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眼镜还是没能拽住程东,眼睁睁看着他坠入谷中,却没有办法,只好攀着铁索上去,同酒坛子和老刘头会合。三人商议一番,从别处下到谷底要绕一个大圈,即费时又费力,便决定用绳子的一头拴在铁索上,直接下到谷底。老刘头却说他年老体迈没力气攀着绳子下去,要从别处绕到谷底,眼镜和酒坛子心急如焚也顾不上太多,便由老刘头去了。眼镜把绳子绑在铁索的一头,和酒坛子顺着绳子下去,好在绳子够长,悬崖也不是很高,往下大约五十米的样子,便到了谷底。双脚刚落地,俩人便急切的搜寻起来,因为雨雾的关系,能见度很差,俩人便以吊桥为中心分头寻找。四下寻找一番,除过吊桥上的烂木板子之外,竟没寻到程东,就连尸瞳也不见,俩人诧异,从几十米高的地方摔下去,就算不见尸首,该有点血迹什么的吧,不想竟消失了一样。酒坛子不死心,又和眼镜把范围扩大一些搜索,结果还是一样,俩人只好在原地等雨雾散去,或许会找到。原本希望雨雾会散去,却不知这谷自南向北,两侧悬崖高耸,终年不见天ri,山上雨水蒸发,雾气却沉淀谷中,稍一浓密,谷中便是小雨连连,湿气极重。等了一会却不见雨雾散去,眼镜怕在这谷中待得久了会得湿病,便和酒坛子往北寻去。好在谷中多是灌木丛,行进的速度倒是挺快,越往北,山的走势逐渐向东移,树木也多起来,雨雾随着山势开始变薄,眼前也变的明亮。转过一处拐角,整个山势又自西向东,两侧悬崖峭壁却没降低,相反从谷底往上看,能感觉到山体高耸入云,压迫感也越来越强烈。眼镜心里一阵异样,忙定下心四周观望,并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全身却绷得很紧,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从心底伸起。酒坛子似乎也有这种感觉,死盯住山上一处,大声吆喝几声,才觉得舒服许多,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时,一阵乌鸦叫声传来,离得虽远可听的很真切,眼镜和酒坛子皱皱眉头,三步并两步朝叫声传来的地方寻去。老远便看到一群乌鸦围在一处草丛上,似乎在啄食什么,见到有人也不飞走,倒扑哧着翅膀吓唬眼镜和酒坛子。俩人吆喝着驱散开乌鸦,拨开草丛进去,只见空地上一具尸体,已经被乌鸦啄食的面目全非,仔细看过,竟是吊桥上落下的尸瞳。眼镜用树木棒子推着左右翻看,除过尸体脖子处很明显的伤口外,离胸口处又多了几道伤口,皮肉翻开,看起来像是被很锋利的东西割伤,可这道伤口并不足以致命。眼镜和酒坛子看着纳闷,一想到尸瞳这样的异物能被杀死,忙jing惕起四周。而徘徊在尸体旁的乌鸦,这时却呼扇着翅膀想要飞到尸体上啄食,眼镜和酒坛子见状只好先行离开。转身却发现旁边的树上沾有血迹,眼镜用手指蘸着试试黏度,又往前去寻血迹,果然在不远的地上又有血迹,看情形受伤的程度似乎不是很重,越往里走,血迹越来越少,有时不得不满地找上十几分钟,最后血迹也找不到,只能通过折断的草叶判断方向。眼镜似乎对追踪这门学问很在行,往往能从细小处寻到痕迹,一路向前,远处一棵苍天大树遮去谷中半面天空,树枝低垂触摸在两侧岩壁上,根须多露出在地面,叶子倒有巴掌大,遮去光线不说,就连地表蒸发出的水汽,悬浮在树冠上方,竟看不出树干有多高。寻到此处,眼镜便停了下来,围着大树转一圈,已然找不到一丝有人经过的痕迹,便抬头打量起树干。树叶似乎遮住了什么东西,眼镜爬上去看,不久便招呼酒坛子上来。树杈上挂着一截绸蓝碎布,酒坛子一眼便认出是大胡子衬衣上的,急切的吆喝大胡子的名字,声音空在谷中回旋,却不见有人回答。眼镜拽拽酒坛子的衣角,示意他往树顶爬。这棵树确实够大,树枝交错稠密,俩人不费力气便爬到树顶,放眼望去,山谷从两条山脉之间穿行,绵绵不绝似乎没有尽头,这棵树几乎就在山谷的最窄处,树冠如一条绿毯浮在山谷上空,与墨绿sèsè的岩壁相互映衬,给人一种置身画中的感觉。树枝延伸到岩壁,根须牢牢地扎入缝隙中,倒像一座天梯开始从山脚蔓延到山顶。除过绸蓝碎布再找不痕迹,眼镜和酒坛子便踩着树枝越过树冠,又顺着山谷往前走,一道十几米宽的深渊把山谷一截两半,似乎深不见底,薄雾萦绕也只能看穿几米。俩人见没办法过去,便只好又返回到树顶,顺着岩壁上的树枝往山顶爬,好在岩壁不是很陡,虽然费力却也爬了上去。站在山顶,整个山谷走势尽收眼底,但见两侧山脉若隐若现藏于雾中,似飞龙在云海中穿行。酒坛子对风水略知一二,经不住暗暗称奇,铁山境内竟有如此“二龙戏珠”脉穴,忙给眼镜指指点点。眼镜却皱起眉头,对于“二龙戏珠”之说并不苟同,细看山谷,觉得更像是一条河道,想起横在谷中的深渊,觉得山水破相,好好的龙脉被拦腰两段,若在此筑坟,怕是国破家亡子孙不全。俩人边走边争论,一会便觉得索然无味,路过深渊,站在山顶往下看,深渊里模糊现出一道道黑影,不像是雾气之类的遮影,粗大的轮廓更像是一座建筑。俩人正在猜疑时,却看见谷中一个人影在移动,站的太高的缘故,看不清楚模样,酒坛子忙大声吆喝起来,谷中的人似乎听不见,只顾着往前走,方向竟是那道深渊。眼镜和酒坛子见喊声不起作用,便从山顶下到山谷的另一边,往深渊处跑去。老远便看背影很像大胡子,忙大喝一声:大胡子。那人一回头,满脸的络腮胡子,不是大胡子还能是谁,大胡子一见眼镜和酒坛子心里一喜,加上连ri来受的惊吓,竟晕了过去。大胡子明显瘦了许多,全身衣服破烂不堪,露出被划伤的皮肉,右大腿上的血垢很厚,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能保住命也算大胡子的命硬,换了旁人怕早失血过多死了,幸亏大胡子在部队上学过自救知识,用裤带缠紧大腿根部,才算保住了xing命。眼镜见状赶忙一番推拿,大胡子总算吐出气醒了过来,开口就要吃的和水,许是饿了很多天,酒坛子带的都被他吃了。眼镜从背包里掏出急救箱,重新处理过大胡子的伤口,让他躺在地上好好休息。良久,酒坛子见他气sè好转,便问道:“那晚你被什么拖走了?”大胡子一眼恐惧的道:“白毛黑瞎子。”