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眼睛一亮,唰的看向顾桦承:“难道我还有机会?师父师父你快同我说说。”看着九娘的眼睛好像落满了星子似的忽闪着,顾桦承心里软的不像话,只是……掐了掐九娘水嫩的脸蛋,顾桦承弯起眉眼,贴进九娘的耳朵:“没有。”“……”九娘石化了。没有你凑过来是几个意思啊,九娘忍不住又剜了顾桦承一眼。顾桦承失笑,无奈地摊了摊手,“我说九娘我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你就这么当真?”“不然呢?”九娘皱眉,“一个月的时间,师父总不能让我去酿竹叶青吧?若是没有师父,我便是酿一酒池子的竹叶青我也是赢不了苏荷的啊。”“你原本不就没打算赢她吗?”顾桦承反问,“既然没有想过赢,有为什么要害怕输呢?”既然没有想过赢,又为什么害怕输呢?九娘愣了一下,并没有回答顾桦承。即便明知道没有赢了的希望,却还是希望输也能够输的不要太难看。追根到底,还是因为脸面,因为所谓的尊严。即便是输,也要输得漂漂亮亮。可是九娘根本就什么也不会……即便是当年同扶桑姜女一起酿造出来的醉仙,那也是根据梦回改制而成的。真正酿出所谓的属于自己的酒,九娘根本就没有尝试过。“师父……”九娘拽了拽顾桦承的衣袖,抬眼望着顾桦承,轻轻笑了笑,“我只是希望我能够真正酿出属于自己的酒。”顾桦承皱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伸手拍了拍九娘的后背:“为师会帮你。”这是这许多天,顾桦承头一次在九娘面前自称“为师”,不过是一个称呼的问题,却让顾桦承陡然转换了角色。面对着九娘,再也不是一个男人对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而是师父和徒弟。回到这种局面,九娘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松了一口气。扶桑回来的时候,却正好撞上了两个人四目相对。不明真相的扶桑装模作样抖了抖,冷笑:“你们两个怎么还没说完话?有多少花非得大白天说啊?真那么分不开的话赶紧找个说媒的让你们日日夜夜在一起得了!”说完,却又自己觉得不舒服,呸了几声后,才发现顾桦承和九娘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愣了一会儿,扶桑嘿嘿一笑:“那什么,你们说完了啊?”“师兄,我只是再同师父说酿酒的事儿罢了。”九娘无奈地摊了摊手。扶桑挠了挠头,笑了笑:“我也能帮上忙的吧?师父你别总是跟那什么似的防着我呀,你也让我帮帮忙呗,再怎么说九娘也是我的师妹,我也不希望师妹输的太难看啊。”“咦?扶桑,你怎么不说你希望你师妹赢了呢?”顾桦承饶有兴趣地挠了挠下巴。扶桑嘴巴比脑子快地接了一句:“怎么可能?师妹的手艺……”说了一半,大约是脑子跟上来了,立马住了嘴又愣了愣,才一边摇头一边摆手:“那什么师妹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只是……”“好了,我明白的。”九娘笑着同扶桑摆手,“任凭谁都知道我不可能赢得了苏荷,所以这场比试,其实苏荷的脸上并不好看。”“可若是师姐赢了呢?”抱着一盆衣服打算去刷洗的姜女顿住步子,看着顾桦承歪了歪头。顾桦承轻笑:“别想那么多了,如今酿酒才是正事。姜女,你去忙完了早些回来,扶桑,你去买了什么了?”“师妹不是吆喝着吃东西吗,自然是买了一些吃的啊。”扶桑提起手里的包裹。顾桦承皱了皱眉,才道:“你买了糖渍?”“师妹最喜欢吃了嘛,怎么师父你不知道?”扶桑说着,还示威似的冲着顾桦承挑了挑眉。九娘看着顾桦承的脸色,伸手握住顾桦承的手,冲着扶桑笑了笑:“好了师兄师父你们就别斗嘴了。你们觉得我酿什么好?”两人俱是一愣,接着继续沉默。过了好一会儿,顾桦承才拍着九娘的手劝道:“这种事儿,还是得你自己琢磨啊,扶桑来来来,和为师去书房一趟,为师有事同你商量。”“啊,对啊师父正巧我也有事儿要同你说,师妹啊,你好好想啊,不着急的。”扶桑立马狗腿的跟上,只剩九娘一人风中凌乱。三天,九娘全部用来思考该酿什么酒了。三天后,扶桑端着一盘子的果子来敲响九娘的房门时,九娘愁眉苦脸地开门,看着扶桑盘里的果子发呆。半晌,愣愣地问了一句:“师兄,你说我酿百果酒怎么样?”“百果酒?那是什么?”扶桑皱眉,冲着九娘努了努嘴,示意她让开一些。将果盘放到九娘的桌子上后,扶桑便瞥见了桌子上的宣纸上写的密密麻麻的字迹,好些还是鬼画符似的东西。扶桑皱眉,忍不住拎起来一张纸,问九娘:“你这是写的什么?”