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噩梦

[[[cp|..|com|.|com|/chapters/201011/11/1709046634250756034990000966576.jpg]]]快速扇动的翅膀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乌黑的鸫鸟停在了另一双手掌之上。“他们已经进去了吗？”“哇哇――”“谢谢你了，快回家去吧。”“哇哇――”…………望着漆黑的洞口，梭林二话不说便想进去，却被毕尔博拉住了。“等一下，梭林。”毕尔博说道：“这里边已经一百多年没人走过了，天知道会冒出些什么来。我有可以让人隐身的戒指，就让我先进去探路，如果安全再叫你们进去。”梭林考虑了下，同意了毕尔博的要求，道：“那么，一定要小心，如果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刻出来。”“没问题。”霍比特人摆摆手，掏出那枚纯金戒指戴上，然后消失在众人面前。“祝你好运。”望着那无边的黑暗，梭林缓缓鞠了一躬。…………山洞比毕尔博想象中的难走得多。没有任何的光线，连夜晚的月光都照不进来，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毕尔博『摸』索着石壁慢慢前进着，只知道自己是在走下坡路，并不清楚这条路到底通往哪里，连梭林事先都不知道有这么一条路。好在地面和洞壁都很光滑，不虞摔倒。当洞口矮人们的说话声都听不到了，整个隧道里只剩下他自己的脚步声，在幽深的黑暗中回响，时常吓得他心惊胆战，以为是谁偷偷跟在后边，等到回过头去看时，才想起只有自己一人，而且还戴着能隐身的戒指，怎么可能会被发现呢？毕尔博自认做不到梭林那样凡事冷静，坚定，在他心里，自己还是那个才从家门出来的，普通的霍比特人，每天吃得饱饱的，再抽上一袋烟。面对这无尽的黑暗时，论谁也会惊恐不安，更别说他了。“我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啊，毕尔博?巴金斯。”毕尔博对着冰冷的手哈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但愿龙别在前头等着我。又往前走了一会儿，一个不小心，毕尔博被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然后在黑暗中顺着隧道一路滚了下去，直摔得七荤八素，过了好久才站起来，使劲晃着脑袋，连方向都快认不清了。“看来我真是摔傻了啊。”毕尔博龇着牙，『揉』了『揉』磕着的膝盖和腿脚，不由四下张望着，其实根本什么都看不到，“虽然现在快要进入冬天了，天气很冷，但也不至于会让我联想到暖和吧。”温暖。没错，就是温暖。越往里走，毕尔博反而愈发觉得温暖。隧道里的温度就像是一锅摆在火上的水一般，初时毕尔博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几分钟后，他惊讶地发现，自己错得太离谱了。一股热浪从隧道的深处扑面而来，就像才揭开锅时冒出的水蒸气一样，不仅温度不低，还隐隐有些烫人。他连忙用斗篷遮住身子，可汗水仍开始止不住的往外流。“天哪，我这是到了哪里啊！”毕尔博低声惊呼道，说实话，现在他真的有些惊慌了，虽然从一开就知道里边一定有龙，但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可他从没想过，还没见到龙的真面目就先碰上这么个难题，“听梭林他们说，地底深处有的地方会有熔岩，我该不会是走错方向，走到熔岩湖来了吧？”眼前的情况也容不得他在这儿胡思『乱』想，再往前头走点，热浪便开始一波又一波，接连不断的顺着隧道袭来，连让人躲闪的地方都没有。“真该让梭林他们自己来试试。”毕尔博擦了把额头的汗，抱怨道，又继续朝里边走去。然后，他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火上放了一口大锅，锅里正煮着什么，发出咕嘟咕嘟的冒泡声。“难道我真的走到熔岩湖边了？”毕尔博使劲拍拍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梭林说过，除非深入埃雷博最深处，否则绝对到不了地底岩浆。”可是从脸上传来的痛感又让他认识到，现在所处的环境都是真实的，不是因为什么摔傻了之类的蹩脚借口能掩饰的。当他再次转过一个拐角后，一道红光出现在他眼前。光！毕尔博看到红光后的第一个反应却不是兴奋，而是恐惧。对，就是恐惧，发自内心的。这时，他才彻底听清那种像是开水冒泡的声音到底是什么。那是睡梦中才会发出的香甜的鼾声。“龙！”