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宫“高德庸,你说吟儿真的还活着吗?”圣武帝屏退了四周服侍的宫人,艰难的对自己身边的近侍开口问道。高德庸跟随圣武帝二三十年,是宫里的老人了。对陛下,也是忠心耿耿之人。故而在圣武帝的心中,他是个可以信任之人。“回皇上的话,奴才听了那些传闻,觉得那二皇子,说不定真的还活着呢。”高德庸是什么人?伴随郡王大半辈子,岂会不了解皇帝的心思。圣武帝的子嗣稀薄,而姜妃又是他心尖尖儿上的女人。当初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会牺牲了姜家,容忍皇后一族在朝上指手画脚。那二皇子,乃姜妃所生。皇上自然是爱屋及乌,对二皇子极为看重的。如今京城里乱成一锅粥,皇上想要夺回大权,已经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为了制衡太子的势力,他不得不打起那二皇子的势力的主意。“他离开京城快有二十年了吧?”圣武帝喃喃的说着,喉咙一紧,又咳嗽了起来。高德庸赶紧上前去为他顺了顺气,安慰道:“二皇子乃姜妃娘娘的骨肉,自然会吉人天相的,皇上还是保重身子要紧。”“高德庸,你说皇后她怎么就狠得下心来呢?朕与她夫妻二十余载,同甘共苦出生入死过,她居然不念夫妻之情,对我下手…。咳咳咳…”圣武帝一边说,一边懊恼着。高德庸扶着他躺下,一张老脸上也满是愁绪。皇后娘娘为了太子和楚家的将来,竟然在那些丹药里动手脚,任谁都没有想到。可事实摆在眼前,皇上不伤心才怪呢。楚皇后与圣武帝是少年夫妻,相伴大半辈子。什么酸甜苦辣都一起经历过,如今却变得如此陌生,彼此伤害着,真是世态炎凉!“皇上…”高德庸正要劝说着,突然门口的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进来禀报,道:“启禀皇上,五皇子求见!”圣武帝听到这个称谓,刚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快传,咳咳咳…”太监迅速的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一身锦衣华服的少年快速步入宫殿内,在圣武帝的床榻前跪了下来。“儿臣参见父皇!”“可是找到你二皇兄了?”圣武帝挣扎着爬起来,急切的问道。五皇子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继而抬起头来说道:“回禀父皇,儿臣的确已经找到二皇兄了。只不过,没能将他带入宫来,而是将他先安置在宫外的一个庄子里了。”圣武帝听了他的话,不着痕迹的点头赞许道:“那就好…咳咳咳…还是夜儿想的周到,你二皇兄跟你在一起,我放心…”说着,圣武帝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龙夜孝顺的在一旁侍候着,直到圣武帝累得睡着了,他这才起身离去。临走之前,高德庸亲自将他送到宫殿门口。“五皇子为了二皇子的事情,每日辛苦的奔波着,可要仔细身子。”“高公公的心里,本殿领会了。不知道父皇近几日精神可好?”龙夜假装不经意的问道。高德庸将圣武帝最近的情况一一如实汇报,不敢有一丝的隐瞒。龙夜捡了几个重要的点听了一下,这才放心的离去了。等到五皇子一走,高德庸立刻回到了殿内,不敢擅离职守。所谓的伴君如伴虎,他也是过来人了,知道要时刻保持谨慎小心。圣武帝身子不好,睡不安稳。刚才闭了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醒。若是发现他不在身边伺候,指不定又要起什么疑心呢。果然,高德庸走到龙榻旁边不久,圣武帝唔的一声,就咳嗽了起来。他赶紧上前去搀扶,吩咐宫女将止咳的药端了过来。“皇上,该喝药了。”圣武帝在他的服侍下,乖乖的喝了药。“德庸啊,你跟了我也有不少的年头了吧?”圣武帝轻咳着,一双眼睛虽然无神,但也不乏威严。高德庸赶紧跪下,回禀道:“回皇上的话,奴才跟随您已经有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是段不断的日子啊…”圣武帝感慨的说道。“承蒙皇上信任,奴才觉得这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二十多年就过去了。”高德庸是个仔细的人,说起话来也是极为动听。圣武帝嗯了一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朕的这些皇儿当中,小五是朕最疼爱的儿子。”他停顿了一下,瞧了那跪在地上的高公公一眼,才继续说道:“在众多的儿子当中,小五是最聪明的。什么东西,总是一学就会…为人处世,也极为谦和…只可惜,他的生母地位低了一些…”高德庸听了这话,后背不由得一阵发凉。难道,皇上已经瞧出了什么?