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新组合成的阵法也是奇猛无比,以散打散,将原本因为破阵而冲散开来的德天军团打得更散,无法凝聚,便是一盘散沙,散沙的下场,便是没落于泥土之下。城楼上的人密切留意着那枣红马儿上的小将,年纪轻轻便可领骑兵征战沙场,必有非常之材,刚刚仅那一个举动,便足可让他对德天小将刮目相看。情形又回到了不久前的状况,德天一方仍是倒下较多的一方,战士的不断折损,让茨蔚心如泣血,厮杀起来便更是不顾一切,未真正的进行过如此这般的杀戮行为,所以在大量砍杀的同时,心里掺杂的感觉总在不断的互相冲击。杀人原来可以这样的杀!她想起了她杀狼,那个时候只是一心一意的将狼只全部的斩杀,所以杀的一点也不心软,必竟那些都是些牲畜,所以她一枪便将狼只碎尸也不会觉得有多么的残忍和恶心,但是她就是无法像对狼那样去对待这些万历兵,人与狼是不一样的,他们会惨叫,会哭嚎,会用那种让她不忍下手的眼睛瞅着她。“啊!”银枪一扫,又有万历的士兵死于她的银枪之下。不是万历的士兵发出惨叫,便是她德天的士兵亡于阵下,所以她可以心软,却绝不能手软。万历的兵阵有些不太敢靠近德天的骑兵将领了,那杆“银枪”实在太厉害了,近身者,皆毙于银枪之下,整个主战场的中心,差点成为一个尸冢。城楼上的人一直未放弃关注银枪,看着成片倒下的士兵,面部未显露任何的表情,战场上的生命好似最不值钱,一个人能完整的从战场上走下来,就算十分的幸运或强悍了,作了古的,是在以后会被人称作英雄的不济者。德天方的战鼓擂了起来,退兵的鼓点是催促着骑兵与重甲兵的后撤,正在拼杀中的德天骑步兵正在疑惑之时,而重排阵法的鼓点又随之大起。骑兵与重甲步兵心知已方有新的作战策略,都心甘情愿的快速向德天的后退回,退至半路时,准备好了的新阵组合兵团与退回的士兵擦身而过,由李斩、浴凰、叮组成的骑兵与轻甲兵及弓弩阵向主战场冲了去。方言完全无法用自己的脑袋去正常的思考,城楼上的人的出现,万历兵阵的不断变化,让她无力做出任何的反应,城楼上的人,她不会看错的,万历兵阵所用到的奇门之术,她不会看错的,即便是八年过去了,她仍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城楼上的人,是她的师父。她的师父广宁子,一个与诸葛一样深不可测的术士,一本原本说去游历天下却在今天出现在敌国战场上的世外高人,一个让她敬畏于她有恩的她在这世上唯一算得上有些关系的人。尽人事,安天命。她现在矛盾混乱的很,她不知道是不是还要待在这个战场上,她想逃跑,从她认出她师父那一刻起,便想逃跑,当一个逃兵。可是为什么,这个锦囊会适时的又回到了她的手中?如果是天意,要她继续为德天出力,继续为诸葛守兵,那么天意是不是要她与师为敌?锦囊内是一张画着阵形的纸,除了两个不一样的阵形,没有其他的任何言语。方言下令布阵,完完全全的按照图纸的指示,她机械的发布着命令。茨蔚的骑兵团回到了指挥处,方言虽然神sè怪异,但终究是没有放弃,这让她大松口气,有军医在骑后撤回后,飞快的上前进行伤势处理,那首先就跑来急着给茨蔚上药的军医被茨蔚拂开了,而她的坐骑似乎不是很乐意,一个劲的躁动跳跃着,茨蔚紧勒住了忘记的缰绳,刚刚战场上它的体力还未发挥尽吗?竟然还有这样大的力气来捣乱!麒麟的不安跳跃惹的茨蔚身上的伤口扯开了,她不大清楚自己身上有多少的伤,只是偶尔这里痛一下,偶尔那里疼一下,有的时候,竟她也不知道是哪里在疼,只觉得痛、痛、有地方在痛。无奈的落下马来,再端坐于马背之上,她的伤势会更严重。麒麟在她一滑落背下之后,马上如离弦之箭般冲入了战场,茨蔚呆愣了一下,身边的马影一晃,竟已离她数米之远,连她响亮的唿哨,麒麟也不管不顾,自顾自的又上了战场。这马儿,倒奇怪了,刚刚那一役难道它还未打得酣畅淋漓?这该死的麒麟,一点也不懂军规纪律,令出收兵,竟还敢惘顾命令的冲撞沙场,欠教训!她不知道,麒麟竟是如此的好战。不再理会麒麟,茨蔚将心神放到方言的兵阵上来。“李斩的骑兵守开门,位西北,临天心,浴凰的弓弩阵守死门,位西南方,临天芮,叮的刀兵阵守坎门,位正北方,临天蓬……。”茨蔚对着奇门阵法的规律析义着阵法,“九天之上好扬兵,九地之下好藏兵,李斩为攻,浴凰为守,这兵阵,好奇怪啊!”“怪?”方言似乎捕捉到了茨蔚的评价,她也想知道,诸葛这个阵法,倒底意yu为何。“很怪,前锋看起来好似威力不大,尽管安排的还算是合理,但是极为重要的作为冲锋兵阵的前锋营就是少了一股战场上应有的威猛。”茨蔚道,“可是更怪的是,这样的兵阵却有另一种气势,一种很是浩然的气势,一种针锋对芒尖的攻势。”“除了这主要的三门安排了主将部队,其他五门的摆法也甚是奇怪。”哪里怪?茨蔚还说不上来,那兵阵和以前所有她见过的兵阵都不一样,没见过这种摆法,似散又未散,隐约的有着一种莫可名状的凝聚力……。“好像一个字。”有机灵的小兵插嘴道。茨蔚与方言互视一眼,忙将眼光调向了兵阵,天哪,真是一个字,这,这,兵阵怎么会排出一个字来!?茨蔚不懂,看着战场上的那个由人马排出来的字,着实让人匪夷所思,这个兵阵是谁排的?莫非她捡到的锦囊内装的不是兵阵?而只是某人无聊时的消遣?场上的那个字,隐约竟是一个大大的“忠”字。方言浑身一震,这就是诸葛留给她的讯息!“忠诚!”不管敌人是谁,不管自己有怎样强烈的心理障碍,战场上,只有忠诚二字,忠于国家,忠于军队,忠于作为一个军人的原则。如醍醐灌顶,眼前的战场变得清明了,方言感觉到身体里原本被自己冻住的细胞又开始活跃了,身体因为那个看似形散却在眼底越来越沸腾的字而激动的微微颤抖了起来,再将眼光放向城楼之上,一直处于恍惚不定的方言竟有了些浅浅的笑意。或许,作为弟子之导师,想看到的也许并不是弟子的贤孝,若能将师父所授技艺完美的发挥出,即便是青胜于蓝,那当师父也的不会那么的计较自己的得失吧。茅塞顿开后,竟会觉得自己先前的担心恐惧是那么的可笑,就算她知道她的师父必强过于她,可是她也在成长,八年的时间,她也有学会自己的东西,或成或败,都比因为敬畏而放弃的好,何况,她还有诸葛。令旗一挥,战鼓大擂,新一轮的冲击开始了,在德天军团阵法重组后,咆哮着向着万历的兵阵快速移动,城楼上的人与德天指挥处的两师徒,开始做真正的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