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忍不住伸手掐了扶桑一下,这个时候真不知道他在这儿添什么乱。扶桑却淡淡地瞥了胡蝶一眼,默默地和胡蝶拉开了一段距离,让胡蝶够不到他。胡蝶抽了抽嘴角,狠狠地白了扶桑一眼,转身走到姜女的另一侧去了,无形中又和扶桑拉开了一段距离。姜女有些讪讪地看了看胡蝶,又看了看扶桑,有些不大好意思开口:“你们两个这是闹什么别扭啊。”“你们想要转移九娘的注意力?”红苕冷笑一声,将扶桑他们几个打量了一番。九娘却笑了:“红苕是吗?你真可怜。”“我可怜?”红苕皱眉,“九娘你是气坏了脑子了吧?你我之间再怎么看也是你……”九娘摇头打断了红苕的话,“我哪里可怜?我有所爱之人在身边,有最好的朋友在身边,还有彼此相爱的师兄师妹,还有亲人,你呢?你曾经的亲人被你自己亲手推开。红苕,你还记得当初吗?”红苕皱了皱眉,问了一句:“当初?”“当初什么都不想要的时候,只有你和胡蝶相依为命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你和如今的你,那个时候更加快乐呢?”九娘笑了一下,“你不必急着回答我,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是近来才想明白。有时候你拥有的东西多了,想要的就更多了,可分明从前没有这些的时候,你过得更快乐不是吗?”“花儿你别和这种人说这些话。”胡蝶忍不住皱眉,带着几分的不悦。九娘却笑着看了胡蝶一眼,轻轻眨了眨眼:“胡蝶你从前不是同我说过吗?在你最艰难的时候,你身边只有红苕和青儿,她们两个对你来说就像是这世上最好的姐妹。可是红苕,你觉得你如今你的姐姐做这样的事情,你心里很舒服吗?”“你懂什么!”红苕瞪了九娘一眼。“你们那儿的事儿我的确不大懂。”九娘点了点头,“可是无外乎三样,一种是美貌,这种东西是天生的,你怨谁都没有用处。另一种不过是谁赚得银子多,这个东西其实玄妙的很,若是摊上个金主,那一夜暴富也说不好,若是哀伤了一个穷书生,呵呵。这第三种,就是看谁的名声大。而名声这东西是最玄妙不过了。就拿顾桦承和玉娇娘来说,有人说顾桦承是大越国第一酿酒师,诚然他担得起这个名声,晋国的酒商都慕名而来。可是玉娇娘在邺城的风头其实是盖过顾桦承的,不然你也不会听信了她的话不是吗?”红苕脸色猛地一变,死死地等着九娘问道:“你说什么?”“你明白的。”九娘眯着眼睛看了红苕一眼,“红苕,你可还记得你背叛了胡蝶时,最开始想要的是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红苕喊道。胡蝶突然就觉得她有些听不明白九娘和红苕的对话了,别说是胡蝶了,就连顾桦承都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明白了。只是看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好像彼此之间都很明白似的。说了一会儿,红苕抹着泪跑开了。胡蝶愣愣地问身边的姜女:“你说她一会儿还会不会再跑回来啊?”“你猜。”回答她的却是神清气爽的九娘。九娘脸上带着的笑容,说不出来的明媚,就好像是……就好像是突然失忆了似的。不然为什么先前还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突然之间就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有真正放下了心里那些执着的人才能笑的这样的好看。胡蝶愣了一下,上前几步拉住九娘的袖子问道:“你没事儿吧?”“没事啊,只是想开了一些事儿,顺便说一句,说的红苕没话说那么怂的跑掉了我心里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太爽了。”九娘笑了笑,转头对上了顾桦承,稍微带上了几分不安。九娘挠了挠头,冲着顾桦承笑了笑,“喂……”“我没有名字吗?”顾桦承皱了下眉,“方才和红苕说话的时候,你不是喊我的名字喊得很带劲么?”九娘尴尬地笑了笑:“我那是为了让红苕听得清楚明白一些……”“再喊一声我听听。”顾桦承挑起九娘的下巴,目光灼灼。胡蝶哎哟一声,拉着姜女往门口走:“你们俩这副样子今儿这生意还是不要做了吧,省的……”说了一半,胡蝶猛地顿住。九娘不好意思地嗔了顾桦承一眼,转头去看胡蝶,“怎么了?不会是红苕真的又回来了吧?”“不是红苕,是苏荷。”姜女解释了一句。“苏荷?”九娘皱眉,“怎么自己教出来的徒弟输了,自己亲自上阵了?”“是有如何?”苏荷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狠狠地撞了胡蝶一下,转头瞪着九娘。