他一直掩饰的极好,没有露出任何的马脚啊!看来,姜还是老的辣!皇上虽然有些神志不清,但看人的本事还是没有丝毫的退化。想到这里,他的头垂得更低了。“皇上说的极是。五皇子打小就是个聪慧的,三岁能背诗,五岁会写文章,神童之名远播。又得到齐妃娘娘的悉心照顾,谦虚恭顺。”说了这么一番恭维的话,是他反复推敲之后,才做出的决定。皇上的疑心不是那么快就会消除的,尤其是在这个动荡的时刻。他若是顺着皇帝的意思,将五皇子大大的夸赞一番,虽然有些溜须拍马的嫌疑,但至少也是人之常情。若沉默不语,亦或是说了相反的话,反倒会引起更大的嫌疑。圣武帝听了他的说辞,抿了抿嘴,才又说道:“小五的能力的确是够的,只不过就是贪玩,没有个定性。若是…”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任谁都想得到那是什么意思。太子和三皇子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伤透了心。如今还剩下两个皇子,他的希望便寄托在了这两个儿子的身上。那二皇子有近二十年没有亲近过,而五皇子一向得他的喜欢。但这皇位到底由谁来继承,还需要一些考证。“高德庸…去取笔墨纸砚来!”圣武帝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对跪在地上的他吩咐道。高德庸起初也是惊愕,等反应过来之后,这才急匆匆地将书桌上摆放的笔墨纸砚装在一个盘子里,端了上来。他恭敬地将那些东西搁置在龙榻上,然后转过身去,不敢有丝毫的觊觎。圣武帝也没有瞧他一眼,举起无礼的双手,在雪白的宣纸上艰难地写下了一段话之后,便又吩咐他将玉玺给取了过来。等盖上玉玺之后,圣武帝便将这至高无上的一道密旨递到了高德庸的面前。“高德庸,这道密旨你先收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拿出来。咳咳…”高德庸颤颤巍巍的接过密旨,惶恐的跪倒在地。“皇上…”“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的…”他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此事须保密,否则,怕有人狗急跳墙,到时候,你的小命儿可就不保了。”“奴才谨遵圣谕!”高德庸恭敬的磕头,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他将那密旨放进一个盒子里,然后将盒子小心地塞到了袖袋里。服侍圣武帝躺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是赌对了一次。皇上最终还是没有怀疑他。只是,那密旨上的内容,他就不得而知了。等圣武帝熟睡之后,他才悄悄地退出了九龙宫。那衣袖里的盒子,让他有些不安。将跟随在身后的太监打发走了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人群,朝着一个偏僻的宫殿走去。远安城“主子,王爷已经救出,安排在城内的客栈住下了。”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男子恭敬的单膝下跪,禀报道。坐在上首的男子目光微敛,神色没有多少的变化。微微抬了抬手,优雅不失清贵。“可有世子妃的消息?”提到世子妃,那黑衣男子就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信来。“朱雀护法有来信。”龙隐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从他手里将书信卷到自己的手上,迫不及待的将书信打开。速速的浏览了一遍之后,他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丝惊喜的笑容。很少见到主子笑容的下属们,全都惊愕的说不出话来。看来,外界的传言并非虚假。这世子爷对世子妃,可真是情真意切,爱护的紧啊。前段日子,京城里传出世子妃暴病而亡的消息,那时候世子差点儿没沉住气,抛下一切想要回京去,幸好半路上收到朱雀的消息,这才冷静下来。如今,一封书信,就让爷这么高兴。可见,那世子妃在爷的心目中,是多么的贵重!即便是王爷和王妃,也不能让爷露出一丁点儿的笑容。这世子妃,果然是不同凡响的人物!这样想着,一屋子身穿铠甲的将领们都领悟到一个道理。那就是,可以对任何人不敬,除了世子妃!锦儿有喜了!锦儿有喜了!这个消息,充斥在心头,让龙隐忍不住翘起嘴角,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他们有孩子了!他龙隐有孩子了!这是多么大的一件喜事!“世子爷,是有什么好消息么?”