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蔚快到达湖边的时候,整个湖边围满了围观的士兵,火把将周围照的一片光亮。怎么办?距湖边还有一段距离,茨蔚却抬不起腿往前走了。“好像淹死人了。”有人跑到了她的前面,连跑边说。死了!有股寒意,从茨蔚脚底直往上冒,她开始冷的瑟瑟发抖。浑身似落入冰窟,冻得四肢僵痹,不得动弹。感觉有人狠狠拍了她的背部,茨蔚闷哼一声,背部的疼痛让她似抽离的心神又落地归位,回头看到叮一脸的好奇,她也顾不得跟他多说什么,硬是挪动僵硬的双腿就往湖边跑去了。“你为什么会在这?”玉其林已经大概清楚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对于李斩为什么会在这里并且发现这具尸体,他着实觉得疑惑的很。“我是来上药的。”李斩叹口气,自招道。是李斩的声音!没错,茨蔚在听到这声音时停下了脚步,前面围了很多的士兵,她个子太矮,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确实听到了李斩的声音。一颗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止不住的,似有种劫后余生的放松,放松得她想大笑。等等!李斩说了什么?他在说他是来上药的?刚刚放松的心情一下又绷紧了。对啊,他是来上药的,可是,他是来帮她上药的……。看了看李斩,他身上确实有多处的伤痕,额角还有明显的血迹。“怎么受的伤?”低下头,李斩小声的道:“下午打架打伤的。”他倒底还是没有供出她。拍拍胸部,心脏跳得太厉害了,一波三折的惊吓,让茨蔚倍觉无力。“咦?大哥!”叮发现众人所围观的居然是自己的大哥,不由的发出疑惑的叫唤声来,硬是挤了进去,却发现李斩的旁边躺着一具尸体。玉其林凝眉盯着眼前的这具尸体,尸体已经浮肿,身上所着的是军服,但因面目难认,一时间身份并不明确。“你怎么发现尸体的?上药上到湖里去了?”“上完药我去洗手之际,因天sè太暗,不小心掉落湖里,在摸索爬上来之际,碰触到的。”要扯谎就要先编排好,这样说出来的谎才顺溜无疑点。看尸体确实泡了较长的时间,应该不是今天被扔到湖里的,军队中的老军医正在检验死因,百夫长仔细核查核查死者的身份。“你什么时候到湖边的?”不管怎样,死者死因不明,而李斩作为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有着直接的嫌疑。“嗯,那时天sè已全黑,估计已过了晚餐时间。”“可有人证?”“我可以证明。”正在忙着验尸的老军医插了一句,“那小子跟人打架,下午在我这里拿了一盒散瘀膏,我训了他一下午,离开时天sè已全黑了,刚好那时有士兵给我送饭来了。”这样,李斩的杀人嫌疑基本上可以被排除了,玉其林静待老军医的检验结果。擦了擦手,老军医步到玉其林面前,躬身作辑行了个军礼,道:“禀报统军,死者全身浮肿,但是呼吸道及腹部并未藏有积水,指甲干净无淤泥,因此死者并非失足淹死。这,但是尸体外部没有钝器砸伤或利器割伤的伤痕,可以明了的一点是,死者必定为他杀,只是死因究竟是什么,需要进一步解剖,据老身初步推定,死者很可能系毒杀。”百夫长也检验完尸体,上前禀报道:“死者的身份,从所着的军服来看,如若不错,死者应当是情报传达兵。但是死者面部浮肿,一时具体为何人,尚待情报收集营的校尉或百夫长作进一步的核对。”死者身份一公布,所有围观的士兵包括玉其林在内,都暗暗吃惊。情报兵被人暗杀于军中,此事滋事体大啊!玉其林命令部下将尸首妥善收拾,遣散了所有围观的士兵,执鞭的手点了点李斩,道:“跟我来。”茨蔚看着李斩跟在玉其林的身后,向统军营部走去,借着士兵的火把的光线,瞄到了李斩额上的血迹,想到下午时,他的额上并无血迹,猜测可能为落水时碰伤的,心里更是不安与自责了起来。************************李斩蹲跪在案前,玉其林却端坐在案后的檀木椅上,一直若有所思的睨着李斩。跪了半晌,也觉得腿些麻木了,即使下跪对他来是家常便饭,但是在今天这一身伤痛的情形下,也变得有些难以支撑。“你究竟是什么人?”