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一声令下,本来惊呆了的士兵猛的**拉起了手中的绳索,手中死纂着绳索,指节因**太猛,泛着死白,牙关紧咬,脸部的气血上涌,憋得满面通红,绳子的那一端似被一种极大的力量拉扯住了,但是只要未被放掉,他们就不会放弃,他们绝不放弃他们的战友。“出来了出来了!”有士兵惊呼了起来,奇迹般的,原本一直拖拉不上的身体竟从泥潭里拖出来了,周围的士兵全都惊喜万分,有的甚至借着滂沱的大雨而肆无忌惮的泪流满面。第一次,他们见识到了什么叫沼泽的可怕,那种沼泽里所散发的气息,原来不是腐朽的气息,而是死亡的气息,连树叶也无法飘于其面的泥潭里,吞噬了多少的生命!喘息不止,劫后重生的放松与惊悸感交杂在一起,让所有的人都有浑身一软的不支。对面的士兵向后退着,这一边的士兵向前涌着,司马看着中间越来越宽的水沼,有些莫可奈何,后面还有约五千兵未跟上,路却断了。吩咐前先行部队继续小心探路,这后面的部队他必须另外探测出一些可行之路来。望着没有止雨之意的天空,雨滴毫不留情的打上了他的眼睛,他**甩了甩头,吆喝些他的部下,进行其他的路状探寻,虽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了那五千士兵,德天的五千jing兵……!茨蔚与方言知道此行的艰难已大大超出了她们的想象,本以为有司马做向导,万事无忧,谁知道天不遂人愿,行路偏逢倾盆雨,原本已经让他们难以对付的环境,更加恶劣不堪,而这样的际遇使得对方的统领对他们的态度也十分的不耐烦。瞥到了司马临行前那一抹深刻的无奈,茨蔚知道这另辟蹊径可能没太大的希望了,而她们却仅仅只能隔沼与对面的士兵相望,这样想做些什么又做不了的无力感不断的叩击着她的心脏。方言以前习阵时,很善于利用环境,但独独对沼泽没办法,就如同在止戈城时,那河两岸的沼泽,她无法利用一般,很少接触到的环境,她就算知道这样地质的特征,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征服,而青沼的厉害远胜于会津江,只有像司马这种常年出没青沼的人,对付这样的地质才会游刃有余。只是,这次八千人的队伍,他再大的本事,也变得技穷了。思索了良久,冰冷的雨水让茨蔚本来的心烦意躁变得冷静起来,这沼泽定是有办法对付的,司马用于穿行与救助时的方法,都在提示着一个讯息,与沼泽的接触面积越大,越不易于陷入泥沼。若是可以用长木板架过这段沼泽,后方也可以迅速的通过,只是,这青沼内全是矮小的灌木丛,根本不可能有粗大的树干,若是这么简单,司马早也想好了。拍了拍自己的头,这个头是越来越不好使了,一进了别人的地盘,就束手束脚,脑筋都不会转了。雨水还没有止意,所有的人全部都被浇得湿透,即便是用了宽大的阔叶作挡,然是挡不了雨水的肆无忌惮的击打,士兵们这才发现背上背的那些稻草其实真的起不了什么作用,被雨一淋也全都打湿了,燃不了也取不了暖,还增加了负担,索xing全部懈了下来扔掉。茨蔚的眼睛一亮,没有大的树木作搭桥,那这些稻草呢?“用稻草做桥?”方言瞪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议。五千士兵每人一捆,背起来的稻草应该不算少数了,就算这沼泽可以沉叶,那这么多细长的稻草铺垫上去,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呢?绵软的稀泥加上柔软的稻草,能经得住五千人的践踏吗?不知道,不肯定,因为还未尝试。隔着雨帘她向对面的士兵大声叫唤了起来,所有的士兵将卸下的稻草全部的收集起来,由后至前的全部运向沼泽处,全部垫于沼泽之上,不够的话,砍阔叶,矮木丛的枝叶,能够垫上去的,全部都垫,垫的非常的厚实,而且交错着铺垫,她就不相信,当大量的草叶推得有一人高时,那样踩下去,还会深陷入内。后方在进行断路的铺建,前方也在努力的收集阔叶,虽然这样的提议不知道会不会奏效,但是总比他们呆呆的在原地什么都不做要好,不会那么的无望。近八千人的力量,他们不相信会对付不了只有几米宽的一块沼泽地。茨蔚也相信,努力就能创造奇迹,曾经,他们两百人可以在一天内收割完两百亩的稻田,而眼前这巴掌大的地方,她不相信越不过。砍割、传递、铺整,一连串的工作,他们做的有条不紊,没有人在指挥命令,没有人在高声喧哗,密密的丛林里,他们在做着无声息的抗战。当扔进沼泽地的稻草不再飞快的沉没时,当草堆高过膝、过腰时,当那堆草垛能站上第一个人时,当那几米宽的沼泽缩小成一米、半米时,当一条全部由稻草与枝叶铺出来的路显现眼前时,八千人都笑了,草上行人的奇迹出现了。人终究是强大的,在任何环境中,他们都要懂得动用所有可以使用的力量去创造希望,再不适合通行的地质也可以改善,再难抗争的敌人也有办法打败。用爬行的方法,后面的人作谨慎缓慢的通行,草垛在经过多人的通行后有些下沉,但是士兵们却有快过下沉的补给,草垛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高度厚度,后方的五千人在平稳安全的过渡着,前方继续前行,方言向茨蔚赞扬的笑了起来,原来,稻草真的可以作“桥”。司马衡寻了很久的路,却总绕不到后方,在万分丧气的回到主力军队被切断的地方时,那眼前的一幕让他吃惊不小,原本以为五千人的丧失会让整支队士气大伤,无力挽救会让场面失控,却没想到,真没想到,他赶到时,后方的五千人竟只有几百人还滞留在原地,他原先料想的悲观绝望完全看不到,现在,他看到的全是一张张鲜活带笑的脸孔,一个充满自信连原先的疲惫也一扫而空的脸孔……。雨水让他的头发全服帖的粘在了脸上,睫毛挡开了些雨水,可是,眼前仍是有些模糊不清,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没有发热的际象,拖住一个刚刚爬过来还拍着自己胸部似劫后余生的带着笑容的士兵,那士兵竟向他行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军礼,司马衡相信了,他们就这样躲过了一劫。不是,不是躲过的,是战胜的。他一直以为,在青沼里生存,只能用躲的,躲开泥沼,躲开怪兽,躲开可能发生危险的任何地域,他认为适应才能生存,却从来没想过可以用改变去战胜危险,八千人,足够去改变去战胜一些什么了,可是,他只想着如何保住这些人的xing命,而压根没想过如何调动八千人的力量。他开始明白德天为什么会不畏惧磐了,若说环境恶劣,人就为了生存而必须去适应,那是根本不会有任何的进步与发展的,所以,青沼上百年来,上千年来,仍是青沼,一块从未消失的恶水,正如磐国,他越恶,便越强大;而硒奈,却是一块越来越缩水的硒奈,他一昧的去适应去配合,仅作着自我的保护,到现在竟成了习惯的不善于去攻击,去改变。一件小事,不一样的处理,不一样的思考位置,竟可以反映着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思维方式与能动xing,习惯,太可怕了!方言在所有的士兵安全通过后,看到了呆立在雨中的司马衡,走上前轻拍了拍司马衡的肩,用一种貌似轻快而又显慎重的语气跟这位硒奈的统领言道:“校尉大人,请相信,我们是无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