一旁翘着二郎腿,将军营当做茶馆的花郡王笑嘻嘻的问道,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其实,从刚才属下通报有朱雀的消息时,他就猜了个大概。如今问出来,只是想要得到证实罢了。龙隐转过身来,将信件折叠好之后,又小心翼翼的将它收好,这才沉下脸来说道:“太子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居然将皇上给软禁,想要逼宫。”此言一出,不少的武将都轰然的站了起来。“什么?太子居然如此大胆,竟然敢对皇上无礼?!”“软禁皇上,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真看不出来,至孝的太子,竟也是这般狼子野心之人。()比起那三皇子,还真是不遑多让呢!”听着这些义愤填膺的呵斥声,花弄影不由得撇了撇嘴。隐世子还真是会扯谎,都说是关于世子妃的消息了,居然死不承认。果然是个闷骚的男人!“世子爷,难道咱们就在这儿干等着吗?不如杀入京城,勤王!”“对,杀入京城,严惩大逆不道的太子!”周围一片混乱的嘈杂声,龙隐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竖起一只手臂,营帐里顿时鸦雀无声。那些吵吵闹闹的人,一下子都闭了嘴。“还不到时候。若我们就这么进京,怕是要惹来嫌疑。”“那什么时候才合适?”一个稍微年轻的将领问道。“相信不会太久的。”龙隐冷冷的勾着唇角,说道。见过他这副表情的人,就知道一场血战是避免不了的了。跟随他多年的这些人,也都兴奋了起来。在军营里休养了这么久,总算有用武之地了。能够跟随隐世子建功立业,是每个人都觉得无上光荣的一件事。男儿空有七尺之身,若无报国之志,那就白活一回了。等营帐里只剩下花弄影和隐世子二人,花弄影不禁又开始嬉闹起来。“我说阿隐,什么事值得你瞒着我,啊?现在人都走了,可以透露一下了吧?”龙隐见他不依不挠的,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侧过身去,一双眼眸里全是算计。“真的想知道?”“废话!”花弄影吊儿郎当的往桌子上一坐,一双桃花眼死死地盯着隐世子,生怕他反悔。龙隐没打算瞒着他,于是老实的交待了。“锦儿,有了身孕了。我,要当爹了!”“什么?这么快就有了?”花弄影夸张的尖叫起来,十足的女人状。龙隐甩了他一个白眼,这才继续说道:“你在军营里也没什么事了,回京城去吧。我无暇分身,锦儿就交给你照顾了。”他的意思很明显。若是锦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花弄影就别想活了!花弄影被他的眼神给吓到,身子往后缩了缩。“我好歹也是个郡王,你就这样挥之则来,挥之则去?那是你的娘子,为何要我去照顾?”“你以为我想将锦儿交给一个外人照顾吗?哼,若不是为了大计,我早就不顾一切的回去了,还用得着你?”龙隐的嘴巴一直都很毒辣,对自己的兄弟也是如此。不过,只有真正他在乎的人,他才回去浪费这个口舌。花郡王听了他这一番话,脸上满是幽怨的神色。“表哥,你就这么放心把嫂子交给我?”“你的医术,我放心。锦儿一个人在京里,我怕他有危险。如今的沐王府,已经不是昔日的沐王府。”他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上一次,皇后召见世子妃进宫,结果是什么?若不是因为朱雀及时赶到,换下了司徒锦,凭她和缎儿两个弱女子,岂会逃脱虎口?若真锦儿真的有个什么事,他真的会诲恨一身。所以,他才让花弄影赶紧回京,一来为锦儿保胎,二来么自然是用他的身份,去保护沐王府了。花弄影这个郡王,虽然没什么实权。但他的名声在外,又是皇家公主的儿子,楚皇后想要对他不利,还是要考虑到后果的。这花弄影可不是好对付的,他的武功和医术,那都是闻名遐迩的。想要害他,怕是不那么容易。若真的惹到了他,他可是会六亲不认。管她是皇后还是太后,先下了毒再说。故而,他回去保护司徒锦,是最合适的人选。花弄影嘟着嘴,哀怨了一番,最终还是敌不过龙隐那幽深的眼神,不得已拍拍屁股走人了。京城“站住,什么人?”城门口,一个俊朗的公子骑着马招摇过市。当听到那守城官兵的呵斥时,他就不乐意了。先是送了对方一包痒痒粉,这才慵懒的开口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么?连本郡王的驾都敢拦着,胆子不小!”郡王这个称呼,为数不多。故而,他一报出名号,就有人认出了他。“花郡王恕罪!是小的们眼拙,有眼不识泰山,您千万别生气!”知道他厉害的人,全都一脸苦涩的望着他,希望他高抬贵手。“哼。敢对本郡王大吼大叫,可没那么容易就能饶恕。这三日痒,算是给你们些教训。滚一边儿去,别挡着本郡王的道儿!”说着,他便骑着马,大摇大摆的进了京城。那些官兵哪里再敢阻拦,只听到三日痒这三个字,就够他们受的了。只见一位俊朗公子身后,一群官兵毫无形象的在地上打滚。顿时,城里的百姓都捂着嘴笑了。沐王妃近来看起来十分的憔悴,身子也瘦了好大一圈。