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就证明一下斋的茶点到底有毒还是没毒。”江云漪当场拆了一包未泡开的山楂甘草茶,及一盒未拆封的糕,然后让人牵一只猫,一头小猪当堂做了试验。那猫和猪吃了茶点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活蹦乱跳的。“请问大人,如果这些茶点真的有毒的话,为什么它们吃了会没事?”这样的结果让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尤其是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可他们又不得不承认这些茶点就是他们吃的那些茶点。徐县令对这样的结果也很诧异,然事实证明斋的茶点确实是无毒的,所以这件案子斋根本就是被无辜牵连。“不!你们包庇,我儿子明明就是吃了这些茶点才死的。”那个死了儿子的妇人一听根本不管什么事实,就认定是斋给了官府好处,所以判定斋是无罪的。“错!你儿子之所以会是死,是因为他去吃酒前吃了很多柿饼,而到喜宴之后偏偏又喝了酒。他是吃了白酒和柿饼才导致死亡!大家如果不信,我可以当堂再做一次试验。”江云漪知道这件事最棘手就是有人在喜宴上中毒死了,所以她必须证明这个死了的人跟斋半点关系都没有。为了证明这个死者真正的死亡的原因,江云漪让人又牵了一头小猪上来,先喂猪吃了柿饼,这个时侯猪是没事的。待了数十刻钟后,江云漪让人给猪灌了白酒,那猪开始还是活着的,然没过多久就蹬着腿死在了公堂上。这时江云漪又请徐县令传了仵作上来,让仵作验一验这猪到底是怎么死的,又或者是不是和当初在喜宴上死的那名死者的死因相同。“禀大人,这只猪的死因跟当初那名死者的死因是一样的!”斋的茶点中毒一案经江云漪这一点拔,仵作又重新验尸,证明了死者是一起吃了柿饼与白酒才致死。证据在前,事实皆在,那个死了儿子的妇人含着泪收敛了儿子的尸体就离开了县衙。而那些以为是吃了斋的茶点才中毒的人得知这一切完全跟斋无关后,自然也不敢再闹。但在他们走之前,江云漪做出了为何他们会中毒的解释。原来那天喜宴上主人家的菜单里有两道菜刚好与甘草和红豆相克,所以他们才会中毒。道理和那名吃了柿饼与白酒而死的人一样,这些人会中毒完全是因为不懂得食物相克的道理才会这样。而斋的那些茶点礼盒上有写明茶点成分中有与其相克的食物种类,还特别写了一份保证在外包装上,若不听提醒,出了事斋概不负责。这是江云漪解中茶点中毒案后,提上的另一份证据。若不是不想斋的信誉有任何一点污点,江云漪完全不必在结案之后,还把真相道出。甘草与鲤鱼相克,红豆与羊肚相克,柿子与白酒相克,这几类相克的食物一旦同食就是致人中毒或死亡。斋在客人买茶点没有再次提醒一遍,这是斋的疏忽之处,所以江云漪在解释完之后当堂表示愿意赔偿那些中毒者的医药费。自此斋因茶点卷入中毒一案总算告破,然事情并没有因为斋证明了茶点是无毒的而结束。此案告破的第二天,江云漪一纸诉状就把孙先生告上了公堂。原因便是孙先生泄漏斋的机密,致使斋蒙受了重大的损失。“你是如何知道的?”孙先生想不通江云漪是如何认定半夏庄中毒一案,及斋出事之后那些村民们之所以会中毒跟他有关。“我从丰泽屯回安云那天,你的马车跟我的马车在书画街相遇,孙先生应该没有忘记吧。可惜当时小杨子一直骂,你那个车夫却当没听见,当时两车相撞,风吹起了车帘,我看见了马车里的你。”那个时侯江云漪看见马车里的是孙先生时,之所会那么惊讶、疑惑、愤怒便是因为那个人就是段景之一直信任的孙先生。她虽然一直知道孙先生不简单,可以她对他同样抱以了无条件的信任。斋所有的机密之事,除了那份密约外,孙先生全部知道。这件事中,她查到苏副总管同王师傅、于师傅和姜师傅四人一起在外头以斋的名义低价倒卖茶点牟取暴利,却又不知道跟他们合作的人是谁,她顺藤摸瓜查到了沁春园的林总管。牵出林总管后,又经历了几番周折,方引出陷害斋的真正主使。当然,让她真正确认这事跟孙先生有直接关系还是那天孙先生命人煽动流民对付百味药粥坊,她从那几人口中知道那是孙先生有意要把她留在安云,好阻止她继续查下去。若不是她将计就计,利用流民,再拿出黑木令同百草堂合作赢得了民心,斋想要躲过这场劫难就没这么容易了。“你很聪明,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你!”这个局并不是他布的,但江云漪能在短短的几天内查到这么多,已经足已让他惊叹了。“为什么?”江云漪理顺一切头绪之后,却一直想不通孙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以段景之对他的信任,基本上他想要什么,段景之都会满足他。他根本没必要跟林总管和苏副总管他们一起盗密方,倒卖斋的茶点。“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孙先生冷笑一声,说完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后,就任由衙差将他带了下去。相关参与此事的人员也全落了罪。苏副总管和三位茶点师傅也没能幸免,他们几人本是得了江云漪授意会没事才肯出堂作证的。