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我,好孤独……任博孤零零地坐在地上,四周一片纯白,看不到天,看不到地,更看不到那天与地的交界。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兀的,一只洁白的手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就像抚『摸』自己的孩子。好温暖……你是谁……妈妈吗……没有回答,那只手却愈发的温柔。这一刻,任博心中积压了许久的所有情绪,终于完全爆发了出来,忧郁、矛盾、失落、伤心、痛苦、恐惧、彷徨……唯独没有希望。他紧紧地抱住了面前同这个世界一般纯白的人形,眼泪如泉般溢涌而出,再也止息不住。梭林死了,梭林死了!他明明答应我要活下去的!可是他死了!他嚎啕大哭着,身子不断地颤抖,偎依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我们一起走过了那么多的路,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我们都一一化险为夷了,可是,为什么偏偏这次没有……为什么!任博的心里被梭林之死的绝望所充斥,他的世界,似乎正一点点崩溃着。为什么,离我而去………………【完成任务:五军之战,得到点数5000】“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任博缓缓睁开眼,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是刚多尔夫,灰袍的术士。他看着任博,就像看着自己疼爱的后辈,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与激动。“这是哪儿?”任博呆呆地望着房顶的天花板,淡淡的问道,声音里没有一丝生气。“这里是联军营地。”刚多尔夫目视着他,看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庞,心中充满了哀伤,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是你昏『迷』后的第五天,我们在战场上找到你时,你已经陷入了濒死的休克,要是再晚一步,你就会没命的。”“为什么,不让我死了……”任博怔怔地说道,“梭林死了,我好像什么感觉也没有了,没有开心,没有喜悦,没有欢欣……”说着,他又闭上了眼,良久,才又开口问道:“梭林呢,你们找到他了吗?”点了点头,刚多尔夫回答道:“我们是在离你不远处找到他的,然后我们把他送回了埃雷博,安置在斯『毛』格作为巢『穴』的大厅里。”“我来晚了一步,如果能再快一点,梭林也许就不用死了……”术士颇为自责地道。任博似乎没听见他除梭林外的其他话,又问道:“那,其他人呢?”术士偏过头去,似是不想回答,但沉默了半晌,还是说出了口:“德瓦林因为腿部受伤没能参加战斗;格洛因受了点轻伤,现在已经好了;巴林的伤势稍微重些,手臂骨折;奥瑞被箭『射』中,失去了一只眼睛;毕尔博被石头砸到,只是昏『迷』了一天就醒了……”“其他人呢……”术士砸吧了下嘴,缓缓说道:“都死了……”怎么会这样……任博惊讶的发现,听到大家的噩耗,自己竟是没有更多的悲伤了。“我们找遍了整个战场,最后才找回所有人的遗体,除了你们六人,大家都没能逃过这一劫。”刚多尔夫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贝弗和奥英是在梭林身边被找到的,明显,他们是为了守护梭林而死的。”“那包波呢?”任博实在想不明白,队伍里最懒最馋的就是包波了,他没理由会死的啊。刚多尔夫叹息道:“本来我也认为包波是最怕死的,但事实证明,我们全错了,错得离谱。他的遗体旁躺满了五六具兽人的尸体,而包波嘴里还有一片兽人的耳朵。