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茨蔚望了望倒下的韩梦愚,又望了望老人。老人将韩梦愚扶到了榻上,掀开了外衣,茨蔚马上咋舌,什么时候,他把他自己伤成这样了?背部、腿上,都有血痕,原本以为他衣服上的血迹是南老大的,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他自己的。“外伤、发炎、脱水、体力不支。”老人说话非简洁。外伤应该是从山坡上滑落造成的,不过,脱水,那就是她的错了。茨蔚抿了一下唇,她真不知道他受了伤,不过,受了些伤,缺了点水就这样的不支,他的体力太差了吧。“蛇毒!”老人又冒出了一句话来。还有蛇毒?茨蔚愣了。翻天裤管一看,确有蛇齿印,周围已经黑肿了起来。茨蔚想起了韩梦愚发白的面sè与唇来,现在看上去,却已经乌了。“不时,蛇毒将入心肺,回天乏术。”老人又说道。接着查看了已经被茨蔚上过药的南老大,老人搭了搭脉,摇了摇头,“伤口感染,风寒入心,已伤及肺部,外敷已无效。”“老人家有办法救他们吗?”茨蔚听了老人的诊断,不觉拧起了眉。“有。”老人的回答让茨蔚安下一颗心来,这老人家看来甚懂医理。“我只救一人,两人中,你挑一人吧。”茨蔚有些愕然,觉得这老人,真怪!肯出援手,却又要刁难一下。茨蔚来回的扫视着南老大与韩梦愚,突然,她觉得自己犹疑了。先不说两人是不是必须死一个,但是,若真的会死一个,她要选择谁存活下来?韩梦愚?他是敌人,是她的死对头,捉过她,戏弄过她,害死过她的战友,打过她的国家,死有余辜。南老大?他跟她不熟,贪财怕死,好sè贪杯,拖她后腿,以前做过的坏事也多不胜数,她一点也没有好感。但是!南老大有为德天出力流血,人虽不好,却对德天仍是有功,明知道帮他们,如入龙潭虎**,却仍然不惜投身进来,虽然目的是为了私利,帮了他们大忙确是真的,按理,她应该对他加以保护。韩梦愚身份特别,人品却比南老大要好,怎么说也是一个忠于他的国家的人,立场不同所以才不讨她喜欢,一代沙场名将若说就这样折损,不免让人叹惜,而且,有的时候,茨蔚也不得不对他敬佩。挑谁?让韩梦愚活,不免太对不起南老大了,让南老大活,茨蔚又觉得心里梗得慌。摇了摇脑袋,“大爷,你认为谁的伤比较的重?”老头站了起来,从一旁的柜子里摸摸索索的找出了一把刀来,再走回榻边,在茨蔚的惊呼下,一刀扎上了南老大肥胖的身子。看着南老大痛苦的扭动着,老头拔出了染血的刀子,望着茨蔚道:“现在他们的伤几乎一样重了。”“你,”茨蔚一时语噎,皱眉沉思,这老头明摆着在刁难她,怕是另有企图。“大爷,你说吧,如果救两个,你有什么条件。”要么就爽快点吧。老头扔掉了手中的刀子,摸摸索索的从贴着心口的衣兜处,捣出了一张已经非常皱的纸张,小心的展了开,递给茨蔚。看得出这张纸被翻阅过多次,字迹也不太清楚了,努力的辨认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念起来:“穆桂英身怀有孕,竹将军打马走信,铁角牛……天地占份,瓦口槽一统乾坤……。”“什么意思?”茨蔚问道。“解谜!”“解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字条,这是谜语?“解开了,他们两人我保证不会死在我这儿。”那老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没想到,本以为天无绝人之路的寻到了一户人家,哪晓得却更加的糟糕。茨蔚弥思苦想了起来。“大爷啊,有没有提示啊?”那老头瞟了一眼,一言不发。“行,我先选一个人,你帮忙先行诊治吧。”拖下去,两个都得死了。“你可得考虑好,这纸谜语,十年来,无人得解。”老头放着话。茨蔚垮了垮肩,反问道:“十年来有几人来过你这里?”“……,不足百人,”老头嚅嗫道。“你先帮忙解了那人的蛇毒吧。”茨蔚指了指韩梦愚。再看了一眼南老大,她一定会解开谜的,解不开,她就自杀谢罪吧。老头闻言,就动手替韩梦愚开始解毒,先给他服食了一粒药丸,从柜子里摸出了一壶酒来,很小心的打开了瓶塞,顿时酒香四溢,老头很珍惜的嗅了嗅,小饮了一口,“扑”的一声又全喷在了韩梦愚的伤口上,再小心的倒小一点酒洗了洗手中的刀刃,然后在韩梦愚的腿上开了个口子放血。茨蔚无法太关注他的诊治手法,一心沉在解谜之中。“这谜语究竟是猜什么呢?字?人?物?地理?事件?仅仅有谜面,方向太广。”“谜面太复杂,所以可以排除是猜字,有可能是猜人物,从谜面的意向,也可以排除是猜地理,猜事件也不可能,那么就只剩下人与物可以猜测了。”如果是猜人的话,那就麻烦了,出谜人若编这样一个谜语来猜人,她定是猜不着了,因为她根本就不认识出谜人,不了解出谜人周围的人物,无从猜起。“应该是猜一物!”茨蔚最后下定论。老天保佑,她的猜测方向是对的,这首谜语一定在打一物。老头就看着那个瘦小个一脸皱巴巴的冥思苦想,一会儿凝思,一会儿惊乍,但倾刻间又大摇其头,他的心也随着他的表情动作而上下起伏,初听他念叨,觉得甚是合理,不由的对眼前人抱的希望大了起来。他等不起了,十年了,那么多人,都对这条谜语束手无策,他一次次的燃起希望,又一次次的破灭,想解谜的心情迫使他不得不对眼前这三人出狠招,谁知道他还能不能等到谜底揭晓的那一天。“啊……!猜不出猜不出猜不出!”茨蔚捧着脑袋大叫了起来。他的无能为力,无疑是在老者的心上扎上了一把刀子,不仅仅是茨蔚受不了这谜语,他自己也受不了十年无法破解的谜语,茨蔚的语音还未落,老头大叫一声,冲出了茅屋。茨蔚一惊,马上跟了出去,见那老头跑进了另一间房内,茨蔚也立即跟了进去,一进房门,就瞧见了那老人伏在一张遗像前嚎啕大哭。遗像中人,为一中年女子的画像,虽然年纪稍长,却仍可看出年轻时姿sè甚佳,而那一脸的慕蔼和悦,感觉是一位很有善心的人。“猜不出,猜不出,我猜不出,没有人猜得出,”老人边哭边对遗像上的人吼着,苍老的哭声听起来撕心裂肺且满是绝望,“我不管了……,我再也不要猜了,我直接来问你了。”言毕,老人摸起了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心脏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