毕尔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但是，随即，他又停住了。“我这是怎么了？”霍比特人张了张嘴，愣住了，“我这是在为梭林他们打前哨，如果连我都退缩了，那么谁来干这个呢？别对自己说什么‘毕尔博?巴金斯，你只是个小小的霍比特人，连强壮的矮人都没办到的事你怎么可能完成呢？前头可是一条龙啊！’这个借口，还真是蹩脚啊！当初任都可以战胜一个比他强大的兽人，没理由我就要不战而逃吧――虽然我肯定打不过龙，但龙也别想抓住我！”自嘲一番后，毕尔博重新振作起精神，继续朝前走去。这应该算是我这辈子干过最勇敢的事情了吧。随着红光越来越亮，整个隧道都被照得亮堂堂的，毕尔博也不用再『摸』索着前进，只需要注意脚下的石块，确保自己不会再次摔倒。前方出现了一个拱形的门，和山崖上的入口一样大小。毕尔博并没有直接走出去，而是稍微缓了下脚步，回头望了望来时的路。“任，梭林，巴林，格洛因，还有大家，祝我好运吧。”然后，他走了进去。这是一个大得惊人的大厅，比『迷』雾山的兽人大厅和森林里的精灵王宫大厅加起来还大上几倍，尽管还不是望不到边，不过那差不多几十米高的穹顶还是能把大多数人都唬住。但是，他第一眼见到的却不是宽阔的大厅或是高大的穹顶，而是大厅正中央那一堆闪闪发光的东西――那是堆成小山的金银珠宝，难以计数。一条金红『色』的巨龙躺在上边熟睡着。斯『毛』格……一百七十一年前，自遥远的北方从天而降，将埃雷博与代尔毁于一旦，令梭林和巴林失去家园，仓皇出逃的罪魁祸首，巨龙斯『毛』格，此刻就在毕尔博的眼前，发出一声声响亮的鼾声，鼻子里喷吐着烟雾，嘴里静静地烧着并不旺盛的火焰。它就像一只巨大的蝙蝠般，侧身躺着，张开的双翼覆盖在身下的金银珠宝上，毕尔博甚至发现，兴许是上期睡在财宝上的原因，它肚子上也沾上了一层厚厚的宝石。不仅如此，他身后的那堵墙上也挂满了铠甲、刀剑、长矛，照巨龙贪婪的个『性』来看，这些绝不可能是俗品。毕尔博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堆成了小山的财宝，挂满了整面墙壁的武器……斯『毛』格，你究竟杀死了多少无辜的人，才能夺得如此众多的财富……在代尔的废墟上，毕尔博只是震撼于巨龙的破坏力，还有心怀对死难者的同情与缅怀。此时此刻，在财宝堆砌而成的山丘面前，毕尔博明悟了。他仿佛成了埃雷博和代尔的一员，看到巨龙正在肆意的疯狂屠杀矮人和人类，人们惊恐而无助地四散奔逃，却被一口龙炎化为灰烬……“我回来了。”现在，他才真正的理解了梭林这句话包含的意思。毕尔博强自忍受着巨龙发出的无形的威压，一步一颤的走向这个无比庞大的生物。一度他也曾想过在它身上来上一刀，但以自己的力量，先不说杀不杀得死巨龙，顾及连刺破它的皮都难。恨恨的咬了咬牙，毕尔博不得不打消这个想法，转而走到金山前，随手拿起了一个大号的双耳杯，然后拔腿就跑。“你会不得好死的。”往回跑的路上，善良的霍比特人发下了他有生以来最恶毒的诅咒。…………“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毕尔博还没回来呢？”格洛因不安的在众人面前转来转去。“别转了，我看得眼都花了。”巴林不耐烦的朝他挥挥手。要说不担心那是假的，但就算担心又有什么用呢？只有梭林一人安静地坐在原地，自从毕尔博进入通道后，几个小时以来，他都是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变过一下。突然，一个人形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顿时把众人吓了一大跳，定睛看去，原来是毕尔博。“我回来了！”霍比特人高兴的说，“能再见到你们实在是太好了！”满月的辉光下，毕尔博大口地呼吸着寒冷的空气，现在的他莫名的生出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拿着吧，这个是我从斯『毛』格的巢『穴』偷来的。”毕尔博将双耳杯递给了梭林。梭林伸出双手，郑重的接过，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是我们矮人打造的，虽然时间过去那么久，可还是光亮如新。”然后，他将杯子递还给毕尔博，道：“拿着它，毕尔博，这个杯子就当是我私人赠送给你的礼物，谢谢你为我们带来了巨龙的消息。谢谢。”毕尔博却把他的手推了回去，摇了摇头。“我曾经也想过从这次冒险中赚上一大笔钱，回去好好向邻居们炫耀一番――从巨龙手里夺取财宝，那是何等的荣耀啊！但是，现在不是了，我背包里的金币足够我用到老死了，斯『毛』格那些财宝，我一点也不想要了。”“现在，我只想做一件事。”“梭林，请一定答应我这个要求。”“将大家的诅咒，统统还给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