他死得其所,至少在死前他还饱饮了敌人的鲜血。恐怕这是他一辈子吃得最开心的一餐了……”隔了许久,术士说道:“今天是梭林下葬的日子,我们决定把他安葬在埃雷博,这里是他生前最依恋的地方,也是他的故乡。”“我要去参加他的葬礼。”任博突然说道。“不行!”刚多尔夫断然拒绝道:“你才受了重伤,现在伤势还没好,应该好好地躺在这儿养伤。”“梭林是我的朋友,而我也是他最好的朋友,我必须去!”任博对术士吼道,激动之下,牵动了伤势,禁不住咳嗽起来,一缕鲜血自嘴角流下。“请让我任『性』一次吧……”刚多尔夫与他对视了半晌,望着他诚恳的目光,最后慢慢点了点头。…………当刚多尔夫搀扶着任博来到葬礼现场时,他们已经将梭林的遗体放进了石棺中,正准备合上棺盖。石棺放置在埃雷博大门上方的一处平台,从这里遥遥眺望整个代尔山谷,一览无余。在他身边,是八座较小的棺椁,安息着八位原先的伙伴,他们生前为了保护梭林而死,现在,他们得以永远陪伴在他左右。看到任博的出现,所有人都震惊了,然后,是无尽的沉默,悄无声息。痴痴地看着梭林的灵柩,任博的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事物,他轻轻挣脱刚多尔夫的手,挪动着蹒跚的步伐,缓缓的,坚定的,朝着那白『色』的大理石石棺走去。此刻,梭林正静静地躺在里边。站在通往石棺路上的矮人们分别退开,而后,朝任博深深鞠躬。最后一位站在棺椁旁的矮人开口说道:“我,奈因之子代因,代表梭林,谢谢你……”自动退到人群中。梭林就像睡着了一样,表情安静而祥和,他们为他披上了战斗时穿戴的铠甲,手中握着生前用过的巨斧,那种惊人的壮美,豪迈和威严交织在一起,宛如初升的朝阳,又如壮丽的落日。“梭林,我来看你了……”任博呢喃道,仿似自语。“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不要死在路上了。要不,我会在你的墓碑上,刻上我的一句家乡话。“你曾经对我说过,在收复埃雷博之后,你会率领大军去夺回莫利亚,然后,用莫利亚的米瑟里尔,为我打造一件甲胄。”“但是,你食言了……”“可是,我不会食言。”“现在,就由我,来为你刻上墓志铭。”任博低沉的问道:“谁能把佩剑借给我吗?”这时,精灵王瑟兰迪尔默默地走上前,将两把长剑平举在胸前,递向任博:“这是你原先的佩剑,现在我把它们物归原主。”缓缓地点点头,任博接过瑟兰迪尔手中的双剑。奥克雷斯特,格莱姆德林,这两柄为了对抗兽人而铸造的绝世宝剑,在孤山的晨风中,低声呜咽着,放佛是在为梭林而悲伤、哭泣。任博单膝跪下,然后拔出了长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重重地凿向那纯白的大理石棺椁。叮――宝剑与石棺相击,发出清脆的鸣响,一直传出很远很远,在山谷中久久回『荡』。过度的用力撕裂了他浑身的伤口,右胸受伤最重的部位,一抹鲜红浸透了长袍,如同鲜艳的血花般绽放。“够了!”刚多尔夫大喝一声,想要阻止他的举动。“这是我能为他做的唯一一件事,请不要阻止我……”任博虚弱的说道。术士听后,不再说话,退回了原地。梭林啊,如果人死后真有灵魂存在,你现在是否在注视着我们呢?我,奇鲁克里斯?博?任,来送上你最后一程。请你,一路走好。大半年来,与梭林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一闪现在任博的眼前。他的固执,他的死板,他的坚韧,他的豪爽,以及,他的壮烈……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会对着自己吐烟圈;再也没有人,会斜着眼瞄自己,对自己直哼哼;再也没有人,会不情不愿地对自己说,你是我的朋友……就这么默默的回忆着,任博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终于抑止不住,顺着脸颊,滚滚而下。