加上西厢那边的陈氏和翔公子每日还找上门来闹腾,更是让她头疼不已。“王妃娘娘,翔公子又来了。他说,娘娘若是不见他,他就赖在院子里不走了!”一个丫鬟无奈的张了张嘴,为难的禀报道。沐王妃揉了揉发疼的额角,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办了。她不是没有发过脾气,可那翔公子只当是耳旁风,依旧每日到芙蕖园来请安。说的是请安,其实还是绕着这管家之权来说事儿。说什么世子妃不在了,陈氏作为儿媳妇,也该为母妃分担一些。王妃自然不会轻易将权交给西厢那边的人,故而一直与他周旋。可是这翔公子也真是个无赖,第一次不同意,就第二次。如此下来,王妃被折腾的没有了精神头儿,他倒是越来越来劲儿了。长此以往,沐王妃就算不同意,也会病倒了。到时候,他们就更有话说了。“王妃,奴婢将他赶走吧?”珍喜实在是看不惯那翔公子的做派,隐隐的为主子的身子担心。沐王妃自从王爷失踪,世子妃过世之后,因为忧虑,就一病不起。这才刚刚有了好转,没想到又摊上这么一个无赖之人。沐王妃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你不方便出面。他好歹是王府的公子,尊卑还是要分的。”她这个王妃,做的还真是够窝囊的。王府的下人表面上对她恭恭敬敬的,但又有几个人是正真的服她?如今王爷和世子都不在府里,她管理起整个王府来,十分的吃力。“娘娘,可是您的身子…”珍喜担忧的说道。“干娘的身子怎么了?”突然,一道清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一会儿,一个潇洒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王妃的面前。“见过郡王!”“影儿…。”沐王妃见到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个干儿子,可有好一阵子没到府里来了。怎么突然就来了呢?还有就是,刚才还在院子里胡闹的翔公子,似乎没有了声响。见她有些疑惑,花弄影便毫不隐瞒的为她解惑。“外面那人太吵了,我让他先消停一会儿,让人丢回祥瑞园了。”他所说的丢,那可不是普通的惩罚。要知道,这花郡王的手段,可是非常了得的。谁知道他又给那翔公子下了什么药?能让翔公子乖乖的离开,那必定是一种很厉害的药了。“影儿你…真多亏了你了。”沐王妃有些哭笑不得看着他,心里却是感激的。“干娘说的什么话?这都是我该做的!隐表哥没能在身边尽孝,我这个做干儿子的,岂能坐视不理?”花弄影亲切的走上前去,撒娇道。珍喜见花郡王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奴婢出去看看药剪好了没有。”珍喜心里一宽,便出去了。花弄影见王妃的脸色不好,立刻伸出手去替王妃把起脉来。当意识到王妃病的不轻时,他不由得蹙了蹙眉。“干娘这是气郁化火,肝热素盛所致,气郁之象。近来是否有头痛、胁痛、口苦、吐血等症状?”沐王妃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花弄影知道她是过度忧虑所致,不由得宽慰道:“王叔和表哥都很好,干娘不必记挂在怀。世嫂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其实…”他望了一眼周围,才压低声音说道:“我是从远安城过来的,顺便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好消息?”沐王妃有些不解。“天大的好消息!”花弄影故意买了卖关子。“还能有什么好消息?锦儿她都已经…唉,都是我这个做母妃的没保护好她…”沐王妃自责的说道。花弄影见她又要伤心起来,这才快速的说道:“干娘,您先听我说完呀。我那世嫂还好好地活着呢,而且您就要抱孙子了呢!”“你瞎说什么?锦儿怎么可能…”沐王妃话说了一半,突然打住了。她看着花弄影那一脸的笑容,不由得相信了。“你说的可是真的?锦儿真的没事,还活着?她在哪里,为何宫里来人说,她…”“干娘,这个答案很简单。等咱们见到世嫂,您直接就明白了。”“要去哪里见她?”“您跟我来就是了。”说着,他便搀扶着王妃朝着院子外面走去。“干娘,表哥13看网我想借阅一番,不知道放不方便?”“那有什么,我这就带你去找找看。”这娘儿俩一唱一和,有说有笑的去了隐世子的书房。隐世子的书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若不是王妃陪着,怕是花郡王这样身份的人,也是无法靠近书房一步的。故而,对于他与王妃结伴而行,丝毫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将门打开,郡王要进去找书。”沐王妃对着那守门的人吩咐道,神色威严。那些守门的互相望了一眼,这才顺从的将书房的门打开,恭敬的退到了一边。