思索良久后,玉其林决定开门见山的问。“统军怀疑我是混入的探子?”李斩也决定不跟他兜圈子。“不会,你可以是任何人,但是你绝对不会是探子。”玉其林很肯定的道。“统军何以如此肯定?”“凭你和诸葛候的交情,你绝不会是敌国的探子!但是,正因为你和诸葛候的交情,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你究竟为何人?你从军时记载的无父无母、无户籍无祖籍、流浪肄业者的说法,让人很值得怀疑。”“诸葛先生不可以有流浪者之类的好友?”李斩反驳道。玉其林撇唇一笑,道:“绝不会!”“诸葛本人虽xing好玩乐,也爱结交朋友,可是真正让他结交朋友的机会并不多,不是,根本就是很少,即便有机会结识,能与之对饮长谈的,必为脾xing命运皆为他所掌握了解之人。”“最重要的是……,”玉其林踱至李斩面前,俯身接近李斩的面孔轻声道:“他所结交的能以酒待之的人,定为他无须心存戒备之人,若有此人,必常处于朝中或居于宫中。”这只“麒麟”不愧为诸葛的兄弟,对诸葛候的确了解甚多。“朝中文武百官,我即便不甚熟悉,但也混个脸熟,你能跟诸葛交结匪浅,必定身居要位,而你我却从未蒙面,岂不怪哉?”李斩笑了一笑,“统军或许思路在某些地方弄拧了,我实乃一介草民,与诸葛先生相识也不过是从军之后,与先生一见如故,便被先生邀于营帐中对饮,对诸葛先生的身份背景,爱好习xing,不甚了解。”站直了身子,玉其林对李斩端详了一会儿,又踱回了案后的檀木椅旁坐下。“行,你不承认也可,但我想要你知道,既然你投戎如此,我也不管你的身份背景如何的神秘显赫,你的一切行为将受军规所制,一切过错皆为军法所罚。一句话,你必须逆来顺受,你可清楚?”“清楚,统军。”“下午斗殴,按军法规定,应笞臀三十,来人!”一声令下帐外便有士兵得令入内。“拖下去笞臀三十。”**************************回到营帐已是半夜了,士兵都已经睡着了,打鼾声此起彼伏,李斩慑手慑脚的寻到了自己的床榻,艰难的趴睡在床榻之上。闭上双眼,这身皮囊今天是累到不堪了。感觉有人在轻轻的拍他的肩,抬开沉重的眼皮,借着微弱的月光,他认出眼前人是茨蔚。“你还不睡?”用极慵懒的声音询问道。“你先上了药再睡吧。”没办法,她只能做这点事来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不然会自责到整晚都不能入眠了。“哼哼。”李斩极倦的闭上眼睛,他现在要上药的地方,估计她不方便为他上。感觉她将他的上衣脱了去,但是可能不知道他究竟背上伤在何处,居然将药膏涂了他整背,然后便轻轻的揉了起来。随她吧,他真的很累了,背上的痛比起现在臀部火辣辣的痛,根本算不上什么了。意识一放松,李斩便进入了沉睡之中。摸黑稍微处理了一下李斩额上的伤,替他盖好了被子,打了个呵欠,再折腾下去,天就快亮了,正yu离去睡觉之际,却听闻俯睡的李斩咕哝的唤道:“三弟!”“嗯?”茨蔚以为李斩在唤她,于是停驻在原地,可是等候良久,却传来李斩轻微的鼾声,微微一笑,原来是梦呓。他还当她是兄弟呢!轻轻拍了拍李斩的背,茨蔚轻声唤了声:“大哥!”*****************************第二天,前夜于湖中捞出情报兵尸首一事传遍了全军,该案也转为由军机处着手调查。新兵入驻第一天便发生此等事件,一时各种猜测在军中上下传播酝酿,关系到情报兵这一特殊身份,猜测最多的是兵部统肯定混入了别国探子,其他猜测版本也有,甚者竟谣传此乃晦暗昭示,预示未来德天王朝必将有损兵折将之乱。真正的军旅cāo习便从这一片流言扉语中正式的开始了,新兵老兵在阵形cāo习时共用大较场,大较场之大,可容三百万士兵。而阵形是新兵cāo习的入门基础训练,训练伊始,按排、连、营分别或整合训练,注重士兵的步伐整齐、整合迅速,变幻灵活,更为重要的是训练新兵的凝聚力。秋叶落满了较场,风一卷,卷起的竟是一片肃杀之气,某处,窥探着较场上进行的一片热火朝天新兵训练的yin鸷双眼,带丝嘲讽与鄙夷,讥诮的唇缓缓启合:“德天王朝,劫数,已经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