九娘脸上一红,一把夺了过来,推着扶桑往外走:“男女授受不亲,我的房间你做什么跑进来,快出去快出去!”“那你还要不要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啊?”扶桑挑眉,“我说师妹啊,你可别忘了你打小就是和我玩在一处的。”九娘抽了抽嘴角,伸手更加用力的推了扶桑一把:“师兄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惹人喜爱些,快出去快出去,我还要思考问题呢。”扶桑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却又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九娘一眼,有些不甘心似的喊住她:“九娘。”“嗯?”九娘挑眉看着扶桑,笑了一下,“你这么一喊我我还觉得怪不适应的,你还是喊我师妹吧。”“师妹……”扶桑却长叹了口气,伸手似乎想要摸一下九娘的脸颊,最后却落到了九娘的发顶。“你喜欢师父吗?”“啊?”九娘愣了一下,看着扶桑的神情,依稀察觉了什么,却只是微微低下头,笑着抿了抿嘴,关上了屋门。那一扇房门,亦关住了屋里屋外的两声叹息。九娘重新坐回桌子旁边,看着那盘子里的各种果子,几乎时兴的都在这个盘子了,也难为扶桑有心了。若果真做百果酒,却不晓得选用什么酒曲好了,水倒是有想法,就用鸿涯仙泉。当初苏荷不是嘲笑她吗,她就要让苏荷知道,鸿涯仙泉能酿造出来的酒究竟是何等的滋味。抬笔,九娘又在纸上记下鸿涯仙泉四个字,之后又描描画画一阵子。门外,又是一阵敲门声,九娘眉头还没来得及皱起来,就听到孟有才有些小心翼翼地声音问道:“二姐,你在吗?”“有事?”九娘声音不悲不喜,其实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对待孟有才。“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二姐想出来吗?”九娘皱眉,上前拉开房门,看着孟有才问:“想出什么?”孟有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二姐不是要和苏荷比试谁酿的酒好吗,听说师姐这几天一直在想酿什么酒,我就想着是不是能帮上什么忙?”“谁跟你说的?”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孟有才的话,九娘总是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去思考,从来都不敢相信孟有才所作所为是真的出于好意。大约是感受到了九娘的敌意,孟有才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看着九娘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往九娘手里塞了一个小香囊便跑开了。那个背影看起来似乎还在抹着眼泪似的,无端地让人觉得心头一酸。九娘低头看着手里的那个香囊,递到鼻尖有一股子的鸢尾花的香气。九娘皱眉,这个地方还有鸢尾花?正巧顾桦承来找九娘,看到九娘手里的东西后拿了过去闻了闻,突然拍了拍手:“对啊,我们可以用鸢尾花。”“嗯?”九娘皱眉不解。顾桦承拉着九娘坐到屋子里去:“我这几日也想了一下,你若是酿酒就要走出其不意的路子。苏荷的水平同扶桑相差无多,若果真是他们两个相比拼那才算得上是旗鼓相当。不过既然她选择你,你也不用心慌。跟你比试,想来苏荷也不会太将你放在眼里。”看了九娘一眼,顾桦承笑了笑,“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说的也都是实情。”“我知道。”九娘有些不高兴地翻了个白眼。顾桦承失笑,伸手揉了揉九娘的头发,继续说道:“苏荷不将你放在眼里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儿,这样一来,她势必是要栽跟头的。就算是她什么都不说,为师也能大约猜到一些。当年苏荷的成名酒是雨后初晴,比烧刀子清淡些,却比竹叶青浓烈,奇的地方也不过是让人喝烧刀子能喝出点竹叶青的感觉来罢了。”“难道师父觉得苏荷这一次还会拿出雨后初晴来?”九娘歪了歪头,有些奇怪。顾桦承却摇头:“这倒未必,毕竟,雨后初晴除了当年她酿造出来后也没怎么见她们在弄出来过。为师说这句话不过是为了告诉你,你做的再差也不能比苏荷还不如。”“……”九娘抽了抽嘴角,有些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