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领命亲自送这几个想闹事的官差出门。那几个官差在知道厉害后,就点头哈腰地跟在张虎的屁股后面走了。“你太心急,方才你就应该让他们把我们俩全都带走。这样对我们其实更有利!”唐秉清摇了摇头,他还从来没有做过大牢呢。正想趁着这个机会进去走走,可惜江云漪不给他这个机会。“你是我的贵客,我若让他们把你带走了,那我以后还要在平县呆下去么?”江云漪瞪了唐秉清一眼,他以为做牢是很好玩的事么。何况以她现在在平县的地位,若让自己请来的状师进了大牢,她这张脸要往哪搁啊。“开个玩笑,别当真!如果我唐秉清还要靠这一招才能跟县令一较高下,那我这个浣州第一大状师的名就可拱手让人了。”唐秉清有些惊奇地看着江云漪的白眼,倒难得勾了勾唇角,全身上下散发出的强大自信让在场的人不由愣了愣。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承认他第一大状师的名头,只是想让眼前的这个少女相信他,他有这个能力为她做这个主。他帮江云漪不单单是看在叶欢和弟弟唐襄的面上,而是看在这个少女曾经帮助过浣州全府的百姓渡过一场灾劫。去年的水患,这个少女还那么小,就懂得为国分忧,为民解患,不管她当时出于什么心态,至少她曾经救过那么多人。“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唐大状师了!时侯不早了,我让下人备了晚饭,我们一块过去吃吧。保管没有姜,没有花椒,也没有海鲜!”江云漪见唐秉清也不由笑开来,二人之间因这几个官差一闹,言谈间倒是亲近了不少,再也没有先前那般疏离客套。唐秉清摊了摊手,显然也想起他初次到清漪园时,江云漪为他连做了两顿饭都因为他体质的原因没进他的肚子,最后只能喝粥了事。“东家,那金员外的事儿?”任掌柜见江云漪就这么把人给赶走了,而这位唐公子竟然能让那几个官差这么害怕,心里即忧又喜。忧的是这几个官差以后他们还是要打交道的,江云漪就这么把人不留颜面的赶走,他们会甘心么?喜的是东家又认识了唐秉清这样一个身份超然的人,这样一来他们百味药粥坊就更没人敢轻易得罪。“任掌柜,这事你就不必cao心。我们这不是有唐大状师么?这些交给他担心就好。”江云漪笑看一眼唐秉清,让任掌柜陪同一起用餐,顺道让人通知张虎一起过来,一会子她还有些事儿要交待他们呢。“你这算是懒上我了吧?不过朋友归朋友,我给人申辩的收费可一分都不会少哝。”唐秉清笑着摇了摇头,也不跟江云漪客气,一路随他们到饭厅。因为有他这个客人在,厨房准备的饭菜还是挺丰盛的。平县县衙。“什么?你们没把人给你请来,还给我招惹来一个状师!?本官要你们这帮饭桶有什么用!”辛长贵在听到几个手下报名江云漪拒来县衙心里就老大的不爽快。他本来还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煞一煞江云漪的威风,不想这几个饭桶竟然给他办出这样的事来。这个江云漪怎么回事,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帮她?听同去金家吃酒几个手下说,云子澈来平县了,人现在就在安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来一个云子澈也罢了,咋地江云漪还把唐秉清这个浣州有名的状师也给请来了。“大人,小的们哪里知道那个病书生会是一个大状师啊!你也知道江云漪在平县有什么地位,小的们去请人,若不强硬一点,她哪里肯过来。而且她一来就跟我们要那个什么传令书,小的们去前,大人也没给小的们什么书啊!”几名官差站得笔直,头却恨不能低到脚底,辛长贵的唾沫星子喷了他们一脸,他们也不敢躲。只是他们哪里知道江云漪会这么横,先前他们也听过江云漪的一些事情,都不知道她这么难缠啊。“书?什么书?”辛长贵虽然人在气头上,但并没有气糊涂,据他对江云漪的了解,她应该不会这样直面跟官府作对。现在突然听到这个几个手下说江云漪跟他们要什么书不觉有些奇怪,将疑问的目光转向师爷。“启禀大人,他们所说的书,应该是传令书。就是过堂时,大人要传唤相关人证都需有官府下达的书,这书里得写明传唤何事,传唤何人,还得有县令宝印盖章才是合法的传唤方式。”那师爷接触到辛长贵的眼神,忙跟他解释道。只是这种传唤方式一般只有士人官府才会给人下达这类书,一般的平民百姓是没有的。这并不是平民百姓就不需要书,而是很多官员直接忽略这条律法其实是每个人都享有的。现在辛县令让人去传响江云漪,江云漪要求必须有书才肯来并不算防碍官府办事。她这是正当请求,是受大周律法保护的!只不过江云漪让人把官差轰出来,这个就得看情况了。在他看来,以前的江云漪是极遵纪守法的,可这一次江主薄夫妇算彻底惹恼了她。辛县令偏偏在这个时侯想动江云漪,他想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个时侯她进了县衙肯定凶多吉少。在明知道自己进县衙不可能得到公平待遇的情况下,江云漪不反抗是不可能。而事实证明她的反抗即直接又干脆!将官差轰走不说,连浣州有名的大状师都被她请来了。“那就给她弄个书,本官就不信请不到她!”辛长贵一听这书这么简直就催促师爷赶紧写,他其实就是想把江云漪扣在这里,谁让江云漪总坏他的好事。