毒的,又或者是吃了其它的东西?官府当时是怎么说的?以什么理由抓人?拿出什么证据抓的人?”江云漪听到孙先生当时竟然能在第一时间让斋的其它人去查这些,眼睛微微闭了闭后,又睁开眼问道。孙先生考虑的倒是周到,还是他早料到他们会在第一时间被控制起来,所以才提前跟这些人说要查什么?江云漪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她忽略了,可是一时却想不起来。“江姑娘!我们又不是当事人,而且当时二东家及管事们全被看管了起来,我们根本见不到人,了解不到情况,去跟官差套近乎,官差也不搭理我们。就更别提让我们去查这些了!”几个人都露出苦恼的表情,他们能够在那个时间查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他们身份不高,就算是查人家也不会搭理你。“现在是斋的生死存亡之际,你们都是斋的功臣,我不想怀疑你们,也不希望你们会是那个内鬼。我之所以这么问是想彻底消除大家心中的疑虑,然后我们一起共渡这个难关。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么?”江云漪知道能问的她差不多都问了,剩下的再问下去,他们也答不出什么。而且从他们口中她已经知道了不少信息,接下来她应该走下一步了。这些人她不想放弃,这个斋没了,她可以开下一个斋,但这些人没人,她还得重新培养一批,她不想浪费这样的精力。现在她最主要的是把这些人捏成一股绳,让他们为了斋而努力!只要洗脱了斋的罪名,这些人将是新斋最重要的一群人,她绝不能失去。“三东家,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你怀疑我们也是应该的,毕竟出了这样的事我们确实逃不了干系。我们都是斋的人,斋出了事,我们也很难过,但我们愿意跟三东家一起共同渡过这个难关,一起还斋一个清白!”斋的管理虽然很严,但他们非常人xing化,斋的每一个人都把他们当人亲人,当成朋友,这是他们在其它地方感觉不到的。这样的一个地方,他们怎么可能去背叛?所以他们愿意留下来陪着江云漪一起还斋一个公道。“好!很好!有你们这些话,我相信斋一定会没事的!林总管,方才让你记的都记下了吧?让所有的人在上面签字,这些都会成为将来为斋洗脱罪名的物证,而你们也是人证。”从一开始询问时,江云漪就命人将她所问的,及这些人所答的全数记录了下来,除了便于她从这些支言片语中寻到解除斋危局的线索外,这些确实会成为以后斋洗脱罪名的物证之一,而且是非常重要的物证。“江姑娘,您先过目!”林总管将写好的供词整理好交给江云漪,这个小姑娘似乎早有准备,竟然知道这些在将来会成为呈堂证供。“你念一遍给大家听,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要补充或哪里有记录错的,现在就整改。”江云漪细细看过之后,又转给林总管念给在场的人听,以免在将来有什么错漏。“好,那我就复述一遍给大家伙听听,有什么没记录到的地方,或在场的各位又想起什么重要的线索的,一定要当场说明。”林总管接过证词,一一念给在场的人听,待念完后,在场的人都点了点头,表示没有什么不对,也想不了有什么没有说到,便按江云漪的意思签了字,画了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