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自然不会好心的同孟春桃说什么降服男人的法子,尤其是当着九娘的面。纵然九娘的情窦已经初开,可到底还是个脸皮薄的姑娘。有些话,胡蝶也就敢自己在肚子里默默地念叨念叨罢了,真要说出来,胡蝶也觉得不好意思呢。也不过就是说,若不是孟春桃姐弟两个来邺城,很多事情压根就不会发生。不管顾桦承有没有杀人,其实都和孟春桃他们没什么关系,真是想不明白,这两个人舔着脸出去到处传播到底有什么好的。而且,听说顾桦承昨夜回来的时候,身上一点血渍都没有,也不知道孟春桃哪根筋搭错了,非得撺掇着孟有才去撒布顾桦承杀人了的事儿。孟有才也是个没出息的,有胆子散布谣言却没胆子回酒香。也不知道是听了什么人的话,竟然想去温柔乡里缓解心情。谁知道碰上胡蝶,心情没缓解了不说,人还被留在风花楼了。孟春桃听了胡蝶的话有些不敢相信似的问了一句:“孟有才怎么会去风花楼?”“大概是觉得风花楼有熟人能便宜一些?”胡蝶勾了勾嘴角。“呸!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好好的一个正经人家的孩子,怎么会去逛窑子!”孟春桃没好气。九娘冷笑:“要是照你说的,这去青楼的男子都是不正经的了?孟春桃呢,你可知道风花楼平日里接待的都是些什么人?”“说出来啊,只怕吓着她。”胡蝶亦是挑着眉眼冷哼,“也不知道辰王府的世子听了这句话会有什么反应。”“别说世子爷了,就是城东的古玩世家秦府的秦公子若是知道自己在这种山野村妇夜里不过是个不正经的,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九娘紧赶着说着,不给孟春桃一丝一毫地喘息机会。胡蝶淡淡地瞥了九娘一眼,轻轻地打着帕子掩住唇角,冲着九娘笑了笑:“得了得了,差不多就行了,何必吓得她太厉害了。孟春桃,你这也是不了解这邺城的状况,以后出门在外别再这么说就是了。你若是没事儿,就先回去吧,孟有才等时候到了自然会回来的。”孟春桃抿嘴,看着胡蝶和九娘的架势,知道若是自己再不走,在接下来,这两个人会跟自己说什么难堪的话还不一定呢。姐妹之情,在九娘的心里,早就湮灭的一干二净了。孟春桃低下头,念叨了一句什么,有些惊慌地跑了出去。跟着过去掩好了房门的胡蝶,转身握住九娘的手,有些担忧地问:“你没事儿吧?”九娘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是有些紧张。”胡蝶了然的点头,拉着九娘坐到了桌子旁,“花儿,我打听过了,昨夜巷子里是死了个人。可是应当不是顾先生……”“胡蝶,你知道我是怎么觉得不是师父的吗?”九娘止住胡蝶的话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被那个人掐住脖子的时候,我以为我又要死了。”手上突然一紧,九娘低头看着胡蝶握的自己有些发白的手掌,抬头冲着胡蝶安抚的笑了笑,“没事了,我不是还好好的吗……那时候,我有感觉到师父就在我身后,紧紧的抱着我。虽然很多人都会对师父有着一种崇拜感,可是我知道师父既然抱着我,怎么会有空余的手去袭击别人呢。可我也记得,师父说了一句话……也许那个人真的是死在我们的人手里。”九娘其实不知道到底要怎样表达自己的想法,只能用了一个“我们的人”,说完后,九娘便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好像那些心事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似的。胡蝶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九娘的手腕:“九娘,如果今日顾先生回不来了,你要如何?”“我能如何?”九娘反问,心里倒突然安静下来了。如果顾桦承回不来了……咳顾桦承又怎么会回不来?院子里一阵吵闹,姜女站在九娘的门外大声喊着:“师姐师姐,师父回来了。”九娘猛地起身,手抖得越发厉害了起来。胡蝶握住九娘的手,笑道:“你这是近乡情怯?当初见到我的时候也没见你抖成这样。”正说着,门外又传来一声惊呼,“师父!”接着,房门被人大力推开。顾桦承站在门口,冲着九娘微微笑了笑。“师父……”九娘张了张嘴,也不过只是喊了一句师父,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胡蝶看了看顾桦承又看了看九娘,笑着拍了拍九娘的手,冲着门外的两个使了个眼色,默默地退了出去,并贴心的将九娘的屋门给关了起来。真好,胡蝶笑了笑,目光触及到扶桑时,又倏尔僵了下去。这些事儿,只怕还能他们自己去处理了。