以前他可以容忍,可这一次她居然把顾明婧给整死了,江家旺也给整废了。没了这两个人,他以后在平县就很难再肆无忌惮地敛财了。或者他可以把他的弟弟辛富贵给调过来,到时请求岳知府写个举荐信,到时由他弟弟辛富贵及弟媳来顶替江家旺和顾明婧的位置。但在些之前,他也得把江云漪这个拌脚石给弄走才成,否则他不管是在平县还是安云,他总觉得束手束脚。主要是看着江云漪这块肥肉不能咬一口,他这心里实在是不舒服极了!现在顾明婧死了,江家旺废了,又有金元作证,这么好的机会,他若不办了江云漪,那不是很对不起自己。“大人,依属下之见,这事还是要从长计议。大人兴许不知道,这江云漪已经不止一次上过公堂,但这却是她第一次对抗官府。以前她一直遵纪守法,那是因为官府有她的人,这一次别人都欺负到她头上了,您认为她会乖乖地等着大人去抓她而不做任何准备么?而且大人为何不想想她现在可是有唐大状师给她当帮手。您要想按以前对付那些抓来的富户,怕是行不通的。”那师爷沉吟了半晌,还是把心里话跟辛长贵说了。他本来是不想说的,可若不说,这辛长贵一旦在江云漪那边吃了亏肯定会抓他们这些属下出气。为了让自己好过点,他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辛长贵有关江云漪跟其它人的不同之处。其一就是江云漪在平县及安云的威望,其二就是江云漪背后的靠山,其三就是江云漪的智慧。这三点相加,足够让江云漪在平县和安云立于不败之地。而很多事实证明,江云漪并不是好惹的!“你说的这些本官又何尝不知道。可是本官不动她,她就要动本官了!”辛长贵也是被bi得没法了,他自知道江云漪的靠山是谁后,可是强压着心里的**从不去动江云漪。可即使是这样,江云漪也常常在不经意间毁了他辛苦所布的局。比如那些被他bi得走投无路的富户们的良田。他本想着让那些富户以地契和房契来换他们的命,谁想这些人为了保命竟然把那些田地全换成现银,偏偏还把那些地卖给了江云漪。当他知道这些的时侯已经太晚了,可他又不能直接跟那些要求直接拿地契房契来换命。害得他现在还得用那些敲诈来的钱财,花钱去买地。平县的良田都极贵,即使他是县令,别人想当人情送给他,他也不敢收。他可没忘记去年整个浣州有多少官员因贪墨而下马,他才来平县没多久,这种错绝不能在这个时侯犯。“正所谓民不富斗,富不与官争!只要你不动她,她绝不会主动动你的。这一次是江主薄和江夫人惹到了她,她才会反击。可即使如此,她不还在第一时间给大人你下了请贴么?这就是请和啊!可是大人因为金元反口,却想拉江云漪下狱,现在主动权可又落到江云漪手上。若是现在大人你还要坚持抓江云漪,我想只会两败俱伤。而且她有唐大状师在手,你这场官司的胜算可不高!这事儿,大人还是三思为好,免得到时侯惹怒了江云漪。这大人以后在安云怕也不好过啊。”师爷听辛长贵这么说只好又继续替他分析江云漪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自保,只要辛长贵不去惹她,江云漪绝不会跟官府作对,否则也是给她自己找不痛快。这从江云漪知道辛长贵开始对挑着乡绅敛财却一直冷眼旁观,只在关键的时侯买下那些乡绅的土地就可以看出江去漪并无意跟官府对上。然她的不对上也是有底线,那就是人不可犯她,否则她绝对会狠狠还击!“那你的意思是要本官低声下气的去求她?”辛长贵皱紧了眉头,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对上江云漪,这会子顾明婧已死,江家旺已废,可顾明婧是一个喜欢留后手的女人,定然留下一些东西要保障她自己的利益。现在她的人虽然不在了,可江家旺这不是还活着么?若是他听从江云漪的意思法办江家旺,他真的会甘心在顾明婧身死的当口,还被削了职位,若江云漪再狠一点,还可能会要求削了他的官身。到时,江家旺就算没疯掉,也不会善罢干休。那他就可能咬上他一口,到时连他都会被连累的。“大人,这怎么能算求呢,这叫各让一步。江云漪早已先下了请贴,若是大人刚才没让他们几个去拿人,其实你们本可以把酒言欢的!现在你不想要她给的台阶,那就只有你自己找台阶了。”师爷在心里直诽谤辛长贵,这江主薄和顾明婧都几次三番地想置江云漪于死地,难不成辛长贵还要人家当什么事没发生么?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啊。可做为辛长贵的师爷,他自然要为辛长贵挑一些他能听进去的话说,要不然接下来被批的可就是他了。“那你给我写份贴子给江云漪,就说今晚的汇宾楼订的席由我请,就当是给她赔罪。”辛长贵叹了一口气,他自然也知道他若不低头,江云漪就一定会跟他死磕到底,他现在立足未稳,若跟江云漪磕上,赢的未必是他。今儿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他就不应该在听了江传一和江子丰的话就对江云漪下手。“大人放心,属下这就去办。”师爷听辛长贵松了口,好在辛长贵还是一个挺能屈能伸的人物,否则就真苦了他们这帮手下了。不过这整个平县估计也只有一个江云漪能让辛长贵低头,其它人能不被他列为下一个压榨的目标就万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