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迦南,你去死吧!”诚王提剑,三五就杀了护在永帝身边的护卫,剑尖直指永帝的胸口。永帝后退几步,想也不想就拉过躲在旁边的一名妃子代他挡了剑,一剑当胸,那名妃子尖叫一声就咽了气。他长年居高位,又吃药掏空了身子,根本不是诚王的对手,一路喊着护驾,一路往拉妃子给他填命。诚王杀了红眼,不管是谁挡了他的路就是一剑劈命,看到这种情况那些离永帝较近的嫔妃哪敢再给永帝抓到挡剑,一边尖叫一边没命的跑。“啊,我是你母后!”永帝还在退,退到太后躲的位置微微眯了眯眼,拉过来挡住了诚王再次刺过来的剑。太后惨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多说话,诚王的剑刺进去,鲜血喷溅。一群看见的嫔妃和众臣吓得都失了声。江云漪冷眼瞧着,瞧着永帝理所当然的拿他的妃子他的母亲为他挡剑,时不时出手杀几个敢朝她动手的诚王私军。端木阳很想往江云漪这边过来,可惜诚王的人却咬死了他,他想过来根本就没机会。倒是一开始就想过来护着江云漪的几个人已经朝她围笼过来。只是谁都没有看见远处城楼射程之内,一把漆黑的弓箭正瞒准了江云漪,在这些人靠向她时,那箭在空中一声破响,以极速朝江云漪射了过来。不是一箭,而是三箭!三箭齐发,皆朝江云漪身上的要害而来!端木阳瞳孔微缩,想飞身过来,莫不讳毫不客气地刺剑而来,端木阳回手一剑,全身的空门大开,已经没有功夫再理会莫不讳。“丫头,不!”莫不讳一剑刺中端木阳的左肩,端木阳却不管不顾,一声悲吼,看着那三箭以极慢的速度朝着江云漪射过去。噗!噗!噗!三声噗声是箭入皮肉的声音,却没有一箭射到江云漪身上。一箭射到飞扑过来的宁沉玉身上,另两箭一箭射在温逸心口,一箭射偏却是射在不知何时跟在江云漪身后的杏花身上。“宁沉玉?!”江云漪被宁沉玉压在身下,还没看到温逸和杏花也抢身过来救她,只看到宁沉玉唇角的血迹滴落在她的肩头,而宁沉玉的肩膀处一根漆黑的箭羽从箭头射进,透肩而出。“云,云漪,你,你没事就好。”宁沉玉断断续续地说完,突然笑了一下。一次一次又一次,他以为是最后一次,或许这才是最后一次吧。“不,不,不……”江云漪摇着头,宁沉玉已经帮了她很多,他从来都不欠她的,可是若宁沉玉因救她而死,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只是当她扶住宁沉玉想为他看伤的时侯,抬眼看到离宁沉数不远的温逸时,她蓦然觉得自己的心好沉好沉,眼睛酸得睁不开。温逸的衣裳早已被鲜血染红,那把漆黑的箭直接透过温逸的胸,穿胸而过,箭羽都染了血。“温逸?温逸!?温逸!你醒醒,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温逸……”一手微扶过宁沉玉,让他能轻靠着她的肩,一旁还在撕杀的银花看见了,惊呼一声,忙奔过来接过宁沉玉替他看伤。江云漪这个时侯才能将早就倒在血泊里的温逸扶起来,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从认识到现在她从来没给过温逸好脸色,甚至从私心里她只是把温逸当成普通的朋友。为的就是不想让温逸误会,更不想让他越陷越深。可是现在看着温逸和宁沉玉同时为她挡箭,江云漪的心一阵难受。她要怎么还?她要怎么还这两个人对她的情?!“咳咳!别,别哭,乖,不要哭!我,我没,我没事,我命大着呢。”温逸慢慢地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女子红着眼眶,眼泪如珠落玉盘,忙笑着抚上她的脸,为她拭泪。以前他常想,江云漪有没有可能为他掉眼泪。可是当看到她的泪时,他又舍不得。他其实是喜欢看她笑的。“我,我不哭,我不哭,只要你没事,我一定不会哭的!温逸,你不会有事的。温逸!”江云漪摇着头,想扯出一个笑,终只是泪满襟。她笑不出来,她没办法笑出来,看着那把箭就这么cha在温逸的胸口,她只有恐慌和内疚。如果温逸没有爱上她,他又怎么可能为她挡箭呢!如果温逸没有遇上她,他还是那个潇洒风流的温小侯,他就不会有事!“我,我,我可,可不可以也叫你一声丫头?”温逸说着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可是他不在乎。他发现他的生命在快速的流失,可是他,他好想再多跟江云漪说两句话,多看她两眼。摸着她的脸颊,指尖全是她温凉的泪,那泪流进他的掌,带着属于她的温度,烫着了他的肌肤。这一刻他突然又觉得满足,起码,起码她还肯为他流眼泪!“好,只要你好起来,你想怎么叫,我都随你!都随你!”江云漪无论如何也止不住泪,她发现温逸的手在慢慢变凉,不复先前的温热,这让她心底的恐慌再次加剧。她很想为温逸诊治,可她发现她的手在抖,一直抖个不停。她在害怕,从心底里害怕!“丫,丫头,如果,如果有来世,你可,可不可以选我?”温逸笑了一下,突然前倾吻了江云漪的额,他本以为她会躲开,可是他吻到了,看着她依旧关心的神色,一直压在心里的那份感情再次喷发。这一世江云漪已经是端木阳的人,下一世她一定会是他的吧。可是他好想确认,这样下一世他就能比端木阳早上碰上她。