九娘觉得胡蝶这一下子,挨得何其无辜。胡蝶已经说了起来:“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撞我做什么?难不成你喜欢的公子哥儿去过我的轻罗帐?”一句话说的苏荷面红耳赤,又将胡蝶瞪了一番才算是舒服了一些。可是这种事儿不痛不痒的,苏荷自己还累得慌。九娘和胡蝶都是不去理会的。偏生的顾桦承还不安生,又抓住九娘的手,将九娘拽到自己的身前,问道:“九娘,我都给你跪了你怎么还没有回答我呢?”“回答什么啊?”九娘有些莫名其妙。那边苏荷却已经变了脸色。顾桦承居然给九娘跪了?凭什么?这个女人那里好?能够得到那么多的恩宠,凭什么自己的师父师姐,比九娘长得好看,比九娘能干,甚至比九娘认识顾桦承的时间早很多,为什么偏偏就是九娘?心中一阵难以忍受,苏荷看着九娘倏尔冷笑:“九娘你不过是凭借这一张脸。”九娘冷冷地看着苏荷,嘴边攒起一个无比嘲讽地笑容来:“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这一张脸?呵呵,苏荷你是想说我比你们长得好看吗?你瞎呀,你也不看看这个屋子里的人,睡得脸不比我的好看?你若是想说我像谁……那你一定不懂得诡辩论。这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河流,没有人会两次跨进同一条河流。我是我,别人是别人,今日我已不是昨日我,你说我像谁?你是傻了还是没有脑子呢?”九娘的这一番所谓诡辩论,简直就是说晕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偏生的九娘还是一副自己说的都是真理的模样。孟有才忍不住靠近九娘,扯了扯顾桦承的袖子,低声问道:“姐夫你说我二姐是不是被鬼附身了?”九娘瞪了孟有才一眼。顾桦承觉得姐夫这个称呼,很合自己心意,忍不住拽了九娘一下:“你做什么老是瞪有才,也不怕吓着他。”孟有才猛地松开了攥在顾桦承衣袖的手,默默地看了胡蝶一眼,磨磨蹭蹭地凑到了胡蝶身边。胡蝶十分理解地拍了拍孟有才的肩膀,笑道:“莫怕莫怕,你二姐不是被鬼附身了,只是突然之间开了窍了,顾……你姐夫只是太高兴了,莫怕莫怕。”听着胡蝶的话,顾桦承唇边的笑意更甚。这笑容却深深地刺激了苏荷。其实在九娘她们眼里,苏荷来酒香,原本就是来找刺激的。却不知道苏荷是自己想来,还是被玉娇娘逼着来找刺激的。扶桑皱了皱眉,看着苏荷有些不忍心,于是问了一句话:“不是才到三月,你们就这么着急来比试了吗?”苏荷兀得红了眼眶,看着扶桑一副楚楚可怜地模样:“扶桑师兄难道不是为了比试,我就不能来了吗?”扶桑挠了挠头:“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也看到了,你来酒香根本不可能被人好生对待,你到底……到底什么心思啊?”苏荷怔了一下,抬手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笑道:“方才风沙大,迷了眼睛。”孟有才好不给面子地皱了皱眉:“我们屋子里还有风沙?”胡蝶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苏荷脸上更加难看,瞪了他们几个一眼,看着扶桑叹了口气:“扶桑师兄,我的心意,你一向明了,既然如今你这般说……我自然不会像师父那样总是痴缠。顾师伯,今日苏荷只想告诉师伯一件事儿,就算看在咱们两家到底是同门的份上,还请师伯救救我师姐吧。”“你师姐是谁?”胡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救你师姐你救不就是了,做什么还把我们红苕牵扯进去?”苏荷看着胡蝶皱了皱眉:“胡蝶姑娘贵人多忘事,苏荷的师姐自然是结绿啊,至于红苕姑娘,如果我说,是红苕姑娘找的我,胡蝶姑娘你信不信?”胡蝶愣住。九娘也皱了皱眉,觉得如今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愣了一会儿,九娘才替顾桦承问了一句:“结绿怎么了?”“我是同师伯说话,有你什么事儿!”苏荷对九娘完全没有好脾气。九娘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若不是顾桦承不愿意搭话,自己也不会替顾桦承来这么一出啊,只是人家都要将军了,九娘若是不反击,岂不是显得之前说的那些话,逞的那些能都是假装出来的。只见九娘十分淡定地握住顾桦承的手,十分庄重地冲着苏荷笑了笑,开口亦是十分的稳重:“我是你师伯母,连问一句的资格都没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