近日来,除了世子妃身边的几个丫头能够进入书房去打扫之外,也就只有王妃进去过。故而,他们没有阻拦。“这里的藏书,果然够多!”花弄影假装赞叹道。“影儿你慢慢看,不急。”沐王妃走了好一段路,有些吃力,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此时,李嬷嬷带着春容和杏儿过来,见到王妃的时候,吃了一惊。但她很快便收敛了心神,恭敬的上前去行礼。“给王妃娘娘请安!”“见过王妃娘娘!”春容和杏儿也低眉顺眼的蹲了下去,不敢有半点儿不敬。沐王妃见到她们三人,也很是惊讶。这书房重地,隐儿管理的极为严格。即使是这三人,是世子妃极为信赖之人,但也不会这般轻易让人进来的。看她们如此熟稔的样子,怕不是第一次来了。而且,她们手上还提着篮子,就更加的令人匪夷所思了。“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沐王妃皱着眉头问道。李嬷嬷笑容可掬的走上前,将造就准备好的说辞背了一遍。“世子妃离开之前,就吩咐奴婢们要好好地打扫世子爷的书房,说是怕世子爷回来之后,这地方蒙了灰尘。”“世子妃吩咐你们的?那你们手上的篮子,又是作何用的?”沐王妃也不是个好糊弄的,毕竟是年长一辈,眼睛也是极为厉害的。李嬷嬷看了看春容手里的食盒,笑容有些僵硬。她没想到会遇上王妃,更没有想到王妃会这么仔细。“咦,这不是世嫂身边的丫头和嬷嬷么?”花郡王不知道从哪里转了出来,故意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问道。见到花郡王,这三人也是一阵惊讶。李嬷嬷正要说什么,就听见书柜后面的暗门一阵响动,一个身着青绿色对襟棉袄的少妇走了出来。沐王妃循声望去,差点儿惊叫出声。这不是她的儿媳妇,隐儿的世子妃司徒锦么?她果然没有死!“世嫂,别来无恙?”花郡王因为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故而表现的十分淡定。司徒锦上前给王妃请了安,又对着花郡王福了福身,这才请罪道:“儿媳让母妃担心了,这都是儿媳的过错!”“只要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沐王妃倒是没追究她的欺瞒之罪,而是心疼的一把将司徒锦给搂紧了怀里。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最是令人激动。沐王妃搂着司徒锦哭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花郡王也上前去劝导了一番,才发表他惊天动地的言论。“世嫂,可否让在下为您请平安脉?”司徒锦听了这话,不由得笑了。她伸出手去,脸上带着一丝的母性光辉。如今她肚子的孩子,已经有两个月了。虽然还不显怀,但她能够轻微的感受到他的存在了。这些日子,她一直住在那昏暗的密室里,身子有些虚弱。她也想让花弄影帮她诊断一番,好确定那肚子里的孩儿是否有事。沐王妃也是一脸紧张的看着司徒锦,生怕她在那狭窄的空间内憋坏了。“影儿,锦儿她身子如何?”想起刚才他说的话,沐王妃就更加的紧张了。她要当奶奶了呢!这可是王府天大的喜事啊!想当初,她因为某些原因,无暇与自己的孩儿培养感情。这么些年的愧疚,让她一直无法释怀。若是司徒锦真的能够平安的产下麟儿,她便可以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将那份缺失的感情弥补回来了。花弄影睁开眼睛,笑道:“这胎儿已经有两个月大了,索性世嫂身子康健,孩儿也很稳妥。只不过,忧虑过重,需要谨慎休养才是。”听到这个消息,沐王妃总算是稍微安了心。她拉起司徒锦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锦儿,你没事就好了…如今有了身子,不如搬回慕锦园去住吧?”司徒锦有些为难的望了望王妃,张嘴说道:“母妃…现在还不是时候…怕是还要等一些时日。”想到如今京城里的局势,沐王妃也难免叹气。“沐王府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眼中钉,只要那些人一日不除,咱们沐王府就不得安生。锦儿你说的是,只是要委屈你躲在这么个地方养胎,太难为你了…”“只要母妃身子康健,儿媳就觉得不苦。”司徒锦见她消瘦了不少,有感而发。花弄影见王妃依旧不放心,便上去宽慰道:“干娘,我会好好帮着世嫂安胎的,您就放心吧!”王妃听了他的劝告,也只能同意了。不过,想到自己的媳妇和孙子要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她就无比的心疼。“希望这京里的局势赶快稳定下来!”她喃喃的乞求道。“那一天,不会远了。”花弄影肯定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