不想到最后还是没能逃脱律法的制裁,然后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的林总管,若不是林总管教唆他们,他们也不会被钱财迷了心。然江云漪却知道这件事真正的幕后主使不是林总管,也不是孙先生,而是奉皇监察各州府的柳成!这个人为了达到目的,从一开始就精心布局,他算准了每一步,却独独漏算了她,才会一败涂地。“没想到我千算万算,却唯独算错了你。”柳成怎么也没想到他层层布局,每一步都精心演算过无数遍,以为万无一失的精妙之局,就这么被江云漪轻易给破了。他从知道斋是云子澈在外面的私产时,就开始布局,便是为了引出云子澈,可惜千算万算,却没算出江云漪才是他这个局能否成功的最大障碍!其实当初他谋算此局时,就听闻云子澈对江云漪的感情很不一般,可那时他并没有去关注。只因江云漪年纪太小,而他私心里以为江云漪之所以小小年纪会那么成功,定然是云子澈有意相助,甚至他认为这不过是云子澈在外办私产的一种手段。否则谁会相信一个小小的农家少女,会有这样惊人的本事?可是柳成现在知道江云漪不仅有本事,还很有手段!他是真的输给这个牙都还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柳成阴鸷的眸紧紧地盯着江云漪,这时他真的好想把她给掐死!“百密终有一疏,何况连上天都不帮你。”这一次能解开这个局,其实平江水患帮了她一个大忙。若没有这次的水患,柳成的这个局可谓天衣无缝,因为他连徐县令要送今秋考生赶考的事都算到了。只是他终究是小瞧了她这个十二岁的小女子,所以他才会输。“能够想到食物相克,再利用这个引发倒卖茶点之事,你确实很高明。而且段景之安排进斋的所有管事,基本都有把柄落在你手上,我想如果不是我运气,斋就真的不在了。”其实斋已经毁了,因为经历这一次的重创,斋的主事人员已多数离心。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经历过这一次,斋在民间的声望已无人可及,所以建立一个新的斋就不必再花那么多的心力了。“江云漪,你敢坏我的事!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们等着瞧!”柳成若到现在还不知道他被人耍了一通,那他就是真正的笨蛋。其实江云漪让人传了林总管,苏副总管,包括那三个茶点师傅上堂时,柳成就意识到他的局已经被江云漪破了。只是他本以为凭着这些证据,江云漪也是告不倒孙先生的,他哪里想到江云漪的后招竟是孙先生一直培养的心腹。当那几个被孙先生派去阻止江云漪来平县的人出现在堂上时,柳成就意识到孙先生这颗他好不容易挖到的棋子真的保不住了。而这一切全是因为眼前这个看起来很无害的小女子干的好事!“多行不义,必自弊!我奉劝柳监察以后做事还是多想想后果,否则一个不小心要是毁了你柳家的百年声望就不好了。”江云漪微微一笑,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定然会让柳成后悔他为斋所做的一切。只可惜她便是把所有的人全数牵了出来,也不能指证这件事跟柳成有关。这是江云漪在斋一案中最遗憾的一件事!“江云漪,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么?”柳成眯着他那双阴鸷至极的眸,上下打量的江云漪一遍,唇边突地露出极为灿烂的笑容。江云漪啊江云漪,你害我在平县如此丢丑,我若不把你整到死,我还是柳成么?你给我等着,今晚爷我就让你尝尝一个女人最应该做的事是什么!想至此,柳成最后打量江云漪一眼,便大笑着转身离去。“好啊!我拭目以待!”江云漪浅浅一笑,看着柳成越走越远的背影,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柳成啊柳在,你真以为你能逍遥法外么?哼!斋结案这一天,端木阳亲自平县衙门口接她,远远的她就看见县衙门口一辆宽大的马车旁,男人一身名贵的紫袍,腰扣绣金镶玉的蓝宝石腰带,一块价值连城的蟠龙玉佩轻轻坠着,缎发用金冠扣着,两条明黄的丝穗垂在两旁,倾国倾城的面容令人见之忘俗。道路两旁不论男女老少皆被这个美得不像话的男人给煞住了,连走都走不动。这个死妖孽,没事又出来祸害人了!江云漪含笑看向他,不由在心中暗咒,却不得不向他走去。想着,这个人是特意来接她,若她不乖乖过去,谁知道他会想出什么怪招来收拾她。“来了?上车吧。”端木阳自江云漪出来后眸光就追随着她走,此刻见乖乖地走到他身边,眸子中自然而然地漾起柔光,伸手将她扶进车内,自己再钻进来。外头的人们直至那马车走出了好远,也没有回过神来。他们皆在心中暗赞,这样一个集万千尊贵于一身的男子不知何人有福气入得他的眼。“是你派人将人证安全送到平县的吧?”进入车内之后,江云漪才想起问他有关斋一案的一些人证差点于半路被灭口之事。当时沈天明说若不是有人出手相助,那些人证估计一个都活不成。“是我派的人。我想柳成现在一定快气疯了,不过这人不必我们动手,自会有人收拾他。”他本来也想亲自收拾柳成的,可想到柳成的背景觉得由他出手实在不合适,然这事本就是冲着云子澈来的,哪里能让他闲着,由他出手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