正想着,身后的屋门却又猛地被敞了开,顾桦承面色平静的走到院子里,对着扶桑和姜女皱了皱眉:“今儿都什么时候了,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发呆?材料不用准备了吗?酒曲都制好了吗?难不成你们还打算到了十五那一天现场制作?”“……”扶桑愣了愣,往屋子里瞥了一眼,皱眉,“师父你不是……”“我不过是去和九娘说些注意事项,让你们都准备准备,打明天开始,咱们只怕就不能再有一丝一毫的悠闲了。”胡蝶看着顾桦承那样严肃的神情,皱了皱眉,转身往九娘屋里走去。“胡蝶姑娘。”顾桦承却开口喊住胡蝶,“这几日是我们酒香顶关键的几日,我知道你和九娘要好,可是这段时间,九娘只怕没有时间同你说什么体己话了。等着我们酒香和酒不醉人人自醉的事情结束之后,姑娘再来寻九娘如何?”胡蝶愣住,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胡蝶,你就听师父的话。过几日,我亲自去同你赔不是。”僵持间,九娘从屋里出来,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声音也是清浅。胡蝶看着九娘,上前贴近她,笑问:“你这是怎么了?”“没怎么呀。”九娘冲着胡蝶眨了眨眼,又拍了拍胡蝶,“真的没事,你别担心了。”胡蝶半信半疑的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九娘一眼,总觉得九娘的眼角有些微微的发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师父,我先去将书册整理好。”看着胡蝶离开后,九娘又冲着顾桦承说了一句,转身回了屋子。顾桦承愣了一下,转身往书房走去。扶桑和姜女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前一天,顾桦承的样子大家还是都看见过的,怎么过了一天就全变了呢?最诧异的其实还是九娘。明明前一日里,还在听着那些甜言蜜语,还记得顾桦承温热的手掌,温柔的眼神。还有自己遇上酒鬼的时候,顾桦承那样担忧的声音,还有那个温热的胸膛。为什么只是一天而已,顾桦承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看着九娘的目光,虽然还带着些许柔情,却好像只是因为,只是因为九娘是他的徒弟,而不是什么喜欢的人。顾桦承同九娘说:“你准备准备,明日开始,咱们要忙起来了。”九娘便愣住了。九娘原本以为,就算是顾桦承什么都不想让自己知道,也会说一句自己没事,也会说一下自己晕过去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而且姜女不是说,自己需要在养几天的吗?虽然九娘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即便是不用休养,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可是如果,真的喜欢,会舍得吗?九娘想不通了,甚至觉得,昨夜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都是不曾存在过的一样。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一册《酒经》,还是当初第一次来到邺城的时候,顾桦承特地将她喊到书房给她的。后来姜女来了,也拿去看过,可是最后还是回到了九娘这儿。翻开《酒经》,扉页上便写着“杯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十个字,旁边还有一行蝇头小楷,是“酒香传承”,想来,这本书就是所谓的师祖所著,带着顾桦承的一些批注了。明明,看着这些字迹,觉得顾桦承是一个很细心,很仔细的人,怎么偏生的跟生活里的顾桦承这么的不一样呢。正想着,门被人轻轻地敲了三下。“谁?”九娘皱眉,快速地扯了几本书出来摞在桌子上,过去开了门,“师兄?”“师妹你没事吧?”扶桑问的有些小心翼翼。九娘有些莫名奇妙:“我能有什么事儿啊?郎中不是都说我没事了吗?”“你知道为兄说的不是这个。”扶桑皱眉,仔细地看着九娘的神情,“师父他……师妹,你莫要往心里去,师父这个人总是喜欢这个样子。你就当师父吃错药了。”“师兄你这话说的岂不是师父在耍师姐玩?你这算是安慰吗?”姜女站在一旁拉住扶桑,皱着眉头嘀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