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壮自然说不出来,他问那一句凭什么,不过就是不想眼睁睁看着那点东西被九娘一个人私吞了罢了。可那东西是什么,其实孟壮根本毫不关心,反正九娘他们有的是钱。这番心声若是被扶桑听到了,只怕扶桑会立马解开钱袋子当着孟壮的面数一遍自己有多少钱,然后在当着孟壮的面全部揣到自己的怀里,气死他。不过好在,那些想法,孟壮不过是自己在心里琢磨了一番,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在九娘又问了一遍凭什么的时候,孟壮别扭了一会儿,扬了扬头:“你不是想知道胡蝶的事儿吗?”九娘皱眉:“你若是真的知道什么你就赶紧说,你要是什么也不知道就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你!”孟壮咬牙,看了一眼九娘腰间的钱袋,“我若是说了,我有什么好处?”“好处?你知不知道如果胡蝶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你今天说出来,日后事情闹出来了,你也算是坦白从宽了。”九娘冷冷地看了孟壮一眼。孟壮怔了一下,反而闭上嘴不说话了。九娘一急,就被扶桑拽了一下。扶桑看了孟壮一眼,冷笑:“你想要钱?”“我可没说。”孟壮别扭地歪了歪头。“哼。”扶桑冷笑一声,从怀里摸了一个铜板出来。孟壮原本一脸期待地盯着扶桑,看到那一枚铜板,孟壮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壮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九娘跑上去拦住孟壮,手里捏着一个银裸子。孟壮对着九娘手里的银裸子吞了吞口水,看了九娘一眼,使劲点头:“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我听大娘说过的,那一天她们见过胡蝶。想来,大约是胡蝶去找你,没能找到反而被人拐了去了。”“被人拐了?曹氏知道?”九娘皱眉。孟壮点头:“我是这么听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大清楚,夏花姐姐你要是还想知道什么你可自己去问你母亲啊。”说完了,那眼睛还死死地盯着九娘的手。、九娘厌恶地皱了皱眉,将手里的银裸子抛了过去。孟壮一把接住,用牙齿咬了咬,冲着九娘笑的讨好。“你还有事儿?”扶桑皱眉看了孟壮一眼。孟壮愣了一下,旋即摇头。“没事儿了你还在这儿干嘛?”姜女也颇为厌恶地瞪了孟壮一眼,上前推了孟壮一把。孟壮又看了九娘一眼,却见九娘已经转身往马车上走了,这才不甘不愿地往回走了。等着孟壮的身影走远了,姜女这才一咧嘴,蹦蹦跳跳地到九娘身边,将手掌摊到九娘面前。九娘看着姜女手里的那颗银裸子,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刚才是故意去推他的?”“哎呀,可不是,我还担心啊我这么多年不干这事儿手艺生疏了呢,现在看来倒还可以嘛。”姜女眨了眨眼,将银裸子还给九娘。扶桑也凑了过来,拍了拍姜女的肩膀,挑眉道:“干的不错呀。”“胡闹。”顾桦承冷哼一声,扫了三人一眼。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顾桦承看了九娘一眼,扬手将那个瓶子抛了过来。九娘赶忙伸手接住,十分宝贝地揣进怀里。顾桦承看了九娘的神色,笑着摇了摇头。“师父,您摇什么头啊?”扶桑不解地看了看顾桦承。顾桦承笑了一声:“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师妹宝贝的模样挺难得的。”“……”九娘抽了抽嘴角,看着顾桦承的神色怎么看怎么不想有好心眼。“九娘,你知不知道你怀里的是什么?”顾桦承笑着看了九娘一眼。九娘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师父都不知道是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呢。”“呵,我骗你的。”顾桦承冲着九娘眨了下眼,看起来……很是欠揍。九娘一下子站了起来,头碰到车厢顶部,嗷的一声又坐了下来。扶桑和姜女捂着嘴在一旁嘿嘿直笑,被九娘狠狠地瞪了一眼。九娘有些气恼地看了顾桦承一眼,问道:“师父你到底是什么骗我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啊?”“知道啊。”顾桦承点了点头。“……那是什么啊?”九娘怔了怔,又接着追问。顾桦承淡淡地看了九娘一眼,往车厢上一靠,指使扶桑:“快去赶车,天黑之前还能再去吃一顿芦花鸡。”“哎!”有芦花鸡做着**,扶桑立马拍拍屁股出去赶车了。不过才扬起了马鞭子,扶桑就掀开车帘冲着九娘吆喝,“快快,师妹出来和我一起。”