那个时侯他一定会看好她,比这一世对她还好,这样她就不会从他身边跑开选择别人!“不!我要你活着,我要你活着!”江云漪哭着直摇头,她不要什么下一世,她不要温逸死,她不要欠他这么多,她不要!温逸眼中的光散了一下,唇边似还带着笑,手直直地从江云漪的脸颊滑落。不要紧,如果你不选我,那我就去找你,我会比端木阳先找到你。到时侯你一定会选我!“不!啊!”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江云漪失声叫了出来,看着已经失去心跳的温逸,不住摇着头。只是在转眼的时侯看着温逸旁边同样中箭的杏花,江云漪全身突地瘫软了下来,软下来后又慌忙爬到杏花身边,抖着手想为杏花诊脉。“杏花?杏花!?”她想不通杏花为什么会为她挡箭,她不是应该恨她么。她对沈素素那么忠心,她应该恨她的啊!“你,你不用内疚,我不过是想替小姐对你,对你说声对不起。我这条命算是替我家小姐还你的,请你,请你原谅我家小姐!你是好人就应该有好报,我,我只求,只求有机会你能,你能救天明少爷。他是,他是无辜的!”杏花说完就已经缓缓地闭上了眼,她的唇边是带着笑意的,好似看到沈素素自远处来,接她一块走。杏花闭眼的刹那,远在上林苑的徐宛唇边凝着一抹笑,看着被她推进湖中,在湖中沉浮挣扎,扑腾不止,喊一声救命就灌一口水,最终再无力气,慢慢沉入湖底的听芷。湖面荡起涟漪,就好似沈素素曾经柔柔地唤她宛姐姐,笑容温柔若水。徐宛在心里慢慢地道:素素,我终于为你报仇了!江云漪看着杏花在她怀中慢慢地失去了生命的律动,脑中突然忆起那年在斋与沈素素的相遇,那个时侯杏花就是沈素素的代言。心蓦然一痛,泪止于睫,不止不动,欲坠不坠,神情渐渐飘远。端木阳一剑格开莫不讳的长剑,回望着江云漪苍白的面容,神情楚楚,心中一怒,眸光如剑,犹如实质一般射向城楼来箭之处,手中的剑一个使力直直朝着城楼方向射过去。肩头血流如注,他却不声不响只凝着剑去之处,那剑运着他的内力,破空而去,穿透城楼上还在弯弓搭箭的男子腹部,然后将那个人死死地盯在城楼的漆红圆柱上。射箭的人是顾永德!他看着那把飞天而来的软剑,噗地一声直插入腹,他甚至连躲都忘记了。脑子里闪过闺女顾明婧被带江家旺和江子丰带回来时,只有白骨看不到一片皮肉。那时他悲痛欲绝,而此刻他却死不瞑目!三箭齐发却没能要了江云漪的命,他等了这么多年到死也没能为闺女报仇,他如何能瞑目!?在外围打斗的凤冰舞倏地回转身形,抽出去的鞭子无力垂下,眸光呆愣地凝着温逸如死灰般却依旧清俊的面容。她张了张嘴,任敌人的刀砍在她身上也没有任何感觉,满心满脑的都是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已经不在了,他死了!“江云漪,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长鞭犹若灵蛇之舞,凤冰舞在冲到温逸尸身面前时悍然出手。江云漪害死了温逸,她就要她陪葬!“小心!”端木阳还没奔过来又一次被莫不讳缠上,此刻看凤冰舞也敢对他的丫头动手,越发怒火中烧。可他突然觉得无力。他从头到尾都没保护好他的丫头,还让别人代他的丫头受过,让他的丫头受到良心的谴责。抢过一名护卫的刀,端木阳想借此为江云漪挡开凤冰舞的长鞭,那刀却被莫不讳一个弹指直接震断。凤冰舞的长鞭已至,江云漪似乎毫无所觉;莫不讳趁着端木阳分心之际,一剑直指端木阳后心。此刻内城宫门前的混战并不与宫宴上的激战逊多少。江家旺命亲信打开内城门放诚王私军入宫门。过了今天他便是这后宫之中的内侍总管,他就可以杀想杀的人,报想报的仇,谁也不能再阻止他!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的,诚王的私军很快就抢入了宫门。但半途的时侯皇城护卫军却从宫门内杀了出来,混战一触即发。诚王私军根本不知道皇城护卫军已经被策反了半数,一连被杀了好几人才想到要反抗。但事实上这些皇城护卫军有近三分之二还是诚王的人。这个招是端木阳教的,就是要他们自己咬自己人。原京都九卫开始还没明白,直至他们按着端木阳的意思办后,蓦然觉得端木阳这招实在是太损了。看着敌人自相残杀,他们则在一旁渔翁得利,时不时地宰几个诚王私军嫁祸他人,这种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妙!敬阳王在永帝入宫宴时刚好有事退席,待他想要回凤凰台时,听到了外头的喊杀声,来不及抢回凤凰台已经同诚王的私军交起了手。原京都九卫的人自然是认识敬阳王忙表明身份并渐渐向他靠扰,随即就以京都九卫就以敬阳王为首一路击杀诚王私军,直至宫门才知诚王的私军已经由人放了进来。“谁杀了敬阳王谁就是我们的人!否则一律格杀!”江子丰眯着眼看着诚王私军将一干皇城护卫军全数斩杀,但有部分人分明就是混在其中浑水摸鱼。正在撕杀的众人一愣,才发现敬阳王正带着一队皇城护卫军在关闭宫门。诚王私军都知道他们只是先头部队,后面才是诚王真正的兵力。这城门要是关了,那他们和瓮中之鳖有什么不一样!?忙举刀朝着敬阳王等人的方向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