……每一天,每一年,我们都开心的生活着,挖矿,锻造,然后美美地喝上一杯烈酒,让那火热的酒意冲散山风的冰冷……“梭林?俄肯霞尔德”……当我遇到刚多尔夫大师时,犹豫了很久,才向他开口提出了冒险的计划。我很害怕,如果这次没有开口,以后就再没有机会回来了……“大山之王,思雷恩之子”……等到这件事过去了,埃雷博就正式回到我们矮人手中了,我们就再不用四处奔波,四处流浪了……“蓝山,埃雷德鲁因,孤山,埃雷博之王”……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一些从前不懂的东西……“手持橡木为盾的英勇战士”……如果你什么时候觉得累了,倦了,埃雷博和埃雷德鲁因的大门会随时为你开启,将这里当作自己的家,真正的家……“生得伟大……”……任,你是我,梭林?俄肯霞尔德的朋友,谢谢你一次又一次的将我们解救于危难之中,我一生都会牢记与你的友谊,谢谢你,能陪我聊天,谢谢你,陪我走到现在……这篇墓志铭到此处便戛然而止,任博已是泪流满面。“我也谢谢你,梭林,是你,支持着我,让我能坚持到今天。”“我很荣幸,能陪你走到现在,能陪你走完这最后一程。”刻完这最后一行字,任博放佛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感觉整个人无比的衰弱,眼前的一切都似乎摇晃起来,忍不住剧烈地咳嗽,鲜血从嘴角不断溢出,胸前的衣服上,沾满了点点血迹。努力用长剑支撑住身子,他扶着石棺,慢慢站起来,想再看一眼梭林。“任……”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霍比特人。毕尔博双手捧着闪闪夺目的矮人至宝――阿肯宝石,哭泣着,向任博走来。“是我害死了梭林……”毕尔博抽泣着说道,“任,就让这颗阿肯宝石永远陪在梭林身边吧。”摇摇头,任博道:“毕尔博,梭林让我转告你一句话。”毕尔博愣住了。“他说,他已经原谅你了。”霍比特人掩面而泣,“梭林原谅了我,可我却没能亲耳听到……”似乎是怕惊醒了梭林,任博小心翼翼的,把阿肯宝石轻轻放在梭林胸前,让这枚绝世瑰宝同他一起长眠。这时,不知是谁,轻轻的,唱起了那首精灵的小调。“你在黑『色』的河水上漂流,回到熟悉的故土。把山洞和大厅留在山下,把陡峭的山坡留在身后。那里山影重重,那里森林密布。那里微风拂面,那里林涛依旧。从灯芯草旁边流过,从芦苇丛旁边流过。傍晚,池塘升起轻纱般的白雾,清冷的星为你指路。曙光照亮大地,照亮急流,照亮沙丘,向南,向南,一直向南,寻找阳光和白昼。回到牧场,回到草地,那里有啃食青草的『奶』牛,回到山下的花园,阳光下,草莓已经成熟。向南,向南,一直向南,在黑『色』的河水上漂流。把陡峭的山坡留在身后……回到你熟悉的故土……”慢慢的,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先是瑟兰迪尔,然后,巴林、德瓦林、毕尔博……歌声越来越响亮。哀愁的曲调在山间徜徉,仿佛大山都在共鸣。任博轻柔地抚过梭林的脸庞,然后,他用尽仅有的力量,狠狠的,将手中的长剑直『插』进石棺前方的大理石中。梭林?俄肯霞尔德!这是你最挚爱的家园啊!希望这把奥克雷斯特,替我永远守护着你和你的家!我的挚友啊!愿你的灵魂,在九泉下,永垂不朽!…………梭林二世,又译梭瑞恩、索林,代因一世一支,梭罗之孙,思雷恩二世之子,生于中土第三纪2746年,2770年巨龙斯『毛』格突然袭击代尔山谷,埃雷博被毁,从此开始了流浪生活,时年24岁。2793年,随父亲参加矮人与兽人之战,作战英勇,因盾牌毁坏而是用橡木作盾,故被称为“橡木盾”。2841年,其父思雷恩二世被索隆擒获,梭林继承王位,成为埃雷德鲁因之王。2941年春,在旅途中巧遇刚多尔夫,于是开始了向埃雷博进发的冒险之旅,同年冬,于五军之战中,伤重不治,享年19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