“赶个车你还得要人陪,你怎么那么多毛病啊。”九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一脸的不乐意。扶桑放下马鞭子进来掐了九娘一把:“叫你出来怎么那么麻烦啊?你怎么那么懒啊?能累死你啊?”“你喊你小师妹去陪你多好呀,你小师妹还会探囊取物,指不定咱们到了芦花镇,你身上的那点银子就全部做了贡献了呢?”九娘推了推身边的姜女。姜女立马摆手,冲着九娘道:“师姐啊,你们俩闹腾就闹腾呗,好好的牵扯进我去做什么啊。”“就是你牵扯小师妹做什么,你就是打算懒死呀?”扶桑上前拎住九娘的耳朵。九娘哎哟哎哟的叫着另一只手去拍扶桑:“师兄你松开,我跟着你出去就是了,你快些松开,你抓着我头发,你快松开!”扶桑愣了一下,咧了咧嘴:“嘿嘿,真的抓着你头发了?”“废话,你快松开!”九娘一边说着一边踢了扶桑一脚。扶桑倒是放了手,却还是死死地盯着九娘,九娘忍不住瞪了扶桑一眼:“我又不能跑了,赶紧赶车呀,要不然真的要露宿荒野了!”“又不是没宿过。”扶桑念叨,被顾桦承瞪了一眼终于老老实实地出去坐下,开始赶车了。也不知是不是扶桑成心的,九娘岗站出去还没来得及坐下,扶桑一抽马鞭子,哐地一下,险些把九娘摔到马车下面去。“师兄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有毛病啊!老娘也不会赶车啊你为什么非得喊我出来啊!摔不死我你不甘心是不是啊?”九娘暴怒。扶桑默默地流了一通冷汗冲着九娘摆手:“不是不是,为兄不是故意的,意外意外,纯属意外,师妹你别生气啊。”“哼。”九娘白了扶桑一眼,坐到一旁不想理他。“师妹。”扶桑撞了撞九娘,看着九娘别扭的模样,低声笑了笑,“这还真生气了啊?”九娘伸手掐了扶桑一把,才气哼哼地说了一句:“没有。”扶桑也没有喊痛,只是看着九娘,摇了摇头。“师妹,等咱们回了邺城,师兄会帮你找胡蝶的。”九娘转脸看了扶桑一眼,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只是这一刻,她觉得也许扶桑心里是明白自己的。明白自己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虽然孟壮说曹氏看见了胡蝶被人带走了,可是如果现在去问曹氏,曹氏自然是不会承认的。当初他们能打死孟夏花,又能对于胡蝶的事儿视而不见,自然是骨子里便是那样冷情的人。九娘有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若是当初的孟夏花没有被打死,如今长大了,是不是也会像孟春桃一样,对于自己的爹娘也是那么的冷漠无情。叹了口气,九娘有些感激地看了扶桑一眼。把扶桑看的浑身发毛,一个劲的摆手道:“你别这么看我啊,我就是乐于助人的好人,你也不用感谢。”九娘抽了抽嘴角,推了扶桑一把:“就不能好好地赶车呀。”“能啊!怎么不能。”扶桑哼了一声,又看了九娘一眼。“干嘛呀?”“师妹,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们能找得到胡蝶,你,你有什么打算?”九娘将脸埋进双腿之间,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很想她,我只是想见她,想知道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还有胡婶婶的事儿,也不知道胡蝶知不知道……师兄,你知道吗?那种至亲不在,你却时隔多年才能知晓,而且,连何处祭拜都要寻不到的时候,心里……”“师妹,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扶桑皱眉,从知晓孟家阿婆的事情,到现在,他们这几个旁观者都觉得心里难受,可是偏生的九娘却总是一副冷着脸的模样。就连方才自己故意捉弄她,她也不过是瞪了自己几眼,冲着自己翻了几个白眼罢了。不知道憋得久了,她爆发的时候会是多么的难过,倒不如从现在就劝着她痛痛快快地哭出来的好。谁知道九娘却似乎毫不领情似的,又伸手掐了扶桑一把:“哭你妹啊,好好的我哭什么。”说完,便扭过头去,从怀里掏出那个小瓶子,有些发愣。自己八岁那年被顾桦承和扶桑所救,之后便是跟着他们走南闯北,说是走南闯北似乎也不对,其实不过是从邺城一路往北胡去,又在北胡呆了几年,如今自己十三岁了,或者说,这具身体已经十三岁了。这几年,自己经历的一些事儿比前世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要多,多的九娘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师兄,我想将这个瓶子洗干净一些。”九娘的目光落在瓶子上久久不能挪开。顾桦承却从里面抛出一个酒囊:“用酒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