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踟蹰

不知何时，雨停了，似乎有些出人意料。一弯弦月，爬上了山头。回雁一山，依旧是迷雾笼笼，淡淡白色的迷雾，在月色的清辉之下，似乎是披上了一层美丽的神秘，如同那含羞美人，寒纱遮面，在那月色之下悄然出场，更显清丽动人。欲遮还羞，似水轻纱，此刻的回雁一山，恰到好处的迷蒙当真是让人不由一睡，真想一睡而下，于那雨雾烟烟之中畅意而卧，恰似一方仙家世外之人，拨云弄雾，淡然写意，自有一番说不出的清静。风起，雾涌。然而一阵不知何处吹来的大风，卷起雾海澎湃，似龙似蛟，闹游雾海，天沉原本的一番难得的心静荡然无存，风云突变，这雾海，又何尝不是这般。而人的心，又会是怎样的，是否也会如同那雾海一般风云诡异，永远让人琢磨不透？虽然天沉对于这个问题说不清弄不明，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这个疑惑，但是对于另外一个问题，天沉却是颇有感触，人心难透，这世事又何尝不是风云突变，世间之事与这雾海，却也没什么两样，同样的可以让你心静，可以让你一番赞叹，但是片刻之后却也许却又会是另外一番变化，世事难料，让人捉摸不透。而人，与之相比，恐怕也没有什么不同吧！此刻，那“神偷李三”就在眼前的回雁一山之中，但是此时的天沉，却是久久没有向前迈出脚下的步伐，始终停留在原地，徘徊不前，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他没有向前走出一步，去搜寻那藏于回雁之中的二人，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他此刻竟然是有了些许的踟蹰，迟疑不前，原本急切寻找的躁动之心，此刻却是突然之间淡下来了许多，也不知究竟是什么，让天沉心中失去了那份继续寻找的勇气？也许，他是怕了…….摇了摇头，叹了叹，暗自咒骂自己一句何时这么多愁善感之际，天沉的心思也渐渐地拉了回来，回到了这变化万千的世间之事中。找，那自然是会找的。“唉”也不知为何，暗叹了一声之后的天沉，终于是迈出了脚下的步伐，没有御风而起，也没有丝毫惶急的神态，不着急，不心切，慢慢地独自踏上了这高高的回雁一山，一步一脚，印踏踏实实的踏上了这座高山。也许，他在为某两人多留点什么吧….也不知多年之后天沉会不会忍不住的一番感叹，原来自己的第一次徒步登山，会是在此刻，只是当那时回忆起此刻的场景之时，也不知那时的天沉会是怎样一般的心情，该是怀念，该是感叹，该是崇敬，亦或是刻骨铭心，永世难忘？没有拾级而上的台阶，也没有弯弯曲曲的盘山小道，此刻这黑夜之中，月色之下的回雁一山，若是换做世俗之人，只怕当真是没有人能够如天沉这般走的顺畅，虽然免不了一番草屑沾身，但是天沉却是没有那般磕磕碰碰，跌跌撞撞的走夜路，更没有那些摔得鼻青脸肿之类的情况发生，不然，恐怕天沉将会成为第一个走夜路走的跌倒，而且摔的鼻青脸肿的修真之人。也不知走了许久，也不知是登上了多高的位置，天沉终于是停了下来，停在了那杂草弥漫的，树木环绕的树林之间，任凭那漫天的林间湿气弥漫在自己的周围，浸湿自己的全身，打湿自己的头发，也许，这样会舒服一点吧，吸气入口，天沉心中一凉，从未有任何时候会觉得此刻的空气是这么的令人为之一醒，为之一凉。前方不远处的洞穴之中，就是那“神偷李三”二人的所在，然而此刻的天沉，却又是再次踟蹰徘徊了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二人，似乎又如当初山下斑斑，失去了前进的勇气，失去了那份探寻的冲动，一时之间，似乎有些兴致索然。也许，是那个始终将许三娘紧紧抱在怀中，不曾有着丝毫松却的男子让他有所感触，也许，是哪个始终深情望着怀中女子，哪怕危难临头，也没有丝毫转移的男子让他有说触动，也许，是那个结界破碎，威压余波凌身之时，将自己怀中女子紧紧护住，用自己最厚实的胸膛给与他最心爱的女子最安全呵护，任由自己糟临冲击，满身浴血的男子，给了他最大的触怀。所以，他踟蹰了，所以，他徘徊了。久久不前，久久…..“我，到底是进去，还是不进去？”此刻的天沉不由得在心间无数次的回绕着无数个念头，“也不知道自己走进去看到的，会是怎样的一番场景？”，“也不知道此刻的矮胖神偷，是不是伤心欲绝？”……数不清的念头，就似那一条条的蛛丝一般，一道接一道，不断的盘结成网，结成了一张阻挡天沉前进步伐的大网。越是左思右想，越是苦苦挣扎，天沉对于他自己到底要不要向前一迈的念头就越是怀疑，越是迟疑，良久良久，天沉终究是没有下定决心，做出一个决定。或许，天沉是个迟疑的人吧。也不知道他的这一份迟疑不前，会将持续多久。月色渐浓，林间的湿气也渐浓，无形湿气此刻在这树林之中，竟然是渐渐形成了那阵阵的朦胧雾气，虽然雨过之后后天撒露气有些怪异，但是此刻着实便是这般，湿气沾叶，凝结成滴，一时之间，整个树林之中，便又与午间一般，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虽然这雨不是一般的小。也不知何时，一滴水滴滴落，滴落在了天沉那早已蒙上一层小水珠的头发之上，雨滴渗土一般，渐渐的渗到了天沉的头皮之上。一滴水滴，为之一凉，天沉不由一阵发抖，不由自由的打了个激灵，定了定神，天沉依旧是这么站着，没有丝毫的移动，任凭水珠滴落，更加无情打湿他的全身。……….许久许久，明月当空，也不知是不是下定了决心，又或许是站的累了，想要活动活动，天沉脚下的步伐，终于是动了。举步向前，向着不远处的山洞，缓慢地走了过去。（悲剧，看球赛去了....德国V阿根廷，只能看下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